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鹿爻看着道一拿着追魂杵要对夜云重不利，想要阻止，却被龙三蝠地他们四个给缠住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也敢跟我动手？”
“我们若是此时不动手，等你彻底恢覆真身，摆在我们面前的也只有死路一条，”蝠地大喊道。
鹿爻冷笑起来：“你以为我还未恢覆真身吗？以前总觉得你是四人中最有脑子的，到底是我高看你了。”
鹿爻一语罢了，登时飞上半空，眼中闪过一道红光，“今日我就叫你们知道我鬼王清明的手段......”
黑雾瞬间从四周聚拢来，将他整个包裹住了。
蝠地顿时瞠目结舌道：“我们，我们被骗了，他早已恢覆了真身，幽冥鬼树是他耍的诈......”
蝠地说着就要逃，没想到黑雾散去之后显出真身的清明，立即用祭魂鞭咬住了他，祭魂鞭又分出三根头来，在龙三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死死地咬住了他们。
清明身着浅蓝色衣袍，发间只斜斜地插了一支木簪，看着素净，不过素净的皮囊之下，包裹着的是一颗狠毒无比的心。
“被祭魂鞭咬住的人，是绝逃不掉的，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就会神魂俱散，我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你们就一同好好地享受享受吧。”
蝠地他们想要求饶，可咬住他们的祭魂鞭，正在快速地消耗他们的灵力和修为，让他们痛不欲生，除了哀嚎，根本发不出别的声音来。
他是知道祭魂鞭的，这鞭子是上古时候最凶恶的法器之一，听闻当时鬼王清明去寻这条鞭子时还吃了大苦头，没想到今日竟用在了他们身上。
清明顾不得管他们了，道一拿着追魂杵已经去找夜云重了，现在夜云重的神劫已到了关键时刻，他显出蛟龙真身，在承接最后几道天雷，绝不能被打断。
云层之中，他找了道一半天，终于看到他躲在一片乌云之中正要施法，想用追魂杵偷袭夜云重。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清明只得用自己的身体去帮夜云重挡这一下。
他飞过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来不及细想，若被追魂杵所伤，不死也会要他半条命，折去大半的修为。
他刚恢覆真身，有许多的事等着他去做，还有血海深仇等着他去报，可在那一瞬间，他还是抛下了所有，一心想要救下夜云重。
他不知道那是出自鹿爻对夜云重的情意，还是出自自己的心意，清明初尝□□，还分辨不清。
可就在追魂杵即将穿过他身体的时候，那条穿梭于云间的蛟龙飞了过来，挡在了他前面。
被追魂杵所伤的蛟龙立马恢覆了人形，从云端坠落。
清明一边将道一用法术锁住，一边急忙接住夜云重。
“追魂杵不会要了我的命，却会要了你的命，”清明气恼道，“你明知道我不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夜云重抚着眼前和鹿爻一模一样的脸，浅浅一笑道：“明明就是爻爻，就算你否认，可血契不会否认，救你既是血契使然，也是我的真心，或许是天要亡我，不然怎么会让我遇到三次神劫，还都已失败告终呢。”
“谁说会失败，还有几道天雷，我为你引下来便是，亡不亡你，天说了不算，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死，”清明冷静下来之后道。
夜云重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忙阻止道：“不可，你若要为我引下剩馀的几道雷劫，那我便会堕魔，从此为三界所唾弃，绝对不行。”
“三界唾弃你，那是三界的错，与你无关，我要你活，魔又如何。”
清明说完，将夜云重放在云端之上，施法为他引雷。
雷鸣轰轰，终于又降了下来。
“我绝不能堕魔，不能......”夜云重想要拒绝，可他现在也没有拒绝的力气，只得任由天雷再次入体。
可雷电再次入体之时，他明显感觉得到，雷电之力正在摧毁他的灵脉，只降下一道就让他浑身撕裂般的疼痛难忍，又被迫显出了蛟龙真身。
清明看到夜云重痛不欲生的样子，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在万妖谷的木屋里的情形，彼时他刚经历了内丹精元被毁，又被毒瘴所伤，那一次还险些要了他的命，还有在北山的那一次，他第二次的神劫，同样是痛不欲生。
清明心疼难忍，却又无法帮他，他必须要独自捱过这最后几道天雷，摧毁灵脉，再重塑灵脉，重塑起的灵脉便不再是仙脉，而是魔灵之脉。
雷电交汇，云海翻腾，夜云重的蛟龙真身，在不断的被雷电入体之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在他的背后忽然展出一对双翅来。
“这是，这是上古神兽应龙？”清明嘴角勾起道，“没想到蛟龙还能进化，或许是九龙珠所起的作用，堕魔又如何，即便是魔，谁也不能否认他将是三界之内，最尊贵的存在。”
清明喃喃道，然后擡起怨恨的双眼看向九重天宫：“你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夜云重身后的双翼和他的蛟龙真身是同样的青色，远远望去，如同翡翠般耀眼。
清明高兴的同时，又流下了眼泪，他用手擦了擦，“这是谁的眼泪？”
八十一道天雷如数落下，夜云重进化而成的应龙在云层中盘飞，久久未停。
那景象落在清明的眼中有些熟悉，可他却想不到曾在哪里，在何时见到过。
应龙化为人体的夜云重时，清明忙笑着迎了上去。
