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啊——”
这一刻，虞辛夷无比地希望自己拥有失忆能力。
刚刚的她简直像被夺舍了一样。
徐橙离开已经有十分钟，虞辛夷身上的热度还没有消退。
蒙在被子里，她感到浑身羞耻。
她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徐橙被吓到了吧？
即使徐橙理解她和顾凝这样的感情，也可以说出每段感情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这样的话，可真要自己被同性做出引人误会的行为还是会感到……恶心？别扭？
大概是没有恶心。虞辛夷强装镇定的时候看过徐橙漂亮清润的双眼，里面没有诸如厌恶，鄙夷类的神情，可别扭是肯定有的。
徐橙的那句不可以，让虞辛夷羞耻到想死个一百回。
直到喘不上气了，被子闷出一头汗，虞辛夷视死如归地扔开身上的被子，凉凉的空气瞬间包围了她，身上的躁动却并没有好上多少。
都怪那该死的酒！
也怪这该死的灯！
要不是这灯晃的徐橙眼含星辰，酒精侵蚀她的大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超出朋友界线的事？
虞辛夷此时也顾不上伤感了，也顾不了头疼了，这些统统被她抛到脑后。继而认命地趴在床上，纠结明天该怎么面对徐橙。
*
不同于虞辛夷屋子里的昏黄氛围，徐橙的卧室里亮如白昼。
嫩白的脚趾压在地上，因为用力的缘故已经些微发白，随着小腿轻移，圆润的脚趾被扭变了形，几次过后，移动的速度和频率加快，屋子里骤然响起气急的粗叹声。
镜子里的人满是挫败地坐回地上，看着里面那个皮肉难看，满身伤疤的人。
徐橙能在关键时刻说“不”，不是她定力强，也不是她不愿意。
而是她清楚的知道，虞辛夷不喜欢她。
徐橙做梦都想着这一天。
心里，眼里，所有的一切角落里，装的满满的都是虞辛夷，辗转反侧的每一个夜晚，她都靠她们相处的点滴来生活。
可她不能！
她不能让虞辛夷的那个吻落在实处。
虞辛夷清醒的吻，徐橙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那个主人公不再是顾凝，不再是她羡慕的人。
而是换成了她。
在梦里，在虞辛夷的触碰下，徐橙幸福的想掉眼泪，她渴盼已久的神迹，在她的期望中，降临到她身上……
可就在刚才，她梦中的情景实现了。
虞辛夷在酒后氛围的烘托下，差点吻了她。
徐橙原可以将错就错。但同时她也明白，放纵就意味着她会把虞辛夷推的越来越远。
当酒清醒后，当明天的黎明来临时，虞辛夷对她的所作所为，除了愧疚丶不知所措，后悔和自责外，不会有任何她期盼过的感情出现。今晚的吻也只能是霎那间的欢愉。
徐橙不想要短暂的，一瞬间的快乐，她想要的是长久，是永远——
所以，她拼尽全身的自制力，说了那句“不可以”，这句“不可以”同样可以降低虞辛夷今晚对她的防备。
可悲的是，虞辛夷的行为终究给了她妄想。回到卧室后，徐橙的心跳几乎涌出胸腔，她手掌贴在心口，那样的幅度，濒临窒息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传来。
虞辛夷曾不止一次提过她的眼睛漂亮，在那个吻之前，虞辛夷确实看了她的眼睛，也就是说，今晚吸引虞辛夷的——只是她的眼睛。
徐橙不由想到了身上的疤，若是看到她的这些伤呢？虞辛夷会不会清醒？还会被她的眼睛吸引吗？会不会转瞬就变成了抗拒？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剥落，徐橙再一次看清了她的身体。她从没有比现在更讨厌这幅皮囊，顾凝说的对，她太平凡了。
徐橙明白，却也痛苦。
*
上午十点，姜琪戎发消息过来。
［今天旷工，扣工资一天］
虞辛夷翻翻找找，给她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睁眼说瞎话，扣工资两天，打到虞辛夷账户上］
姜琪戎：［嘿，你来，看我不收拾你。对了，和你说一声，顾凝和我家签合同了，我还以为她要开个人工作室呢。］
虞辛夷：［她想和谁签和谁签，不用通知我。］
姜琪戎：［这不是怕你误会，还有，今天为什么没来，不舒服？］
虞辛夷：［……］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
虞辛夷早晨睁眼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半，她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早点去公司，这样的话就能避免和徐橙的见面，她还有缓冲时间。
实在是昨天太……
徐橙会不会认为她轻浮？
若是姜琪戎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也会震惊，也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吧？
