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陈盛夸张的动作让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
“音乐对于你来说是什么？”他问。
“绳索。”
“啥绳索？”
“锁住喉咙，直接上吊。”
燕禾仰头，右手勒住脖子。
“只有双手用劲拽着绳索，才不至于上吊。”
燕禾半空张开手又握住，做出一个拉拽的动作。
“而音乐对你而言，是渔网。”
“什么？”
“作为海王，一把渔网一篓鱼。”
燕禾的话音刚落，陈盛顿时跳脚道：“怎么还是海王！”
……
燕禾和陈盛两人，一唱一和，一问一答，开了一个好头。
台下不时传来阵阵笑声，尤其是燕禾拨弄电吉他时，陈盛即兴来一段自创的rap，更是将现场的气氛炒到最热。
台上评委，高望重，钟陵在表演中途就毫不犹豫地拍下“a”，而待两人表演完，晁席都迟迟没有动作，只是脸色难看了两分。
“晁先生，您的评判等级是……”
高望重好心提醒说。
“晁先生不是我们的小燕美女谈过一段时间吗？”
出声的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陈盛，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表演完了就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音乐才女和搭档’的组合在这个小镇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然都见面了，必然是干柴烈火，还不赶紧叙叙旧情？”陈盛说，“这个主题专门为了你们出的！节目组真的是用心良苦！”
陈盛说着，馀光一直瞅着自己临时搭档的面部表情，准备一有不对劲就火上浇油。
燕禾的表情有点淡定过头，神态自若，好像局外人。
反倒是他越多说一句，坐在台上的晁席脸色就越白一分。最后神情完全是破坏了原本端正的一张脸。
晁席反应这么大是是有原因的。
他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给新书造势，还是欠了华总一个人情才争取来的机会。虽然预料到会碰上原身前女友。但是怎么也没预料到这期主题是音乐，燕禾竟直接选了这首歌。
从听到这个音乐起，晁席的脑袋就嗡嗡作响，自然没听清燕禾和陈盛后面说了什么内容。
他高低有些怕原主这个相貌平平的“前”女友。一旦她把两人分手的实情说出来，他辛辛苦苦维持的大厦可能会在一夕之内全部崩塌。
燕禾没晁席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选这首歌只是因为她和陈盛磨合的时间不足，两人都没得精力创造一首新歌，陈盛想到他自创的车载音乐rap，燕禾想到刚来到这个世界创造的一首反黑歌。
至于效果如何，不知道哪一个带头喊到“3a”，其他观众跟着喊“3a”，喊声之大，几乎要把演播厅的房顶掀翻。
看来两人在有限时间里磨合，搞出的一次“双簧表演”还算不错。
也许迫于观众呼喊声的巨大压力，晁席最后也拍下来“a”的等级。
高望重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话题，他玩笑般问道：“晁先生，燕小姐是您的初恋吗？”
晁席想起原主，硬着头皮点头。
“当初为什么分手？”
果然下一句就是，即使晁席能提前猜到，对于这个问题也没办法解释。
“高编剧这个问题有点多馀。”
出乎意料的是，燕禾突然慢悠悠来了一句。
“升官发财死老婆，天底下男人的三大喜事。当然对于女人而言也一样。”
闻言，钟陵拍手叫好。
听到燕禾的话，晁席也暗自松一口气。燕禾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暂时化解了一个很尖锐的矛盾。如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对方粉丝的谩骂声是一方面，来自自己粉丝的质疑更为可怕。
晁席自从公开露脸，收获相当一批颜值粉，这批粉丝最舍得花钱，但同时最喜新厌旧，最不稳固。
他们因为外在的形象而喜欢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真实的形象和他们虚构出的形象不符合，脱粉回踩是很常见的操作。
但是一旦露脸，这类粉丝是不可避免的。除非像燕禾那种奇葩，完全不靠颜值，一点不在乎外表，一个女生居然穿着运动鞋来录制节目！
正主的特立独行，养出一群特立独行的粉丝。迄今为止，据不完全统计，燕禾的粉丝总数不算多，但是遍布各行各业，年龄段老少皆有，且女性远超男性占比，因此粉丝的“战斗力”是整个圈里公认的强悍。
没人愿意和燕禾粉丝杠上，晁席当然不例外。如今燕禾给他化解了危机，晁席心里还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而燕禾只是不想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耽误她回去休息。
晁席多在公众面前露面，就能多赚情绪值，情绪值越多她越能早点回到原来的世界。这种上门好事她才不会拆台，多一个人帮忙分担压力了不是？
高望重看出来双方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识趣地换了一个话题：“两位觉得今天的票数多少？”
陈盛信心满满道：“满票。”
“场馆里的观众一共才300人，”高望重提醒道，“之前最高记录是倪闵行的291票。”
“哦，只有300个人呢。那剩下的没投票的都是嫉妒我的八块腹肌。”陈盛后知后觉道。
票数很快有了结果。
观众297票。
加上评委3a。
是一个很高的结果。
燕禾扭过头，心想可以准备下一期的节目稿子了。陈盛伸一个懒腰，语气轻佻地问道：“高老头，今天没我俩事了吧？能提前回后台吗？”
“还有那3个没投票的，有没有兴趣加我一个，等下一起来后台打麻将啊！保证让你们穿着裤子高高兴兴来，脱下裤子开开心心走。”
燕禾这时候想起袁周说的一句话。
长得帅死得快，长得丑活得久。