他看看夜云重身上一袭蓝色长袍，道：“和我的衣服倒有几分相似。”
见夜云重不悦，不搭理他，他注意到夜云重眉心多了一个青色的火焰印记，他又道：“你额间应是魔族印记，很是好看。”
夜云重施法想要去除掉那个印记，可根本没用。
“这个印记就像是凡间挂在胸前游街示众的牌子，告诉别人此人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你觉得呢？”
夜云重的语气淡淡地，有些嘲讽的意味。
清明知道他还在生气自己自作主张，让他堕魔，可当时的情况，若不如此，他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不过就算事出突然，情有可原，夜云重现在也不愿理会他。
清明本就是极洒脱不羁的，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听夜云重这么说，脸色也不好了。
“事已至此，你还是接受现实的好，”说着他瞥了眼道一，“这个想要暗算你的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
既然已成事实，夜云重也不愿和清明在这件事上饶舌，毕竟根本争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斜了道一一眼，冷冷道：“道一此人，心术不正，若再留他，以后只会后患无穷......”
夜云重说着，瞬间移到道一面前一掌击在他的眉心，直接拍碎了他的命脉，道一登时就灰飞烟灭了。
“看样子当年我的恶诅还在，叫他修为不得恢覆，谋划了数千年，竟这般草草就结束了，不好玩，”清明冷笑道。
他转头看向夜云重道：“上神之身如何？还好使吧。”
夜云重看着自己的手，确实和之前不同，灵力之盛远超过他的想象。
“什么上神，我现已成了人人喊打的妖魔了，这三界之内，再无我的立身之处了。”
“夜云重，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清明可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清明动怒了，“你既然这么不情愿，刚才就不该挡在我前面，让追魂杵杀了我岂不正好，说不定我一死，你的爻爻就又回来了。”
“我说了，不仅是因为血契，也是为了爻爻，这是爻爻的身体，你若死了，爻爻就再也回不来了......”
清明楞住了，他呆呆地看了夜云重半天才冷笑起来道：“我知道不是因为我，你何必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摘的那么清楚，我又不会赖上你。”
夜云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重了些，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也说了你是鬼王清明，你不是爻爻，”夜云重道，“我的主人叫做鹿爻，陪我走了这么久的人是他，分享了我的喜怒哀乐的人是他，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是他......”
“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了吗？”
“我已堕魔，仙界很快就会派人来抓我，天底下的修道之士也会来剿灭我，我已经沦为了一条丧家之犬，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要找借口，夜云重，在我眼中不管是做事，还是面对你自己的心，你都是个果断，从不婆婆妈妈的人，现在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清明冲他吼道。
“你若心里有我，当丧家之犬也好，过街老鼠也罢，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你若心里没有我，也直言告诉我，我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的......”
“我的心里只有爻爻，可惜你不是他，”夜云重看着清明道。
这个眼神，有无奈，有悲伤，也有追逝旧爱的不甘，他们还没有好好的道过别。
清明凄然一笑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是不是？”
“是。”
“我知道了，夜云重，你是我的灵兽，不能离开我身边太远，但是现在，我同意你离开我，今后你不必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管天涯海角，你自可逍遥。”
说完，清明背过身去。
“我今后就住在下面的这座山上了，若是他日经过，就来喝杯茶吧。”
“爻爻......清明......”夜云重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清明回眸一笑：“我是鬼王清明，也是凤族曾经的族长，凤羽。”
------------------------写在末尾：
清明来到丹山，看到昔日旧景，残败不堪，心中不禁悲戚。
他慢步行至幻影池，曾经养着奇珍异草，灵兽花鸟的幻影池，如今也是寂寥已极。
他蹲下身，探着目光朝池中看了一眼，一声虎啸随即传入耳廓。
“小东西，算你还有点儿造化，遇到了我，不然你早就身归虚无了，这幻影池是丹山灵气最为浓郁之所，你在此修炼，不出万载，便可又修出人身了。”
“主人，主人，你让我好找啊......”
清明扭头看去，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