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顾凝一直看着手机里的动图，直到指尖泛白。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擡头望向蔺苏，“你的那个新招的助理在哪？”
蔺苏挑眉，“她在哪我怎么知道？属于她的假期当然是想在哪在哪了。”她回答的漫不经心，却让顾凝咬碎了牙。
昨夜，徐橙送她回家，原本顾凝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或者警告她几句，像上次那样，毕竟徐橙那么坚持要送她，顾凝就顺势答应下来。
在车上，她已经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只等着徐橙露出真面目。
虞辛夷不喜欢徐橙，不爱徐橙，只把她当朋友的情况下，若是突然知道了这个事实，按照虞辛夷的性格，想必会躲着，远离徐橙。
顾凝和虞辛夷希望渺茫，但她绝不会让徐橙或其他人趁虚而入。
做好了一切准备，却没想徐橙一路上没说过话，甚至都不曾问过一句她为什么去找虞辛夷。
下车的时候，徐橙只和她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徐橙她怎么有资格？
顾凝深吸口气，网上的动图并不能代表什么，毕竟上学时的虞辛夷也对她那么好过。
——可这么亲密的行为已经代表着虞辛夷软化的态度。
代表着徐橙，是有机会的……
“……你为什么会让徐橙当你的助理？”顾凝不再坚持，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嗯……”蔺苏手掌撑着下巴，故作思考了一番，“大概是她比较可爱吧，问了我这么多，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不和辛家旗下的珠宝品牌续约了呢？”蔺苏知道徐橙和虞辛夷今天去了哪，她只是想恶心下顾凝。
顾凝刚出道没多久，拿下的第一个大牌代言就是辛家旗下的品牌，虽然不是珠宝品牌，但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那时蔺苏和虞辛夷并不认识，她出道早，背靠娱乐圈最大的经纪公司，走的路线也和那个代言相合，当初竞争那个代言时本以为稳操胜券，没想到被新人横空杀出截了果子。
后来，公司和经纪人暗示，才知道虞辛夷在里面起了决定性作用，虞辛夷和辛家关系不一般。
当时的蔺苏只以为虞辛夷和辛家有远亲关系。不过，娱乐圈就是这样，哪个品牌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公平公正，公开竞选，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想投靠大公司来争抢资源。
了解了，也就释然了。
后来，看着顾凝一步步往上走，辛氏旗下品牌高端代言几乎被她承包了个遍，蔺苏也好奇过，虞辛夷为什么对顾凝这么好。
等她们成为了朋友，蔺苏才知道当初辛琪娱乐成立的意义。
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虞辛夷做事留底线，顾凝每代言其中一两个就会把其他的机会留给别人，这也是导致为什么顾凝和辛琪娱乐没有成为所有人的公敌。
要知道，即使理论上辛家的品牌全线给了虞辛夷都没问题，但事实上还是得顾及很多，真要这么做了，很多其他的路就堵死了。
今天能遇到顾凝，蔺苏还有点意外，意外之馀就想着替虞辛夷出口气，谁让顾凝这么恶心人。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顾凝起身推开身边的座椅，走到门口，她侧着脸冷哼了声：“我不续约当然是想留给你们这些人捡漏了，省的眼红”说完推门离开。
即使是当初上学最落魄的时候，她也不曾让人骑到头上，她们算什么东西？
留在休息室的蔺苏快要气炸了，她早就说过她和顾凝不对付。
一旁的小助理宽慰她，“姐，你别生气了，离开辛琪娱乐，她的资源下降了一大截，你和她置什么气……”
*
扫到第五幅画作，虞辛夷“咦”了声。
“怎么了？”徐橙好奇地凑过去看。
其实，今天画展的背后故事就是讲述一对恋人，他们相爱多年，由于在一起时间太久，两个人都失去了激情，其中一个耐不住新鲜感找了其他人。
每一幅画作都是当时的时间点留下的作品，第一幅是作者最近创作出来的，时间点是上半年四月，作者出轨的爱人找到了新的幸福，组建了家庭，所以作者创作出了那副画。
虞辛夷扫描到的第五幅是作者四年前的作品，那个时候作者已经发现自己的爱人出轨了，但由于依赖和不舍，她没有放弃这段感情，而是选择隐忍。
四年，一个人能忍受同床共枕的人出轨四年，虞辛夷不了解作者当时的想法，但换做自己肯定不会忍受这么久。
在虞辛夷看来，爱人要先爱己，失去自我是非常可怕的事，所以她好奇，同时也不理解。
徐橙看完画作注解，眼神移到了虞辛夷身上。注意到徐橙的动作，虞辛夷以为她好奇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顾凝出轨的。
她收了手机，往下一个作品区走去，已经失去了观赏的心情
“看我做什么？我肯定不会像她这样。”
徐橙迟疑：“即使再爱也不会吗？”
虞辛夷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当然了，爱的前提是拥有独立而坚定的人格，失去自我，那是畸形的爱，不健康的爱”
她的语气太随意了，随意到徐橙相信这就是虞辛夷心中所想。
