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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三日后, 谢尚培的病情愈发严重。

谢府气氛凝重,下人行走做事都比平时小心三分,就连谢尚翊这几日都没怎么来烦谢格如。

当然他来, 也还是会被谢格如敷衍过去。

这三日,谢格如也分外煎熬。

她尝试去找大伯母胡氏,想试探下发生了什么, 却脸正房都没进去,就被拦在了垂花门,下人只说胡氏照顾大老爷,心力交瘁, 无暇招呼她。

但谢格如觉得不对。

谢尚培本是在胡氏劝说下,配合谢格如设计的那套【反向营销】,先装病在家一段时间,然后前几日, 从谢家传出他病情好转的消息。

接着按计划, 谢尚培就会康复销假,满血回朝。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病情加重。

他是真的病了吗?

什么事情,拖长总会生变。

到谢尚培传出重病第四日, 盛京城中风向开始变化,有人传那谢家大小姐怕还是个命硬的,专克跟自己亲近的男性。

谢格如终于坐不住了, 她拉上谢格兰, 直奔三圣庵!

事情的核心人物是谢格君, 到三圣庵, 见到谢格君,总能查到些有用的消息, 哪怕查不到,跟谢格君通通气也是好的。

三圣庵地处盛京北面山中,比不得南面的寺庙,香火旺盛。

但之前谢格如来时,还是能碰上三三俩俩的香客,可今日三圣庵大门紧闭,她和谢格兰两个敲了半天大门,却无人答应。

“姐姐,现在怎么办?”谢格兰问道。

她今日是第一次来三圣庵,谢格如倒是来看过谢格君两回,对这里更熟悉点。

谢格如也有些犹豫,担心是不是人家庵堂今日有什么事,所以闭门谢客,自己和妹妹若是贸然闯进去,对佛祖和师太不敬,也对谢格君不好。

就在姐妹两个犹豫的功夫,一阵吵闹声忽然从里面传来。

谢格如和谢格兰对视一眼,眼里都满是担心,谢格如急得擡手,再次大力敲门,却仍然无人回应。

她低头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去山下,把跟着的车夫叫上来帮忙,啓料再一擡头,门却已经开了——

谢格兰站在里面,摊开手,“姐姐,门没锁。”

谢格如:......

谢格如忽略那点尴尬,佯装镇定,拉满气势,带着谢格兰往谢格君住的住处走。

她们走的越近,吵闹声越大,还夹杂着断断续续,很是熟悉的哭声!

不是谢格君又是谁?!

三圣庵占地小,客房只后院小小几间,平日只留给熟悉的香客居住。

最近,也只有谢格君住在那里。她过来后每日在佛前跟着师父们一起做功课,心境平和,不久后就将跟来的丫鬟都遣回府,平日洗衣做饭,都亲自上手。

就连院中那长长的床单,也是她一人浆洗后,垫着脚晾晒在高高的竹架上。虽然谢格君做这些粗活还是不大熟练,但她也和过去金贵的宰相府少夫人,全然不同了。

但这平静,在今日终是打破了。

此时,谢格君坐在房间的圆凳上,被两个一高一矮,但都膀大腰圆的婆子围着。

她房间窄小,摆设简单,一床一茶几,两张矮凳便是全部。但那两个婆子犹如两坨肉山,将本就狭小的空间挤得更加逼仄。从外看去,根本看不见谢格君,只能听到她的啜泣声。

“二少夫人,夫人已经允诺,您回去后一切如旧,还是咱宰相府正正经经的二少夫人。”

“夫人还说,哪怕您三年无所出,二少爷以后也绝不纳小!”

这两个婆子,一个音色尖锐刻薄,一个声音冷漠浑浊,哪怕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也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物。

“我不想回去。”谢格君虽然在哭,也坚持不从。

“哎呦您怎么也是世家的大小姐,怎么一点做女人的道理都不懂!不是我说,这满大辉,哪还有咱家夫人这般和善明理的婆婆,就说您那【克夫】的命格,放到别人家里,一条白绫都是厚道了!”

谢格君强撑着泪眼反驳:“没有......我......我没有克夫!”

俩婆子互相看看,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好,您不克夫,您旺夫,那就更得跟老奴们回去啦!让老爷夫人给您供起来!”

“走吧走吧,难不成还要夫人亲自来请您?”