要不是顶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按照陈盛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早就被人套上麻袋乱拳打死。
燕禾与陈盛被“请”下台。
后台下一位是袁周与一位年轻女孩，女孩看着有点儿面熟，但燕禾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于是多看了两眼。
年轻女孩看见燕禾，笑容顿时绽开。
燕禾觉得更眼熟两分。
“学姐好厉害。”年轻女孩说。
“你是路……”
听到“学姐”这两个字，燕禾终于从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翻找出来一张熟悉的脸。
“路悠然，路悠扬是我的弟弟，我们俩都是你的粉丝。”
路悠然笑意盈盈说，眼睛黑亮有神，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觉得很真诚。
说起来路悠然和燕禾还算是对手关系，但是燕禾没有关注其他选手的习惯，所以上次见到路悠扬的时候，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你和弟弟都是小禾妹妹的粉丝？”袁周酸溜溜地问道。
“是的，我弟弟今天还买了票，既是来看我的演出，也是为了看燕学姐的演出。而且我的有些稿子都是弟弟帮我写的。”
路悠然说起自己的弟弟，言语里的自豪感怎么都压不住：“虽然说参赛的是我，但是真正比赛的是两个人。我们是龙凤胎，许多想法都一样。”
“为什么他不自己参加这个节目呢？”袁周又问。
路悠然笑弯了眼睛：“除了害羞还能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站在台上就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下一组准备了。”
场务大嗓门喊道。
“燕学姐，我们走啦！回来给我签个名！”路悠然也大声说道。
“小禾妹妹，拜拜。”袁周扭过头挥手说道。
燕禾一一点头应下。
一转眼看见，陈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看得燕禾鸡皮疙瘩顿起，问道：“你看什么？”
陈盛皱着眉，也不说话，只围着燕禾转了两圈。
燕禾不仅起鸡皮疙瘩了，还有点冷冷的发毛。
半晌，陈盛终于开了口：“世道变了。”
“什么？”燕禾没听懂。
“世道变了。美女只围着美女转。那个男的就算了。可我这么大一活人，活生生的帅哥啊！刚才的美女正眼没瞧我一眼。”陈盛右手捂住额头的样子似乎真的很不解。
话里有几分真诚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燕禾懒洋洋地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眯着眼睛等下班。
她在想两天后。
华总母亲的70岁寿辰，原着里邀请了晁席。因为上次拍卖会的时候，晁席利用透视眼帮华总选了一块顶不错的原石，这块原石被华总切割好送给母亲过寿，因此会邀请晁席也正常。可是华总还邀请她，这让燕禾十分意外。
燕禾左思右想自己充其量是个小网红？还是个小演员？反正除了透视眼没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东西。
透视眼拿走了也行，看多了长针眼。
对于华总的能力，燕禾就像相信金枝不靠任何人，就凭着她机智的小脑瓜和无人能敌的口才自己成为一个富婆。
燕禾没有什么可烦恼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去了还能看看晁席的表演，每次在晁席面前晃一晃，晁席的原身留下的情绪都能引起一阵起伏，顺便涨涨情绪值。
燕禾想通了就不想了，往演播室里的大屏看去。
“袁叔，今天的题目是‘音乐的力量’，你打算表演什么？”路悠然问。
袁周双手握拳：“我会表演退堂鼓！”
说着，袁周双手在虚空轮换敲击，口中小声发出“嗬”“嗬”的声音：“我是退堂鼓一级艺术家！”
台下大笑。
燕禾的电子芯片在此时闪了一下。
一条新讯息，来自金枝。
“晚上几点回来？我买了烤橙子和烤橘子。”
燕禾立刻坐直身体，朝对面招招手。
陈盛一只手指指着自己，瞪大眼睛询问什么事。
燕禾道：“我得现在走。”
“什么？”陈盛挑眉，惊讶道：“你放节目组鸽子！”
“反正都演完了。”燕禾从容道。
她说着走到场务面前，音调沉稳，面容平静：“我有急事，可以先回吗？”
场务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大概是燕禾的语气过于平稳，姿态又过于坦然，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故而问道：“家里出事了吗？”
燕禾摸摸下巴，颔首道：“可以这么说。”
场务依旧很怀疑，但是也没拦着，只说道：“虽然你和陈盛表演完了，但是后续其他人表演的时候镜头会切到你们的反应，有时候还会录进去你们的评价和对话，是一个积攒人气的好机会。你现在离开，后采都没有，挺不划算。”
燕禾认真听完：“知道，但是我不需要。”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陈盛酸溜溜说：“我也不需要。要不是答应了高老头，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我女朋友旁边，充当陪练和捡球童。”
两人说着，第二组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两人获得288票的成绩，最后路悠然的吉他摇滚拉了很大的票，一个个头娇小看起来文静的小姑娘玩起摇滚来，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强烈的反差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燕禾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的心思全在烤橙子上，趁热吃才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