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鹿爻三人在客栈等得着急，谁也睡不着，索性聚在一个房里，等待两人回来。
午夜之后，两人才回来。
夜云重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柳济阳则是得意忘形的，显然今夜之行，让他备感满足。
“怎么样，问到了？”木咤着急道。
“当然，我们两个出马，哪有不成的呢，”柳济阳得意道，完全忘了刚才听到夜云重那句“都是真的”时，他是怎么个傻样儿了。
“怎么说的？”姚笙问道。
“说来也是奇了，”柳济阳抢白道，“那老牛鼻子竟然破天荒的对一个女妖动了凡心，这会儿啊不知道在哪儿发疯呢。”
夜云重也不介意，懒洋洋地靠在鹿爻旁边。
柳济阳简略的一句总结，听的人似懂非懂的。
“什么意思？”姚笙和木咤都没听明白。
“这有什么难懂的，”柳济阳道，“这净渊修道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看他们那黑乎乎的道袍还不是一目了然吗，他们一心相道，故而门中有一条铁律，那便是犯了色戒之人都是要逐出师门的，老牛鼻子就是因为这个，已被逐出师门，石英那老头儿怕传出去坏了净渊的名声，就对外称是失踪了，你瞧今日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糊弄鬼，鬼都不信，我就说吧，此事没那么简单。”
鹿爻忽闪着他那双天真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柳济阳，问道：“二师兄，你何时说过的？”
柳济阳尴尬地干咳两声，屁股一沈，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嘛，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柳济阳倒杯水，自顾自地喝起来。
“你还没说那女妖的事，”姚笙道。
“让夜云重说吧，我说的口干舌燥了，”柳济阳继续喝着他的水，眼神躲闪着姚笙，鹿爻刚才的那句话让他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底气，他似乎很怕姚笙发现这一点。
姚笙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夜云重，“殿下......”
“听说是几个月前，古玉在枯鲁镇捉妖，那女妖道行颇深，古玉一时拿她不下，便在那里逗留，没想到久而久之，竟生出情愫来，这事被石英知晓后，便不留情面的将他逐出师门了，至于他和那女妖现下究竟如何，又在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都恍然道：“原来如此。”
对于夜云重几句话把事情讲了个清楚明白，柳济阳还很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咕哝着：“我明明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还听不懂。”
几人沈吟了一会儿，是木咤打破了这份安静。
“那我们眼下去哪儿寻古玉呢。”
太乙给的金丹可保哪咤的尸身四十九日无虞，本来以为净渊一行会很顺利，没想到在古玉身上竟生出岔子来，木咤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姚笙刚想说“你别着急”，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了，他要怎么说呢，身死之人毕竟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胞弟，哪能和木咤感同身受，所以这话他不能说。
“我在想，古玉是在枯鲁镇遇到的女妖，唯今之计我们便去那里碰碰运气吧，说不定他们还在那里逗留，若是他们不在，我们也可找些线索，”夜云重道。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木咤道。
商定之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休息了，第二天用过早饭几人就启程去枯鲁镇了。
枯鲁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耕种，鲜少有经商之人。
所以几人到了之后，找了半日才找到一处用饭的客栈。
小二是个矮矮胖胖的小子，看年龄尚且年幼，见几人走进来，小二眼睛都亮了。
“几位客官，来吃饭吧，”小二殷勤地把几人引进来，还不时用眼睛上下打量几人的穿衣打扮，似乎要看出来他们的钱袋到底有多重。
“小二，把你们店里大师傅的拿手菜都端上来，再来两壶好酒，”柳济阳还没坐下来，就吆喝上了。
“好嘞，你们先稍坐片刻，”小二一听，估摸了个大概，眉开眼笑地跑开了。
“你还要喝酒？”姚笙讶异道，他还从未见过柳济阳喝酒。
“当初我下山历练的时候，喝过，回去之后，怕挨师父的骂嘛，”柳济阳笑着道，眼睛还狡猾地眨了几下。
姚笙没吭声，把脸别过去一边，罕见的一抹粉色爬上了他的脸。
鹿爻好奇地盯着姚笙的脸看，夜云重忙把他的脸转过来。
“你要不要点几个菜，”夜云重分散鹿爻的注意力道。
