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夜云重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念头有一半成真了,长云确实出了事,不过不是冰魄阵所致,而是山门被毁,长云被屠,弟子蒙难,满目疮痍。
长云被灭门的始作俑者是破天和蝠地,也可说是道一,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作为幕后黑手的道一甚至没有在长云露过脸,就把一切全掌控在了自己手里。
破天在临死前给火凤留了两个字“长云”,所以火凤一离开蓬莱就带着白龙到了长云。
白龙还懵然不知,问火凤道:“我们为何要去长云?”
“二哥在那里。”
“你怎知道?”
“大哥临死之前说了长云二字。”
“大哥留有遗言,为何我不知道?”
火凤白了白龙一眼,不愿与他多说废话,可他也知道,如果不说清楚,白龙会没完没了地在他耳边唠叨。
“夜云重那一□□的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大哥只留了这两个字,算是给我们指了条生路,”火凤道,说完还强调了一下:“只有这两个字,再无其他。”
白龙这才作罢,想到破天身死,他竟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火凤吓了一跳,这一吓堪比他看见鹿爻的那抹笑,让他毛骨悚然。
他略微嫌弃地瞥了白龙一眼,未言其他。
这一哭,也算是他们俩尽了结拜兄弟的情谊,火凤是不会哭的,他甚至不知眼泪为何物。
到了长云,果然找到了蝠地,不过破败不堪的长云也着实让两人吃惊不小。
当年他们追着柳济阳来到长云,还都道此地灵脉绵延,是块福地,没想到再来此处,已然成了人间炼狱。
长云的弟子都被绑在石柱上,身上的拷打之刑仍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而在大殿之上,蝠地端坐在上头,正看着底下躺着的奄奄一息的玉辰子,显然他在询问着什么。
看见白龙火凤来了,以为是来与他兄弟会合的,不觉欣喜万分。
可看到两人都哭丧着脸,白龙的泪也还没止,蝠地知道出大事了。
他从上头跑下来,问两人道:“怎么就你们俩,大哥呢?”
白龙泪眼朦胧地看看火凤,抽噎着道:“夜云重突然来蓬莱寻衅,还杀了大哥,我们俩好容易才逃出来的,二哥,你可要为大哥报仇啊。”
蝠地的手握成拳头,咔嚓作响,他咬牙切齿道:“夜云重,我定要用你的命来祭奠我大哥的在天之灵。”
随即,他又问道:“他为何突然到蓬莱寻衅?”
“他拿着大哥的玉牌,说什么漓落的冰魄阵和大哥有关,还让大哥说出受谁指使,大哥坚持说不知道,双方对阵之时......”火凤怕白龙说不明白,只得开口道。
“大哥的玉牌早就丢了,这我是知道的,”蝠地皱着眉头道,“大哥一直与我在一起,何时去过漓落,更别提漓落发生了何事,就更无从说起了,他夜云重不分青红皂白就虐杀了大哥,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忽然,他话锋一转道:“你们刚才说有人在漓落开启了冰魄阵?”
“是啊,夜云重是这么说的,”火凤道,“二哥,所以漓落的事和你和大哥都无关是不是?”
“当然,”蝠地斩钉截铁道,“自从两年前我们一同离开漓落,我和大哥再没踏进过那里一步。”
“如此说来,大哥就是枉送了一条命,”火凤大呼道。
白龙茫然道:“如果你和大哥都没去过漓落,那你们走了这么长时间,都去哪儿了。”
蝠地瞪了白龙一眼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哦,”白龙蔫蔫地往火凤的身后挪了挪,不作声了。
“二哥,那这里是......”火凤岔开话题道。
“东海龙王那个老泥鳅,太滑了,是不能倚仗的,所以我为我们兄弟找了个别的靠山,大哥这次回去,就是要带你们一起前来......”
说到破天,蝠地心里头难受了,到底是相伴了数万年的兄弟。
“原来东海龙王就是那条老泥鳅,我还以为他是龙呢,这条泥鳅精,还真是狡猾,”白龙觉得自己被骗了千万年,不禁气愤道,“二哥,那我们该倚仗谁?”
对于白龙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几个兄弟都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也不与他多费唇舌。
“鬼族,”蝠地一副即将成就一番霸业的样子道。
火凤惊讶道:“鬼族?鬼族不早在万年前就被驱至恶灵渊了吗?”
“鬼族的幽冥使道一侥幸逃过一劫,如今鬼族决心卷土重来,他特地来邀请咱们兄弟共襄盛举,我和大哥最近一直都在忙这件事。”
“鬼族当年也是依附妖族生存,如今妖族覆灭,倒显得他们是个人了,”火凤不禁嘟囔道。
蝠地眉毛一挑,不满道:“你不愿意?”