说着话,俩婆子竟一左一右,抓住谢格君的肩膀,直接将她像个物件般一提,轻松拽到了门口。

谢格君惊呼一声,慌乱中死死抓住门框,无论那两个婆子如何用力拉扯,她就是抓住门框不撒手,指甲都劈断了两个,才算勉强抵抗住。

但她的抵抗,惹恼了那两个婆子。

矮一点的婆子不耐烦道:“二少夫人,老奴们这好听的也算说尽了,您再拿乔就别怪老奴们不敬主子了!”

说完,她竟直接上手,狠狠掐了谢格君腰间一把!

谢格君只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腰眼蔓延到整个腹部,疼的她直哆嗦,抓着门框的手也不得不松开,人往下滑去,又立刻被两个婆子给托住。

高一点的婆子冷哼一声,嘲讽道:“二少夫人可小心着点,等回去了别说是老奴们伺候不周。”

二人拖着谢格君就要走,这时,一道娇喝突然响起——

“放开我姐姐!”

谢格兰像个小炮仗般冲过来,直接将那抓着谢格君的高个婆子冲了个狗吃屎!

“哎哟哟,什么人?!”高个婆子坐在地上,捂着腰斥问。

“你姑奶奶!”

“格兰!”谢格君一脸惊喜,眼睛瞬间就亮了。

“大姐姐!”

谢格兰冲过去要带走谢格君,那矮个婆子一听,顾忌着她是谢家小姐,不像谢格君已经是宰相府的人,所以没有直接下狠手,只是推开了谢格兰。

谢格兰不甘心再次上前,又再次被推开。

如此几番,矮婆子也急眼了,咬咬牙就要踹人,谢格君馀光瞥到她擡腿,想都没想,直接用身体护住妹妹,闭上眼等着疼痛袭来。

一声闷响!

但是疼痛没有传来,她反而听到那矮婆子“哎哟”一声。

谢格君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妹妹谢格如手持捣衣杵,狠狠揍在那婆子腰上。

阳光笼罩在谢格如周身,这一刻,她仿佛战神下凡,神力无边!

“你们没事吧?”

谢格如一边揍那婆子的腰,一边问道。

她和谢格兰进来时,正好看到谢格君被那婆子恶狠狠地掐腰,所以此时,谢格如专挑那婆子的腰打!

一报还一报,一下又一下,捣衣杵颇有分量,谢格如打的那婆子哎哎喊痛,毫无招架之力。

“打得好!二姐你狠狠打她,别让她躲了去!!”谢格兰也看到了,一旁叫好。

这时,那高个婆子缓了过来,看到谢格如把矮婆子打的满地爬,连忙上前支援,但碍于谢格如舞棒子舞的虎虎生风,也没有太讨到便宜。

不过谢格如以一敌二,很快就有些不支,场面一时紧绷。

谢格兰直看得心跳如雷,眼珠一转,嘱咐谢格君,“姐姐,你好好待着,我去帮帮二姐。”

“格兰!”

不待谢格君阻拦,谢格兰也学着谢格如,蹿到院中晾衣架下,抓起一根晾衣服的长竹竿,挥了过去——

打到了空气。

“朝腿打!”谢格如提示道。

谢格兰一听就会,只朝着那俩婆子的小腿以下打,打得她们手忙脚乱,没一会儿,俩婆子就陷入被动挨打的局势。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想跑路,但又怕回去被主子责罚。

混乱中,一道阴沉的男声响起。

“好一出姐妹情深啊。”

谢格如心下一冷,闻声望去,只见谢格君身边忽然出现一个男人。

那人面容斯文白净,可称俊秀,但身形极其瘦削,骨头都要破皮而出。

再细看五官,窄鼻淡眉,两腮无肉,薄唇尖下巴。

谢格如第一眼就感觉他阴恻恻的,不是个好东西。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只是抚在谢格君的腰上,谢t格君就已经吓得脸色发白:

“夫君......”

原来是冯昭!

竟然比原身记忆中的那个冯昭,瘦了尽一半!

