带路村民看起来对楼予深的银锭不感兴趣,对她的银票也不感兴趣。本文搜:吾看书 5kanshu.com 免费阅读
视银钱如粪土的水匪,让楼予深对这座匪村来了兴致。
“十里八乡,哪有把生意往外赶的?
“你们长溪乡的村子挺有意思,早上路过那什么丰渔村,没聊几句也把人往外赶。”
楼予深把银锭收回药箱里,边拿伞边说:“真是拿着钱都买不到东西,知道的说你们这儿卖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儿打仗呢,买个药还严防死守。”
说着,她走到门口撑开伞。
“诶!”
正要走时,那村民开口拦住她,“老里正家里宽敞,应该能腾出一间空房来,我带你去问问吧?”
楼予深闻言面上一喜,朝她道谢。
——
那村民带着她走到村尾,来到一间砖瓦屋。
让楼予深在外稍等,她进屋询问里正。
没多久,那村民出来朝楼予深招呼:“进去吧,老里正的孙女正给你收拾屋子呢。”
“多谢。”
楼予深朝那村民道谢,收伞进屋。
屋里。
炉子里的炭放热,烛火摇曳,照得客堂暖意融融。
首位端坐的老媪放下茶杯,问:“小医师打哪儿来,怎么天气寒冷还冒雨找药?”
“见过里正。”楼予深作揖行礼,再答,“在下从安平县城来,馆内有病人需要那些药,药铺寻不见,便下乡来收了。”
解释完,她道谢,“谢里正愿让在下借宿。”
老里正听完笑着朝旁边抬手,“一路找药也累了,先坐下喝口热汤茶歇会儿,听人说你走了好几个村子。”
“多谢。”
楼予深走到旁边坐下,顺口聊:“也不是多稀罕的药,正到用时竟然买不到。多走几个村子都不算什么,药没买到才让人忧心。”
“医者仁心啊。”
老里正拢紧身上的厚棉斗篷,那斗篷就像一张被裁剪小些的棉被。
楼予深看她动作,指腹在陶碗侧边摩挲。
灵力流淌带动体内气血,灵宗从来是厌热不畏寒的。
这位五阶灵宗看起来身体不好。
“我们村子穷,地方太小,难以接待外客。丰渔村那几个村子富庶,怎么也不接待?”老里正继续问。
放这医师带一箱钱活着离开,完全不是丰渔村那两匹老豺的作风。
莫非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回事,又不是不给钱,她们首接将人往外赶。”楼予深叹,“或许不喜欢接待外客吧。”
随即她又嘀咕:“但也没听其余医师说过这种事,怎么别人来都好好的,轮到我就这么多事?”
老里正将她的话听进心里,“是有些奇怪,小医师就先在老妇家中将就几日吧,雨停后就能进山采药了。”
她这话说完,后屋走出来一名健壮女子。
“阿嬷,床铺好了。”
那女子笑得憨厚,脸上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单纯。
“诶。”老里正见了她,眼睛弯起,笑容比起刚才真得多。
她介绍:“这是老妇的孙女,姓宋,名昌黎。”
楼予深起身平揖,“宋姑娘。”
两人看起来年纪相当,宋昌黎看到她的动作,有些茫然地跟着她学,随后傻呵呵问:“那你是什么姑娘啊?”
楼予深字正腔圆,答:“我姓林,名墨海。”
“哦!”宋昌黎再道,“那就是林姑娘。”
楼予深脸上笑意依旧,应下:“是的。”
“你说话真好听,跟乡里戏班子唱戏念词一样,我带你去房间吧!”
“好啊,有劳。”
“什么劳?”宋昌黎左右看看脚下,“没有别的东西啊。”
楼予深正要解释,旁边的老里正开口说:“黎儿,林姑娘是在谢你,带她去房间吧。”
楼予深看一眼老里正,只见对方浑浊的眼底情绪复杂,朝她们两人笑笑。
“好!”
宋昌黎应下,拉上楼予深的手,带她去客房。
关上门,她冷不丁来一句:“林姑娘,我好喜欢你啊!”
“?”
楼予深不动声色,问她:“你喜欢我哪里?”
“你说话好听,跟念曲一样,虽然有些我听不懂。”宋昌黎细数,“而且你还不怕我,还和我说话。”
“你没和人说过话吗?”
宋昌黎摇头,“我只和阿嬷说过话,噢!还有一些常来家里的姨母。村外的人和我说话都说我是傻子,再不然就是很怕很怕我,不和我说话,躲着我走。”
说完,她问:“傻子是什么啊?蠢是什么意思,阿嬷从来不告诉我。”
她都说了阿嬷不告诉她,那楼予深怎么会给自己找事?
是嫌门外的人杀意还不够浓吗?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也总有人喊我傻子。”
“那我们一样诶!”
宋昌黎拉着楼予深的手,问:“你为什么不喊我黎儿?宋姑娘不好听,那些怕我的人都这么喊我。”
楼予深解释:“黎儿是很亲近的人才能喊的,像你阿嬷那样才行。”
“可我觉得和你也很亲近诶,我们都是傻子!”
宋昌黎的眼睛干净得好像一捧水,这水里没有世俗判定的贫富贵贱,清晰映出每个人的模样。
楼予深难得的沉默,手落在身侧药箱上。
她倒希望这村子也图财害命。
“咚咚。”
门外响起老里正的声音:“黎儿,你在干什么?该洗漱休息了。”
“噢!”
宋昌黎应一声,再朝楼予深小声说:“我明天来找你玩。”
楼予深点头,“嗯。”
……
第二天一早。
小雨仍旧淅淅沥沥往下落。
楼予深准备动身,刚要开口道别,听宋昌黎喊她:“你起床啦?你也起得好早,快来吃早饭吧,阿嬷煮的鳝鱼面最好吃。”
说着,她起身,“我去把你那碗端来。”
宋昌黎热情得没有给楼予深开口拒绝的空隙。
楼予深靠墙放下油纸伞,在桌边坐下,朝厨房端面走出来的宋昌黎道谢。
“这雨不知还要下多少天,我得再去别的村找一找药。”
“好啊。”
宋昌黎小心翼翼掰开一块枣泥酥,对比一下两半糕点,很不舍地把大的那块塞给楼予深,问她:“那你今天回来吃午饭吗?”
显然是没听懂楼予深的意思。
楼予深失笑,拿着那半块枣泥酥,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今天就走了,去别的村子找药借宿,不回来。”
“啊?”
宋昌黎猛然抬头看向她,眼里的光颤巍巍快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