见徐橙沈默，虞辛夷以为她又想到郝明华了，说话不由地带了点语重心长，“谈恋爱肯定是每天要开开心心的啊，不开心了就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得解决，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好解决——”接着，虞辛夷郑重提醒，“遇到原则性的问题就没得解决，趁早远离。”
徐橙还是不说话，不仅不说话，人明显都消沈下去了。
见状，虞辛夷只能再次把人拉到角落。
“听到我说的没有？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
徐橙擡头回应：“放心吧辛夷，我一定会有自己的底线”
可如果是虞辛夷，她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底线……她更可能会一直耗着吧……根本不可能想什么原则不原则。
到后来虞辛夷已经没兴趣再了解画作背后的故事，而是纯观赏画作。
不得不说作者还是优秀的，只是纯观赏这些画，也觉得特别漂亮。不赋予它们悲□□彩，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看完画展已经接近傍晚，出了图书馆，外面飘起了小雪，灰蒙蒙的天空，路边已经亮起了路灯。
虞辛夷问徐橙要不要喝羊肉汤，她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羊肉汤锅店，那家的羊肉汤鲜美没有膻味，还是施夏带她找的地方。
听到施夏的名字，徐橙眼中多了点什么，“我们还是回家吧，回来前不是说……”
“哎呦，是小徐？”一道热情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真是小徐，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两人转身就看到一干瘦身影快步跑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下雪天的。”
“方姐”徐橙叫了一声。
方姐乐呵呵的。看了眼虞辛夷，又转向徐橙，“最近有新工作了吧？怎么样？还适应不？”
“方姐，你怎么知道我有新工作了？”徐橙不记得自己和前公司联系过，她被踢出群聊之后只留了方姐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那当然是因为……”
方姐看了虞辛夷一眼，在徐橙也看过去的时候一拍手掌“嗨，你不知道，自从你在网上出了名，公司一直想让你回去，这不是联系不上你，大家夥一猜，你都这么出名了，肯定不愁新工作，这不丶不都猜的嘛。”方姐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出名？”是她之前在蔺苏节目上露脸的事吗？
方姐越说越顺溜，“咱办公室的小姑娘有一天上网刷到你，刚开始还不确定，后来还找人确认了好几遍，现在公司里的人都看过你那节目——”方姐看了眼虞辛夷委婉说道：“这不，大老板知道后就想着邀请你回公司，正好可以去公司的宣传口任职”
若说方姐第一次看虞辛夷徐橙不了解是什么意思，现在则明白了，上家公司看中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虞辛夷，她背后的流量。
说到邀请……
徐橙谢过方姐，“最近工作确实忙，换了张电话卡，之前的电话卡就闲置在一旁，还真没收到这些消息”。
徐橙有两张电话卡，一张是和郝明华在一起的时候用的，另一张是她去沙漠之前办的，后来，她一直用的是第二张电话卡，直到工作前她才同时用了两张卡。
屏蔽掉郝明华，她工作用的是第一张卡，所有涉及到虞辛夷之外的她都用的那张，在被踢出群聊后，因为没什么重要的联系人，她又把电话卡取了出来。
方姐有瞬间的楞怔，面前的人和她印象中的小徐完全不一样，短短几个月，好似经历了一场蜕变。
印象中，徐橙内向，不善沟通，和人说话的时候大多都闷着头，只占着一个老实。每次开会的时候存在感小的可怜，说实在的，徐橙从公司离职后都没几个人记得她。
眼前的徐橙，说话有度，条理清晰，看着她的时候温温和和。按理来说，徐橙在公司时也不曾大声说过话，但就是现在的徐橙给方姐一种去除杂质的通透感。
徐橙离职方姐还感叹过，她还没把自己的儿子介绍出去人就不在了，此刻见到徐橙，方姐莫名的觉得自己应该打消心思了。
别的不说，她当初喜欢徐橙就是喜欢她身上的那股老实劲，现在的徐橙，把她唯一喜欢的优点给磨没了。
眼神不自觉就瞟到了虞辛夷身上，徐橙能有这么大变化，十有八九是虞辛夷的缘故。
“方姐，你怎么总是看辛夷？”徐橙不明所以，方姐应当和辛夷是不认识的，在公司时就因为好奇问过她一次。
“啊？……这孩子长的好看嘛，一看就不一般，你看这气质多突出”方姐嘿嘿两声打了个马虎眼，徐橙将信将疑。
不久，方姐的儿子找了过来，方姐当即开始热情地给徐橙和虞辛夷介绍，那满是骄傲的神情让徐橙隐约明白了什么，接着就有些警惕。
好在方姐没说什么留联系方式的话，不然徐橙还真不一定忍得住黑脸。就今天下午，已经不下五个人来要虞辛夷的联系方式，男女都有，徐橙的情绪已经很不好了。
当天晚上，徐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方姐说的那几句话。
最终，她还是换上卡找出了方姐的电话。
“喂！小徐？”
电话接通，方姐有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