谢格如二话不说,捏紧手心的捣衣杵挥了过去——

但这一回,她的捣衣杵被冯昭一把抓住,轻轻一拽,就给扔到了地上。

谢格如心下一沉,冯昭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却能轻易制服自己。

他会武。

“君君,你们谢家的小姐,什么时候能文能武了?”冯昭低下头,用自己的脸来回蹭着谢格君的脸颊,贴着她耳畔说话。

极为亲昵的动作,谢格君却吓得牙齿打颤,话不成句。

“她们.....我妹妹......看我......你不要动她们。”

冯昭低笑一声,“这二位妹妹,我都要喊声小姨子,亲人间自然该多走动。”

谢格兰也看出不对,小声问谢格如。

“二姐姐,姐夫病好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谢格如抿唇不语,这个情况,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她今日来三圣庵之前有过几个预想,宰相府要谢格君回去是肯定的,但谢格如以为,他们可能暗中和伯父达成了什么协议,也许谈好之日,就是谢格君回宰相府之时。

但没想到,宰相府竟然直接抢人!

派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来不说,甚至冯昭自己都过来了!

谢格如心乱如麻,只能试着拖一拖。

她神色愧疚,尽量装的无害,道:“姐夫?!你病好了?!怎么瘦了这么多?我都没认出来......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你是和那两个婆子一起来欺负我们的。”

谢格如指指那两个婆子,捂住胸口,尽量装的后怕。

“你是没看到,这两个婆子刚刚有多凶,对我们又打又骂的,什么人家的奴才,竟敢对主子下手!姐夫你回去后,可要好好惩治他们才是。”

“哦?你们对二少夫人和我这两位小姨子不敬了?”

冯昭也不看那俩婆子,只对谢格如说。

俩婆子自己却先腿软了,齐齐跪下就是一通乱嗑头,边嗑边求情。

“没有啊,老奴不敢啊!”

“二少爷,老奴们是奉夫人之命,请二少夫人回府的啊!”

“二少夫人一听是夫人让她回去,当即就瞪眼,叫嚣着让咱们滚回去,让夫人过来说话。”

“是啊是啊,老奴们实在没法子,就拉了下二少夫人,真没动手啊!”

“没错!反倒是这两位谢家小姐,见了老奴们,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毒打,您看看,老奴的腰都被她们打断了!”

两个婆子一唱一和,颠倒黑白,也是强调,她们不过听命行事,而谢格君却敢对婆母,您二少爷的母亲不敬。

谢格兰气得要死,正要出声驳斥,就见冯昭眯眯眼,吸吸鼻子,说:

“好吵。”

紧接着,只见空中划过两条线——

冯昭一脚一个,竟将那俩婆子直接给踹飞了出去!

他看似并未用力,但那两个加在一起好歹要三百斤重的婆子,却像是两个装满肉的破麻袋,一下就被踹到了院门口!

......而后再无声息。

谢格兰吓得头皮发麻,片刻后“啊”的大叫出来!

那俩婆子虽然刚刚欺负她们,又打又骂,但谢格兰这样的世家贵族小姐,能想到最厉害的惩罚,不过是把她们按在凳上狠狠打板子。

但冯昭却直接将二人踹飞,尤其他的神态,平静中还带着点喜意,仿佛踹飞两个人,就像踹飞两个物件般平平无奇,这对谢格兰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二姐姐,她们......她们死了吗?”谢格兰哆嗦着问道,她心脏噗噗跳,不敢看婆子那边,小手紧紧抓着谢格如不放,直把谢格如手都抓红了。

但谢格如没让她松手,只示意她安静,不要说话。

冯昭性情古怪,堪称变态,行事又极其狠辣,谢格如怕妹妹哪句没说对,也变成“破布口袋”。

其实,她心下也是惊惧交加,谢格如从现代法治社会过来,头回见到有人不把人命当命,她受到的震动不比谢格兰小。

但她必须撑住。

一阵山风吹过,带着深山老树特有的清香,谢格如稍稍清醒点。

馀光中,她扫过院中的晾衣架,衣架上白色的床单随山风飘舞,仿似这里的人命般轻飘飘。

她握握手心,给自己打起。

冯昭转脸,笑问谢格如:“这个惩罚,谢二小姐,可还满意?”

谢格如笑笑,走近去看那两个婆子,见她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谢格如脸上露出险恶的表情,又走回来,经过晾衣架时,似乎被晾衣架拦住有些烦躁,扶了下架子,才继续往回走。

“劳姐夫亲自动手了。”谢格如淡笑道,好似她在家也会随意打杀仆人。

“只佛家清净之地,我们在这里打打杀杀的,终归是对佛祖不静,等师太们回来看到,就不好了,恐怕会怪罪姐姐。”谢格如眉眼间升起忧虑,问谢格君:“姐姐,不知师太们今日去哪里了?”

