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取难舍
胥尧眼神灼灼如同六月艳阳,他就这么看着阿羯渊,眸中闪烁,反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阿羯渊。”他又轻声唤到,吐气如兰,叫人心波荡漾。
阿羯渊动了动,扭过身去,闷头说了句他还有事后,便离开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叶长青和胥尧,但胥尧明显没有叶长青那么震惊,他反倒是勾唇笑了笑,直叫叶长青心里发怵。
“胥尧,你是故意的嘛?”
“叶楼主何出此言。”胥尧偏过头,飞扬的眼角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应当还不错,“实话实说而已。”
叶长青却摇了摇头,“去茶商的路明明不是这一条,可你偏生绕了远路,将我们带到这公主府邸来,不是故意又是什么?”
胥尧叹了一口气,“知我者,莫若长青也,那楼主为何不及时提出呢?反而现在才说。”
“因为我也是个闲人嘛,闲人看戏不是天经地义?”叶长青悠悠然道,倒也有几分光风霁月的模样,只可惜长了张嘴,一开口就是实打实的纨絝,若是不知晓的旁人,恐怕也只会觉得此人也不过是安平大道上的某位王孙公子哥了。
但阿羯渊那陡然间湿红的眼睛,却是如同一根刺那样扎在胥尧的心上。
他也会难过吗?
初春的茶叶多少是新陈交杂在一起混卖,最为鲜嫩的新茶亟待采茶的少女们去采颉,索性茶行的人都认得叶长青这位老主顾,拿出来的也是一些好茶叶。
“你知道临江楼为什么能这么长长久久地开下去吗?”叶长青回途时突然问道,但他似乎并没有给胥尧回答的时间,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每一道的工序丶菜品,大到摆盘,小到调料都是叶家代代相传,甚至是茶叶也是从边疆漠北而来的绮罗春。”
“那为何今日不取那绮罗春来?”
叶长青叹息地摇了摇头,“边疆漠北本就不容易生产茶叶,如今又连连遭逢战祸,种茶的丶采茶的都跑光了,这绮罗春自然少之又少了。”
胥尧若有所思,这叶长青的话怕是别有用意,只怕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就在两人即将迈入临江楼之前,一道暗箭直指胥尧的脖侧而来,箭头几乎是一条银白色的直线,而目的地就是胥尧脖子上的动脉。
叶长青眼神一撇,飞快地伸手将胥尧推到左侧,自己拿刚买的茶叶包挡住了箭矢,深绿色的茶叶散落一地,与此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叶长青的血。
那箭矢撕破了叶长青的左手衣袖,在他的手臂上划下又长又深的伤痕,皮肉外翻,几乎可以见到骨头。
但叶长青只是呲地叫了一声,而后护住手臂从一侧小门进了临江楼。
“痛死了痛死了。”进房门后,叶长青就开始大呼小叫,和刚才一声不吭动作敏捷的刚毅模样截然不同,“这算工伤吗?”
胥尧心疼地看了一眼,“算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会?”叶长青一双狐狸眼中全然就是害怕,生怕胥尧把他的伤口恶化,“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都快成独臂大侠了,就别逞能了。”胥尧轻叹一口气,从房间内的备好的药箱中取出干净的纱布,他小心地撕开黏在叶长青伤口上的布料,伤口很深。胥尧将伤口上的碎屑取出,清洗擦干再用烈酒濯洗创部后,才用纱布给叶长青裹上。
叶长青看着胥尧的动作,眉头紧蹙,这是他资料上说的小公主吗?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在胥尧擡头时,叶长青又是皱巴巴痛苦死了的一张脸,“好了没,行不行啊,我要痛死了。”
胥尧沈默地收好东西,他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会是谁放的箭?
“是不是在想谁想杀你?”叶长青穿好衣服问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白狩散落在各地,如今即将聚首都城,叫你多担待些,这是见面礼。”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叶长青拍拍胥尧的肩膀,叫他宽心,“要是不小心死了的话,还有我给你收尸呢。”
胥尧冷冷道,“那倒不必,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就是白狩之主?”
“自然是我把画像散播出去的呀。”叶长青狭长的狐狸眼中满是自豪与狡黠,他倒是很想看看胥尧下一步会怎么办,“不过你放一百个心,我没透露你就是乐瑶公主哦。”
胥尧呵呵两声,亏他刚才还那么担心叶长青。
果然还是养狗比较好。
“叶楼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哪有不回家的道理。”胥尧将叶长青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扯下,故意在伤口上摁了又摁,直叫叶长青眼冒泪花,“下次见面...可别把自己弄伤了。”
“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去吗?”叶长青盯着胥尧背影道。
“我怎么觉得叶楼主在身侧,反而更危险呢。”胥尧推门而出,过后扭过头微微笑,“好好养伤吧。”
待胥尧离开后,叶长青收起眼底的轻浮,一张俊俏且白生生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胥尧说得是对的,刚才的箭是他命人放的,当然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胥尧的命,他只是想看看胥尧是不是真的准备好,做白狩的主人。
若是他怕丶胆怯丶毫无担当...那么叶长青就不会让部下千里奔波来认主。
白狩自创立以来一直以大岚天子为主,从未有过其他人,监听百官丶暗查民情,做的都是一些阴沟里的事情,但只因他们以天子为主,所以才能安安稳稳的一代代传承下来。
如今白狩易主,不知是先帝昏了头还是怎么,竟然交给了胥尧,这还是头一遭。
叶长青叹息地摇了摇头,垂眸看着胥尧给自己包扎的部位...上头的结据小公主说是什么蝴蝶结,还怪可爱的。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胥尧走在路上,和他想的一样,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回了公主府,门口的两头狼狗凑过来舔他的手,胥尧摸了摸它们的脑袋,他特意从商人那千挑万选而来的两匹最贴近狼的狗,只是可惜被驯养之后,再也找不见狼的习性。
“公主身体近来可好?”
小花园凉亭下,紫藤花枝枯瘦,花苞浅浅,假山池水中几尾红鱼探出脑袋。
“宋大人!”胥尧背身一看,自己的公主府里怎么进了旁的人,他的那些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来了。”
“等了许久了,这才等着公主殿下。”宋怀玉一身淡绿色的长衫,头上也是透水的翡翠簪子,看上去比初见的时候明显是腾达许多,“过几日是花信节,陛下托臣前来知会一声。”
“三哥不派宫人来,派宋大人来做什么?”胥尧问道,只是瞧宋怀玉,原先的大白菜如今变成了一株绿茶树。
宋怀玉勾唇笑笑,“花信节上,诗词歌赋少不了,陛下这是为公主着想。”
“如今蛮族犯境,三哥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些东西?”
宋怀玉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公主还不知道?陛下遣白桀为攻坚大将,加之西周助力,那些蛮族已数日不曾来犯,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宋怀玉说着,言语当中有淡淡的伤感之意。
西周...助力?
按照原文,胥尧虽然没有那么快就平定边境的霍乱,可也并没有借助西周铁骑啊。
这西周的军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们没有理由会帮助大岚,除非——
宋怀玉俯身道:“公主,虽然您不记得了,但,臣还是要说,若您有意,臣心如匪石,亦不改。”
胥尧看着宋怀玉咄咄的眼神,前有狼后有虎,都等着胥瑶瑶往里钻。
小结巴:胥厉你搞快点,强制爱,我不介意的。
胥尧:??你的发言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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