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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特发现最近费米很不对劲。
整天眉头微皱，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最近物理系新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众人就跟饿狼见到绵羊一般。
但费米岿然不动，毫无兴趣。
这一天，洪特吃饭时，笑着问道：
“费米，难道你不喜欢梅耶？”
梅耶就是最近新加入玻恩研究团队的女生。
她目前还不是博士，而是以本科生的身份参与研究。
真实历史上，梅耶提出了一种数学模型，可以解释“为何特定数量的核子可以使得原子核稳定”这个问题。
因此，她获得了1963年的物理诺奖。
可以说，梅耶是妥妥的女学霸。
在当前这个时代，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稀世珍宝。
那些单身已久的汉子们早都垂涎三尺了。
费米喝了一口汤，然后驴头不对马嘴地说道：
“洪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既然自旋为整数的光子，它的统计规律不符合麦克斯韦-玻尔兹曼统计。”
“那自旋为半整数的电子呢，它是什么情况？”
洪特听后一愣。
得！
什么梅耶菊耶的，费米这家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对方的脑子里只有物理，没有女人。
洪特见状，也就不再嬉笑。
通过费米提的问题，他明白原来对方最近在研究最新的玻色-布鲁斯统计。
量子统计可谓是最近很火的理论物理课题。
它打破了经典统计力学的框架和结论，是量子力学独有的统计规律。
洪特仔细思考了一会，说道：
“光子因为不符合泡利不相容原理，所以它的统计规律和传统的麦克斯韦-玻尔兹曼统计有显著不同。”
“但电子是实实在在的粒子，尽管它也有波动性，但从粒子角度看，当成小球也没什么问题。”
“目前麦克斯韦-玻尔兹曼统计应用的很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或许，自旋为半整数的粒子，并没有自己特殊的统计规律？”
洪特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
虽然麦克斯韦和玻尔兹曼统计的应用范围是原子和分子。
但是电子和原子、分子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都是微观粒子，只不过大小不一样而已。
而电子和光子是有本质不同的。
电子符合泡利不相容，它不能像光子那样，在同一个位置，无限叠加。
因此，洪特觉得，电子的统计规律和原子分子应该是一样的，都符合麦克斯韦-玻尔兹曼分布。
这也是玻色的理论出来后，很少有人研究半整数自旋粒子的原因。
大家默认这种粒子，和原子分子的表现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
研究意义不大。
但是费米却不这么认为。
“根据不确定性原理，电子的位置和动量是在随时变化之中。”
“它不能被简化成热学里的那种小球模型。”
“因此，统计大量电子的行为时，应该考虑其不确定性。”
哗！
洪特闻言一惊！
他忽然觉得费米说的很有道理。
麦克斯韦-玻尔兹曼统计描述的粒子体系是以原子为模板。
对于原子而言，它的不确定性效应极弱极弱。
所以，麦-玻统计可以近似地描述。
原子没有自旋的概念，但是电子、质子却有自旋。
这就是它们之间显著的差别。
费米显然是想进行更精确地统计，而且是扩展到整个自旋为半整数的微观粒子。
洪特兴奋地说道：
“费米，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
“或许你也能像玻色那样，再提出一种新的统计规律！”
“可惜我是搞实验的，对于这种纯理论的课题就不擅长了。”
“这里面用到的数学知识，想想就觉得可怕。”
费米听后，微微一笑。
“放心吧，洪哥。”
“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况且还有玻恩教授在呢。”
接下来十多天，费米灵感大爆发，沉浸在研究之中。
“当从宏观观察，体系能量一定的时候，从微观观察，体系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分布状态。”
“比如A区域有3个电子，B区域有10个电子，和A区域有5个电子，B区域有8个电子，它们形成的体系宏观状态可能是一样的。”
“但是各体系的微观分布不一样。”
“那么，体系的总状态数，根据电子的不确定性原理和统计原理，结合电子的电荷、质量等参数。”
“计算可得为......”
“在这些不同的微观分布状态中，总有一些状态的出现几率特别大。”
“其中，出现状态几率最大的分布为......”