谢格君咽咽口水,强撑着口气说:“城里有家人请了师太们去做法事。”

怪不得今日庵堂无人,怕是宰相府早有预谋。

“这样啊......”谢格如点点头,说:“姐姐,你与我们一起下山吧,我们先去跟师太们说明情况,免得她们回来见这一地狼藉,再吓到就不好了。”

谢格兰一听,眼前一亮,也赶紧点头支持。

谢格如又对冯昭说:“这边就麻烦姐夫先看着,等我们回来再说。”

说着话,谢格如拉住谢格君,另一手牵着谢格兰,一起往外走。

她腰背挺直,走的不快不慢。谢格兰很是忐忑,谢格君也脚软心慌,却不敢回头看冯昭。

但从始至终,冯昭只是看着她们离开,并不阻拦,直到她们走到晾衣架旁,才勾起嘴角。

“姐夫有说让你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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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格如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冯昭开口的同时,应声断裂!

她猛地抓住手旁的晾衣架,毫不犹豫就是一推——

木架直直往冯昭身上压去!

谢格如刚刚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不是为去看那两个婆子的惨状,而是趁机扶扶那晾衣架,看自己能不能推动。好在木架年久,扎地不深,她稍稍一扒,就能感到木架摇晃。

接着,她借着和冯昭随口聊天的功夫,将谢格君和谢格兰拉到身边,一起往外走。谢格如知道冯昭不可能就这么放她们走,但她只求那几步的距离,一会儿的时间。

她成功了!

晾衣架轰然倒地,虽然不重,但架子上的布单极大,瞬间就将冯昭整个盖住,也让他一时难以挣脱。

等他终于甩开那单子,谢家三姐妹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她们拉着手,齐齐往外逃。

“你好厉害二姐!”谢格兰喘着气赞叹。

“别说话,省点力气!”

谢格如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提醒,她平时有锻炼,此刻也跑的也已经是心跳如雷,而谢格君和谢格兰比她更快筋疲力尽,都是咬着牙,喉头要涌血般,才硬撑着跑到庵堂门口。

曙光就在眼前,只要下了山,上了马车,她们就能逃得一命!

但二女早已筋疲力竭,哪怕硬撑着口气跟着谢格如跑,还是没一会儿,就能听到背后冯昭追来的声音。

让人感到惊悚的是,冯昭追近后,却不再加速。

谢格如她们跑快一点,他就跟上一点,谢格如她们慢一点,他也跟着慢一点。

总是在她们身后一丈左右的距离。

偶尔还要问她们一句: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就像猫儿逗耗子。

“二姐......”

谢格兰年实在支撑不住,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绝望地对谢格如摇头。

她真的不行了。

谢格如再看谢格君,也已经累到目光涣散,擡不起头,只凭着本能往前挪步。

谢格如知道没办法了,也只好停下来,挡在姐妹身前。

见三女如此,冯昭这才慢悠悠走到她们身前。

“你要做什么?!”谢格如怒视冯昭。

冯昭摇摇头:“我只是要把我的夫人带回去而已,真不懂,你们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她不想跟你回去。”

“不重要。”

冯昭哼着小调靠近谢格君。

谢格君面色痛苦中夹杂恐惧,眼前晃过自己在宰相府暗无天日的时光,无比绝望,却又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冯昭t单手横叉过自己腋下,像拽个竹偶般,把自己往上拽。

却没拽动。

冯昭垂下视线,只见谢格如和谢格兰死死抓着谢格君的脚踝。

“不自量力。”

冯昭嗤笑一声,眼里闪过寒光,擡脚又要去踢。

谢格兰惊恐地瞪大眼睛,再如何,她和谢格如都是谢家女,冯昭怎敢像对那两个婆子般,对她们动杀手!

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冯昭第一个要杀的高门贵女。

“你怎么敢......救命啊......”

谢格兰的震惊和恐惧无疑取悦了冯昭,他竟然放下了脚,稍顿后,也放下了谢格君,还将谢格君摆到她两个妹妹身旁。

“刚才谁说的来着?佛家清净之地,不好打打杀杀。”冯昭挠挠脖颈,似是忘记自己今天已经多次动手伤人。

“这样!”冯昭一拍手,枯瘦的面容上生出一片喜气,似是想到什么极好的事。“你们中今天会有一个人在三圣庵发生意外,另外两个,则侥幸逃脱,你们说好不好?”