“二哥误会了,”火凤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鬼族能不能卷土重来,还未可知,如今就随意使唤我们做这等事,只怕将来也只是同东海那般,口头承诺,并不真的重用我们兄弟。”
火凤所指是躺在地上的玉辰子。
“道一说长云有副玉骨棋,棋中藏有毁天灭地的法器,要我们寻来给他,以当作我们加入鬼族的诚意,”蝠地轻蔑地瞟了玉辰子一眼道,“若此事属实,我们为何还要受他驱使,把到手的至宝拱手他人呢。”
火凤脑子动的快,立时就领会了其中的要领。
他笑着道:“还是二哥想的周到,能毁天灭地的法器为何要交给他,握在我们手里,既可牵制住鬼族,又能震慑三界,到那时,我们兄弟也好威风威风。”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旁边的白龙不明就里,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是样子十分滑稽。
就在三人在大殿内畅想美好未来之时,雉虎从外头跑了进来。
火凤看雉虎躁动不安,知道是外面出了事,就忙抱起雉虎跑了出去,蝠地和白龙紧跟在后。
只见姚笙在用赤阳剑想要解开被绑在石柱上的师弟们的绳索。
火凤将雉虎往前一抛,雉虎变大数倍,一下子将姚笙扑倒在地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些,一个人就敢闯进来,”火凤摸着转身蹭到他身边的雉虎的头,不屑地看着姚笙道。
姚笙从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冷声道:“闯?这里可是长云,擅自闯进来的分明是你们,竟然恬不知耻的以主人自居了么。”
刚到长云外头,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于是将古诚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才进来。
没想到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长云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到处是被砸坏的东西,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就连那些每日里一起练功的师兄弟,也被绑在石柱上,只剩下了一口气。
姚笙有些庆幸柳济阳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不必在此逞口舌之快,因为马上你就要和你这些师兄弟们一样,被绑在柱子上了......”
“你们蓬莱四仙真是枉为修道之人,滥用术法只为满足自己的私利,修行万年也还是权欲熏心,难道你们就不怕有遭一日会受到天惩吗?”
“天惩?”蝠地轻蔑地看着姚笙,似笑非笑道,“这世间怎么还会有你这种傻子,难道你以为修行之人就必得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吗?天惩若是有用,那天界的那些神仙,早被劈的外焦里嫩了。”
蝠地说完给火凤递了个眼色,火凤立马指使雉虎又扑了上去。
“他虽是凡人,可修为精纯,不可小觑,你们俩也上,”蝠地道。
火凤看看白龙,白龙正朝蝠地翻白眼,火凤知道他是“吃力不讨好”的意思,可现在破天死了,蝠地就成了他们不能违逆的存在,所以他说的他们只能照做。
于是他拉着白龙,也加入了战斗。
姚笙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又是货真价实的上仙级别,所以,没用多久,就被他们擒住了。
火凤白龙将姚笙打伤,蝠地随即用捆仙索将他捆住,让他动弹不得,然后又叫白龙把在大殿里躺着的玉辰子给拖了出来。
姚笙看见玉辰子重伤昏迷,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了,往玉辰子那边移动着,嘴里还连声叫着“师父”。
“还真是感人啊,师徒感情这么好吗?”蝠地冷嘲热讽道,“真是令人动容。”
姚笙斜着眼睛瞪着蝠地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提起‘感情’二字,你们的心里眼里除了利益可还有别的?装腔作势的去欺负不如你们的人,遇到比你们强的,立马就俯首称臣,太可笑了,神仙做到你们这个份上,真是失败。”
“你可能还不知道,不久之前,夜云重跑到蓬莱,杀了我大哥,你说我们不配提感情,那我就来告诉你,我会如何利用你,来对付夜云重他们,为我大哥报仇。”
姚笙嘲笑着看着几人,没有说话。
“笑吧,马上你就会笑不出来了,”蝠地气急败坏道。
他在手中化出一颗黑色的铆钉来,瞧着姚笙,冷笑着道:“知道这是什么吗,碎骨钉,你这么聪明,又见多识广的,应该知道这是何物吧,如果不知道,不如先尝尝滋味如何......”
说着蝠地随手一挥,掌心上的那颗钉子就直接钉进了姚笙的身体里。
姚笙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颗钻进身体里的钉子,疼的锥心刺骨了。
他大口地呼着冷气,也无法抑制身体上的疼痛。
“怎么样,感觉到了吗,”蝠地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姚笙道,“碎骨钉,顾名思义,钻进身体,不碎掉你的骨头,就绝不罢休,要不要再试一颗,你知道吗,你师父骨头和嘴巴一样硬,我用了十几颗碎骨钉都没能让他开口说话,要不要试试,你能捱得住几颗。”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姚笙疼的浑身发颤道。
“我的真身本就是蝙蝠,所以你这话也是没错,”蝠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然后又给姚笙种下了一颗碎骨钉。
“二哥,他是长云的大弟子,说不定他能知道玉骨棋的下落,你不如问问他,”火凤在旁边提意道。
“你不说我倒忘了,”蝠地道,他看着姚笙了,“怎么样,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姚笙疼的在地上抽搐着,除了痛苦的低呼声,他什么话也没说。
“你们长云还真是个个都是硬骨头啊,”蝠地站起身道,他本就不抱什么期望在姚笙的身上。
他在长云逗留了数月,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探听到,早已没了耐心,发泄他的怒火就成了他的日常,所以,他狠毒地又给姚笙种下一颗碎骨钉。
这一下,姚笙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你这套方法用了几个月都没什么用,不如试试我的。”
道一凭空出现了,跟在他身边的是龙三,还有被他们抓来的柳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