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桀
乾元殿内,胥厉正批改着奏折,最上头放着的就是北部边疆传来的急报,那些游牧蛮族仗着如今大岚式微,改换朝代之际,连连发动夜袭,北方的几座城池或多或少都遭受了人员丶物资丶财力上的损失。
更为糟糕的还是由于他决断上的失误,如今能让众兵信服的将领如今正不知道在哪处田庄上休养生息,都是一些蛀虫,居然还有人觉得非他不可了。
胥厉好几夜没有合眼,几乎是翻遍了所有在籍将士的资料,居然找不出一个合眼缘的。
擡眼,宋怀玉已然是候在前殿了,胥厉放下朱笔,迈着步子来到殿内,让跪在地上的宋怀玉起来坐。
“你来晚了。”胥厉言语有些不悦。
“路上遇见公主殿下,攀谈了几句。”
胥厉挑眉,“大半夜,她出门做什么?不是说病弱得不能见人嘛,连朕都见不到她一面。”
宋怀玉笑笑,“臣如何知道呢?只是陛下,公主当真是不记得了吗?”
胥厉点点头,自打那日撞了头,胥瑶瑶醒来后许多事情尤其是这两个月发生的,全然是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还念着乐筝鸢这个名字,怪心烦的。日后若是见了那小狼崽子,也能给他少些麻烦。
“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如今蛮族攻打我方边境,朝堂之上居然连个能用的将都没有。”胥厉很是无奈,但又有些无可奈何,“若不是如今朝堂局势不稳,朕就亲自领兵了。”
宋怀玉闻言有些震惊,沈默片刻,“臣有一人可使。”
胥厉眸色动了动,“谁?”
“白家世子,白桀。”宋怀玉开口解释道,“臣之前与白桀交好,此人秉性不坏,虽说过往沾染上了一些恶习,但若非有心报国,又怎会只身抛家去沙场。”
“有听闻你与这白桀似乎渊源颇深,这样不难让朕想是否含有私心。”
“任人为公,正是因为臣与白桀交好,若说是出于私情,是更不愿意他上阵杀敌才是...”宋怀玉并未看胥厉的眼睛,君臣之间从来就没有对等的关系,但为了宋家丶为了自己,宋怀玉什么都可以付出,“这不恰好说明,臣乃是一片赤诚。”
胥厉走近宋怀玉身边,语气很是惋惜,“雪夜红门后,你就担心我杀了你是不是?”
宋怀玉擡起头,对上胥厉一双锐利的鹰眼,他应该慌乱,应该无措...总之他不应该是毫无波澜的神色,“是。”
“呵,”胥厉笑了一声,难得脸上紧绷的面具松弛了下来,“卸磨杀驴,我不是那种人。这天下原本也不是我想要的...”他突然变得有些悲怆,而后又道,“你说的那人,叫白桀是吧。”
宋怀玉不解胥厉其中含义,算来算去,算走了胥谦丶算走了先帝,而今却说着天下并不是他想要的,胥厉是在脱裤子放屁吗?
“我能信你吗?宋怀玉。”胥厉突然问道,他的眼神有些悲凉,如若信不得,便也留不得。
宋怀玉的话哽在喉头,辗转后,“自然。”
可这话,俩人却谁也不信,但在明面上,却又不得不信。
偌大的公主府只有两名侍卫候在门前,一个两个都玩忽职守,闲聊打着哈欠,里头的主子他们一个月了都还没见过面,都说乐瑶公主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只可惜也是个命不好的,先前和宋小侯爷的婚礼上竟然叫歹人掳走了,等再回来的时候似乎就落下了病。
胥尧进门前问了那俩侍卫一句,“这公主府是不是太小了,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侍卫打着哈哈,“先生说笑了,哪有的事情,不过就是主子不在嘛。您也知道的,里头那位素来不管事,我们也只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说着其中一名守卫塞给了胥尧半串铜钱,“先生买酒喝,嘿嘿。”
胥尧仄着眼睛,笑笑道:“还好你们是遇上我,若是别人,可没那么好说话了。这钱...”他掂了掂,而后将半串铜钱重新交到他们怀中,“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不爱喝酒。”
“多谢先生丶多谢先生。”
等胥尧走远了,那俩守卫才又嘀咕着,“我看那小白脸,说是请来教诗词的,我瞧啊估计是那公主的姘头,这才多久,你瞧他身上的酒味...还说不喝酒。”
“哎,你可少说几句。”
“今日没什么人来吧。”胥尧放下束了一天的头发,换上素白衣衫,而后对春桃说道,“若是来了,统统说我身体不适。哦对了,门口那两个侍卫,”他想了想,“让他们去扫马厩吧。”
“那马厩里头根本没马,派他们去做什么?”春桃不解。
“看不住大门的狗有什么用。”胥尧淡淡道,“改天买两条狼狗来,起码人来了还会叫唤两声。”
春桃听了笑嘻嘻,“还是公主厉害。”
“你与赵先生说得如何?”
“他还是那样,不肯挪半点步子。”
胥尧原先是那么打算的,既然胥厉之后会拉拢赵呈为相,那么他就偏生不让胥厉如意,借着春桃如今和赵呈的关系想让赵呈入了他府内。
但春桃旁敲侧击了一番,赵呈却始终不肯答应离开那个小院。
“先生是这么说的,这里不仅仅是他的家,所以他要在那儿等人。”春桃将赵呈的话言简意赅地覆述了给胥尧,“可我去了许多天,都只看见先生一个人。”
胥尧叹息笑笑,“那便算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但有些事情却还是身不由己。
他捏了捏有些痛乏的太阳穴,在临江楼睡了大半宿,现在却有些睡不着了,叶长青给他的信纸变得皱皱巴巴。
出神医谷之前容易拜托他寻找一个人,不管是死是活有个消息就好,只是现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消息带给容易了。
容易让他找的人名叫花心蕊,是他之前救治过的一个少女,不过现在过了十几年,也不知道容貌变成了什么模样,但不论怎么改变,容易估计也不在乎,他本身就是一个看不见的。
胥尧理所应当的觉得容易应该是喜欢花心蕊的。
在他打开信之前他始终是那么觉得的。
叶长青独自坐在临江楼上抿着酒,清冷的月光照拂在他的身上,临江楼顶几乎可以看见整个都城的建筑,公主府自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自打胥尧接过白狩之后,几乎每一夜,他都会坐在临江楼上观察公主府中是否有异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长青就很难睡着了,唯有烂醉如泥的时候才能酣睡一小会。
他迷迷糊糊的想到,这小公主是打了什么心思才会让他去调查一个死人的下落,况且那个死人估计胥尧自己也认识,如今正躺在皇陵之中。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这皇室恩怨,和他叶长青有什么关系呢,顶多是没有铁饭碗了。
夜色最是隐藏人的踪迹。
宋怀玉离开皇宫后,胥厉便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胥厉,你答应我,不动胥瑶瑶,如今他怎么失忆了!”
胥厉:神经病哇!一个两个都来问,皇宫那么好进吗!
胥厉:“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嘛?好端端的,搞什么假死嘛。”
小结巴:我的惊喜米有了!
立马相亲了。(我是什么人间大善人,呜呜呜,恋爱道路有我了不起。)
求收藏求评论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