片刻的安静后,谢格兰疑惑地看向谢格如,“他是什么意思。”

谢格如还未答话,谢格君喉头一哽,痛苦道:“......他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谢格兰傻在当场,身体仿佛被冻住,眼睛都不眨了,谢格如也一时僵住,不知如何破局。

最痛苦的无疑是谢格君。

她和冯昭总归是有过夫妻之实,有过蜜里调油,却要被自己曾经信任,委以全部的夫君,要求杀害自己的血亲姐妹。

她早已知晓自己嫁了个烂人。

但寻花问柳的烂人,和寻花问柳还害人性命,还以害人性命为乐的烂人,是大有径庭的。

谢格君感觉喉头涌出一口鲜血,是苦的,却不得不咽下去。

谢格如察觉到谢格君心神俱裂,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自己能再给她一点希望。

但谢格君却没有反手握去。

这时候,冯昭似乎是欣赏够了三姐妹挣扎的神色,从腰间拿出一柄小刀,扔在地上。

“我推荐抹脖子哦,很快的。”

谢格如想都没想,闪身去抢,不料她刚一动作,就感觉身侧一股力量袭来——

谢格君横叉过来推开她,扑倒在地抢过刀,抵在自己脖颈之上。

“姐姐!!”

谢格如和谢格兰齐齐开口。

冯昭像是看到场无比精彩的戏,笑嘻嘻道:

“我竟不知,我娘子是这般爱护姊妹之人。下辈子娘子再嫁过来时,可要记得多跟夫君我说些体己话,我多了解你一些,也许我们就能多做些时日的比翼鸟。”

谢格君凄凉一笑,如果自己没有嫁给冯昭,今日妹妹们也不会有危险,家里人也不会面临各种艰难选择。

“姐姐,不要,不要......”

谢格如还想挣扎救人,却见谢格君深吸一口气,绝望,但又平静道:“格如,格兰,谢谢你们今日来看我。”

说完,她闭上眼睛,手上用力——

“不要!”谢格如嘶吼。

“当啷——”

谢格君手中的刀只微微伤了脖子上一点皮肤,就落在地上。

随之旁边,还有一颗果核滚落。

谢格如立刻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冯昭眉头微皱,脸上竟然有点孩童般的纯真疑惑,似是不解,自己的玩具怎么被人抢了?

他缓缓转过身,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色。

长兴侯江弥。

谢格如注意到,这是冯昭今日脸上第一次露出认真的神色。

不知道这个江弥能不能打过冯昭?谢格如还记得上回,建安郡主一个果核,就将江弥打的跪下“哎呦”叫。

“江侯爷,怎么有兴致来三圣庵游玩?”

江弥右手还拿着个果子,他先啃了一口,接着面颊皱紧,将果肉吐了老远。

“呸,哪里来的烂东西!”

冯昭听到这指桑骂槐,却并未发作,反而笑道:

“我们冯家在南边龟山种了上品云果,水润多汁,再等月馀就可结果送到盛京,侯爷若喜欢,到时我让人给您送去。”

“本侯吃果子,不看果子,只看种果子的人。这人若是个坏种,种出来的果子再甜美,也早晚要吃坏肚子。”江弥声音懒洋洋的,眼神却极厉,盯着冯昭,说:“冯昭,你还不滚吗?”

冯昭眼神瞬间阴翳,握紧手心,却没有立刻动作。

他想起母亲曾说,整个盛京,哪怕他惹到哪个王爷,哪个国公爷,母亲都可保他全身而退,但有两个人不能惹。

一个是建安郡主宋明妆,一个就是长兴侯江弥。

建安郡主,武功超群,性子古怪,且跟皇家关系极近。

不能惹,他也没兴趣惹那个老女人。

但是江弥,不过会点功夫的纨绔子弟,就算他跟圣上关系极近,这三圣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如若出点意外......

思及此,冯昭心里就像点燃了一个火星,越来越无法忍耐。

这时,一群黑鸦“嘎嘎”飞过院子上空,江弥随意望去,下一刻,他感觉一阵劲风迎面而来!

冯昭揉身贴近,一拳袭向江弥脸颊!

“小心——”

谢格如惊呼出声,不料冯昭的拳头堪堪止在江弥面部,就被江弥单手抓住!

江弥神色淡然,似乎并未用力,只有冯昭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快裂开了!

长兴侯竟有如此功夫!

冯昭脸色难看,强忍着疼痛,笑道:“侯爷好功夫!”