嘶！
费米被这其中的数学震惊到了。
实在太复杂了！
“这真的会对吗？”
理论推导完成后，费米迫不及待地找到玻恩，寻求意见。
“教授，请您评价下我的这篇论文。”
玻恩看见费米，心中微动。
对方是他非常看好的年轻人。
是哥廷根大学物理系，目前为数不多的，主攻理论物理的天才。
玻恩对费米寄予厚望。
于是，他接过论文，仔细地看了起来。
越看，表情越凝重。
半个小时过后，玻恩震撼不已。
他甚至比之前看到量子遂穿效应还要兴奋。
因为费米的成果是纯理论的突破！
逼格天然高一等！
玻恩的研究虽然偏向实验，但是他的内心一直向布鲁斯教授看齐。
因为只有理论物理学才能指引物理的方向！
从来只听过理论领先实验几十上百年，没听过实验领先理论太多年的。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
“费米，你的这篇论文绝对是重磅成果。”
“你把不确定性原理融入到了量子统计之中。”
“这是玻色-布鲁斯统计所欠缺的地方。”
“而且，我刚刚通过计算发现，如果引入一些近似条件，你的统计就会退化成麦-玻统计！”
哗！
费米听后，惊呆了！
原来大名鼎鼎的麦-玻统计，只是自己发现的统计方式的近似？
这太惊人了！
这时，费米忽然想到：
“那对于自旋为半整数的粒子而言，在近似情况下，是不是也可以用麦-玻统计去分析。”
玻恩说道：
“很有可能！”
“我们一起来算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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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量子研究所内。
狄拉克在看完玻色的论文后，忽有所感。
他的博士研究课题，就是利用统计力学研究白矮星。
白矮星可以简单地看成电子系统。
在那时，他已经注意到了，传统的麦-玻统计，不能很好地解释白矮星内部电子的统计情况。
为此，他尝试把量子力学的理论引入其中。
但由于当时概率波和不确定性原理还没有出现。
所以，狄拉克的理论并不完整。
他没有建立一个全新的，适合电子而非原子的统计规律。
而现在，玻色的论文让他有了灵感。
“既然光子有自己的统计规律，那么按理来说，电子也应该具有。”
“而且这个规律要适用所有自旋为半整数的粒子。”
狄拉克来了兴趣，他决定尝试解决这个问题。
仅仅三天之后，他就推导出一个全新的统计规律。
“原来如此。”
“这里面需要用到不确定性原理。”
狄拉克总算明白，自己的博士论文遗留的问题是什么了。
写好之后，他就带着论文去找布鲁斯教授。
来到办公室后，狄拉克没有废话，直接就说道：
“布鲁斯教授，请您看看我的这篇论文。”
“它是关于半整数自旋粒子的统计规律。”
李奇维接过论文，看了五分钟，然后微微一笑，说道：
“很不错的成果！”
“狄拉克，你可以去发表了。”
李奇维的脸上毫无波澜，一点也没有兴奋。
对于狄拉克而言，这种成果属于普普通通，不值一提。
狄拉克本人也没啥表情。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而且，他对布鲁斯教授如此平淡的反应，没有任何疑惑。
“这点东西，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简单地说了一句“好的”，接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很快，实验室其他人就知道了这篇论文。
众人无不震惊。
“哇！”
“狄拉克博士，你太强了！”
“你也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统计规律！”
狄拉克很淡定。
“没什么，就是一点微小的工作，不值一提。”
众人一边羡慕一边敬佩。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已经熟悉这位绝世天才的性格。
对方说没什么，那就真的代表没什么，而不是假意谦虚或者故作高深。
对于别人而言，发现这个统计规律，足以一步登天，迈入物理学家之境。
但是对于狄拉克而言，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天。
而是比天更高的布鲁斯教授！
有实验室老人感慨。
想当初泡利和海森堡那两货在的时候，发现一个重磅成果，恨不得吼的整个伦敦的人都能听到。
看看人家狄拉克博士，云淡风轻。
然而很快，戏剧的一幕出现了。
狄拉克提交完论文没多久。
1924年6月2日。
费米的论文发表。
他甚至在论文中，直接仿照玻色-布鲁斯凝聚，提出了一种新的凝聚态，即全部由半整数自旋粒子组成的物质形态。
这也是物质的第六态！
同时，费米还证明了，对于这两种自旋情况不同的粒子，麦-玻统计是各自统计的近似情况。
论文一出，物理学界轰动！
“天啊！”
“没想到电子竟然也有特殊的统计规律。”
“而且，这又是一篇在不确定性原理的基础上诞生的论文。”
然而，仅仅过了三天。
狄拉克的论文也随后发表。
论文一出，众人又震惊了！
“啊？”
“这不是戴维森和小汤姆逊的翻版吗？”
“二人分别独立地发现同一个成果。”
“只不过一个是实验成果，一个是理论成果。”
一时间，物理学界传为佳话。
真实历史上，费米和狄拉克独立地发表了这一统计规律的论文。
但是狄拉克直接说这项工作是费米完成的，他自己称为“费米统计”。
这就是低调的狄拉克，他不愿与任何人争论。
然而，后世的人还是考虑到他的贡献，改为“费米-狄拉克统计”。
至此，量子力学中两大统计规律正式面世。
它们是量子力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为了方便，物理学家将自旋为整数的粒子称为“玻色子”，将自旋为半整数的粒子称为“费米子”。
如此一来，形形色色的粒子，通过自旋的不同，在本质上有了划分。
这也为以后粒子物理学的诞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很快，在两大统计规律的基础上，又催生出很多新的结果。
福勒根据费米-狄拉克统计的原理，解释了长久以来困扰物理学界的问题：场致电子发射。
紧接着，索末菲把费米-狄拉克统计原理，应用到金属电子的研究之中。
......
忽然，众人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第二届物理奥赛中，那些上了排行榜的天才们，如今很多人已经在物理学界崭露头角，甚至引领风骚。
狄拉克、泡利、海森堡、费米、乌伦贝克、古德斯米特......
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换在任何一个领域，都还只是学徒的年龄。
然而在物理学这个最智慧的领域，他们却创造了量子力学的巨大辉煌。
他们的思想没有受到经典物理学的束缚，在现代物理学中天马行空，如鱼得水。
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理论或者概念，对于普通学者，尤其是那些老一辈的物理学家来说，难以接受。
然而，对于这些新生代的天才们而言，量子力学的神奇让他们极为痴迷。
对于有志于物理学的年轻人而言，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代。
甚至于往后的物理奥赛，恐怕再也不可能出现这样天才扎堆的情况了。
人类智慧的所有精华，都仿佛集中在了一起，喷薄而出。
量子力学越来越完善。
虽然目前它还有几个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
但是量子力学已经深入到物理学的方方面面。
在现代物理学中，它的适用领域和范围，远远超过了相对论。
在这么多天才的努力下，所有人都相信，量子力学的未来是注定光明的。
有大佬忽然心血来潮，内心悸动。
“今年，或许是物理学史上最非同凡响的一年。”
量子狂潮，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