“不用，二师兄不都已经点好了嘛，我们等着吃就成了，”鹿爻道，“等一会儿小二过来，我们不妨向他打听打听，既然这里曾有妖出现过，想来他应当会知道点儿什么。”
夜云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满脸焦虑的木咤。
他不会安慰人，所以只当没有看见，给鹿爻的杯子里又添了些水。
小二忙得屁颠屁颠地进进出出地端菜，等这菜摆满了这张八仙桌，他才得到喘息时间，抹着头上的汗珠子，倚在柜台那里。
鹿爻刚往嘴里塞上一片肉，就招手唤小二了：“小二，你过来。”
小二瞬间满血覆活一样，忙不叠地走过来，微微躬着腰道：“客官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是，我是想向你打听点儿事儿，”鹿爻道。
“那您可算问对人了，”小二精神大振道，“我们枯鲁镇就我们一家吃饭喝酒住宿的地方，所以来到这儿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就算是偶尔听一句，也能把这镇上的事都收进这对耳朵里。”
鹿爻见他如此健谈，又听他这么说，感觉能从他这儿打探到古玉的事，看其他几人，几人都是眼睛一亮，显然都燃起了希望。
“我听说你们镇子上几个月前闹妖了，还请来了净渊的修道之人来降妖，是也不是？”鹿爻问道。
“巧了不是，”小二说话时眉飞色舞的，音量也提高不少，“那个降妖的法师当时就在小店歇脚，坐的就是几位客官坐的这张桌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他点了一份素菜，要了两个馒头。”
说到素菜和馒头的时候，小二的脸上尽显鄙夷的神色。
“那你可否详细地和我们说说，那位法师的事，”鹿爻道。
“这个嘛，恐怕不成，待会儿让掌柜的瞧见我和客人闲聊不干活，恐怕要扣我工钱，”小二为难道。
“喏，”夜云重从怀里掏出一吊银钱搁在小二的手里，“这样总成了吧。”
“成成成，”小二把那吊银钱在手里掂了掂，笑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几位客官想知道那法师的事，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容小人多一句嘴，几位可是和那法师认识？”
“你只管说你的就是，打听那么多做什么，”柳济阳不耐烦道，他最是厌烦这种见人下菜牒的人了，想必头前没有给古玉好脸色。
“是小人多嘴了，小人这就把那法师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各位客官说个清楚，”小二佯装着在自己的嘴巴上抽了两下。
“等一下，”夜云重道，“你方才问我们和那法师是否认识，这是何故？”
“你们要是认识，这回应当就是来寻他的嘛，我好告诉你们啊。”
“你知道他在哪儿？”夜云重问道。
小二机械地点点头，然后咋舌道：“那法师来枯鲁镇时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现在落的这个境地，也是可惜，别说我知道了，这枯鲁镇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他现在在哪？”木咤一把扯住小二的胳膊急切道。
小二被唬的一楞怔。
姚笙忙拉回木咤的手，“我们先听小二把话说完，他若还在镇子上，我们定能找得到他。”
“在，”小二理着被木咤扯皱的衣袖道，“还在镇上，不过，就是有点儿腌臜人。”
“什么意思？”姚笙问道。
“我们枯鲁镇几个月前忽然闹妖，镇上呢，有与那什么南海什么渊的人认识的，就亲自去把法师请了来，谁知那法师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楞头青，道行太浅，根本不是那妖的对手，他在枯鲁镇上盘桓月馀，也没把那妖除去；后来不知怎么，听说被他师门赶了出来，好像是说他办事不利什么的，自那以后，那法师就一蹶不振了，流连在枯鲁镇上，整日酗酒，身上要没有了银钱，就把身上值钱的拿去当掉，来换酒喝，你们刚才进来之前他刚从我们这儿买了坛酒出去，就前后脚的功夫。”
木咤听罢就要起身，姚笙按住他，“左右他不会离开这儿的。”
木咤这才又稳坐下来。
“小二，我问你，那只妖呢，就是法师来捉的那只，如今可还在镇上？”鹿爻问道，他很好奇嫉妖如仇的古玉，到底是怎么迷恋上一只妖的。
“那倒没有，”小二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自打法师被赶出师门，那妖就不知去向了，有人说是被法师给降伏了，也有人说是逃跑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又不是亲眼看见的，当不得真。”
“那你可知，我们若是要寻那法师，该往哪里去呢？”
“镇子外面有个供行人歇脚的草棚，他就在那儿，现在都成了他的家了，你们去那儿找他，一准在。”
“谢了，”鹿爻道。
夜云重摆摆手，让小二退去一边儿了。
“既然已经打探到了古玉的下落，吃完饭我们就去寻他，”夜云重道。
木咤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开始大口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