可事到临头，虞辛夷又觉得自己不能逃避，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徐橙回来一次不容易，这也只是因为年底活动多她才会和蔺苏有时间待在宁城，若是有了其他工作，她还是得和蔺苏到处跑。
从聊天中虞辛夷能察觉到，徐橙在蔺苏身边并没有交到朋友，她很期待回来，很期待能见到她。
甚至徐橙把她学会的新菜式列了一个菜单来让自己选，那样毫无保留的付出，虞辛夷知道徐橙是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如果因为她的错误，造成了两人的隔阂，只是想想虞辛夷都觉得窒闷。
于是，她打算正式去道歉。
这个过程，长达四个多小时，刚和米瑶打了招呼，姜琪戎的信息紧跟着就过来了。
想了想，虞辛夷问姜琪戎：［要是哪天我喝醉酒，差点和你接吻的话……你会怎么做？］刚发出去，虞辛夷就有点后悔，她摁了屏幕，想点撤回。
还没来得及撤回，姜琪戎瞬间就回了消息。
［你和谁差点接吻？］
“……”
紧接着，姜琪戎又发：［我会给你一巴掌，让你醒醒脑，还有，这人到底是谁？］总归拿她举例那就一定不是顾凝。
虞辛夷没再回她消息，扔了手机翻身坐起来。
出卧室到客厅的时候虞辛夷看到徐橙正在阳台上侍弄花草，那是她上个月寄回来的，虞辛夷为了让它生长的旺盛点还做了很多功课。可惜，那些花到现在也只能维持活着的状态，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走到阳台，虞辛夷站定徐橙身后看她一点点松土，又埋了几个颗粒状的东西进去，才用手轻轻拍了拍。
“你醒了？”徐橙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她并没有回头。
“嗯，徐橙……”虞辛夷郑重出声。
“辛夷”徐橙站起来转过身，阳光打在她的背上，让她整个人都渡了一层金黄色，她的脸上是几个月前不曾有过的从容，神态自若地问她：“你想吃什么？我早晨做了粥，但现在肯定不能吃了，我去给你榨蔬菜汁”
顾凝做过一次，徐橙便记住了，虞辛夷会喜欢喝蔬菜汁。
她知道虞辛夷想说什么，但她故意打断了虞辛夷的话。只有这样，这件事才不会轻易过去。
徐橙甚至猜到了虞辛夷会说哪几个字，最后，如果得到她的谅解，虞辛夷会松一口气。
之后……这件事便结束了，过去了，永远不会再有下文，证明这只是一场误会。
徐橙不允许，她不允许这样。
桌子上有放置好已经洗干净的蔬果，上面还有闪烁着细碎光芒的透明小水珠，徐橙洗净手，沐浴在明亮的日光下，低着头认真挑选，她把其中最好看的单独拎出来归置到一旁。
显然这些东西是她刚准备好不久的。
徐橙没有提及昨晚发生的一个字，待她一如往前。
虞辛夷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榨好蔬果汁，徐橙又放了两块方形冰块进去，递给她之前还用手试了下杯体的温度，“早晨喝太凉了对肠胃不好，我只放了两块进去，温度应该会低一点”
虞辛夷默默地接过杯子，她喝了一口，不是她平常最喜欢的温度，徐橙小心地看着她，问：“还要再加点冰吗？”
虞辛夷迟疑了一秒，摇头：“不用，刚刚好”
“辛夷，我这里有两张画展的票，是蔺苏送给我的，你今天有时间吗？”坐到餐桌前，徐橙把牛油果味的三明治端到虞辛夷面前，不经意问道。
徐橙起的很早，她准备了早餐，煨了鸡汤，一直在等虞辛夷。
早上八点，虞辛夷没有出卧室门，徐橙找蔺苏要了票。
蔺苏手里有五张展票，偶然所得。
她不去，应该是别人为了讨好她给她身边工作人员的票。
当时蔺苏笑言要给徐橙两张，让她和虞辛夷一起去看，徐橙当时只说要问虞辛夷的意见再决定，其实她心里是不抱希望的。
画展在周三，以虞辛夷对待工作的态度，她不太可能和她看画展，即使她很久没回来，回来也不会住多久，虞辛夷最多只会在拒绝后做事后补偿。
这场画展，徐橙原没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如果有机会和虞辛夷一起去她自然是开心的，不去也没什么。
昨晚睡前，徐橙打开备忘录，一眼就看到了那场画展，为期三天，明天是最后一天。
画展被她标红，后面还打了一个问号，代表着她要提前问虞辛夷再做打算，因为晚上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导致她忘了问虞辛夷要不要去。
打开社交账号的搜索页面，徐橙搜索了这场画展的主题，看完其他人的评价后她沈思了许久。打定主意要和虞辛夷去一次。
正计划谈完话就去公司的虞辛夷：“……”
“没有也没关系，我本来想昨天问你的，结果发生了那么多事，你要是没有……”
“我有！”
虞辛夷听到自己说：“今天起的晚，我已经把工作交代给米瑶了，有时间去看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