说着话,他就要往回撤,不料无论他如何用力,手也不能移动分毫。

江弥歪歪头,问:“怎么不动?”

冯昭心说我想动,你倒是放手啊!他有些难堪,强撑着恳求:“还请长兴侯放手。”

江弥叹口气,却不松手:“我放手是可以的,但冯昭你也要学会放手。人家谢大小姐不想跟你过了,你说你还追过来做什么吗?整天天的,不学无术,到处乱蹿,惹是生非,啧啧啧......”

冯昭心说:不学无术,到处乱蹿,惹是生非......那不是你长兴侯吗?!

江弥似知道冯昭在心里骂自己,补充道:“我是没爹的,你不是还有个爹吗?怎么冯鹤年都不管你的?”

听江弥直呼父亲大名,冯昭面上已经很难维持仪态,他绷着脸问道:“侯爷想怎样才肯放过在下......”

话未说完,江弥突然松开了手,冯昭随之松了口气,但那口气还没出尽,就见江弥随手一挥——

空气中似有气流划过,冯昭立刻感到一股千钧之势袭来,但他根本来不及阻挡,只感觉胸口剧痛,随之五脏六腑都要移位般痛苦,再也支持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

二人交手不过两三招,但刚刚还轻易就把谢格如她们逼到死路的冯昭,就又被江弥这么随随便便,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冯昭捶在地上的手握紧,低着头,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在下久病初愈,让侯爷见笑了。”

“你就算身体好好的,也不是我的对手。别装了,快滚!”

冯昭擡眸,看一眼江弥,见他正掸手,似是嫌弃触碰过自己。

而后,他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谢格君。

一直盯着冯昭的谢格如,眼见着冯昭眼神变得无比阴毒,似乎是在用眼神威胁谢格君:

【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格君吓得浑身战栗,谢格如赶紧将姐姐挡在身后,毫不退缩地与冯昭对视。

冯昭轻哼一声,不再顽抗,慢慢撑起身体,离开了三圣庵。

他一走,院中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谢格兰一直忍着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抱着谢格如和谢格君不撒手。

谢格君面色苍白,脸上却也露出个劫后馀生的笑。

三姐妹互相帮扶着起身,走向江弥。

“谢家格君在此,多谢长兴侯救命之恩!”谢格君对江弥正式行了个大礼。

谢格兰和谢格如也跟着一起行李道谢。

江弥摆摆手,“顺路,顺路。”

他视线扫过三人,见她们都灰头土脸的,也不再多说,只让她们去休息整理。

临走,他叫住了谢格如,却不说话。

谢格如看他嘴角抽抽,心下微笑,明白他可能有很重要的事要单独和自己说,就让谢格君她们先走。

-------

客房,谢格君打了水来,和谢格兰凑合着梳洗一番。

刚刚经历过生死危机,姐妹俩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谢格兰很想问问姐夫,不,冯昭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得那么可怕?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谢格君给妹妹梳着头,从镜中见她绞着手,一脸纠结,明白她好奇,想问什t么,却也不想再提冯昭,只说起别的。

“格兰,格如和长兴侯爷认识吗?”

谢格兰“啊”一声,想起【春日宴】的事。她舔舔嘴唇,看看周围,虽然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她还是有点怕。

她现在最怕冯昭,其次就是长兴侯。

“君君姐姐,我跟你说,那个长兴侯可恐怖了.......”

庵堂正院,彩瓷佛像下。

谢格如和江弥各找了个蒲团,面对面坐下。

江弥眼神扫过谢格如的脸颊,那处有一点擦伤,他很早就看到了,这时离近了看,心下更加不悦,正要提醒,就听谢格如开口道:

“今天真的多谢你了,若没有你,我们三姐妹可能要葬身在这三圣庵了。”

“刚刚不是谢过了。”

“那我收回。”谢格如立刻接口。

江弥“啧”了一声:“你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服个软,说些好听的,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个母老虎。”

谢格如神色震惊,似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你看看我姐姐和冯昭的事,你竟然认为,我以后还想嫁人??”

“难不成你真要听我的,不嫁人了?”

江弥说的是他们初识时,他随意说的那句【不要男人不就好了?】。

谢格如也想起,怀德将军府后院,二人初识就针锋相对,笑道:“建安郡主不就好好的?”

她一脸向往,掰着手指道:“有钱,有地,上无公婆需要伺候,下有男宠伺候她,真是神仙般的生活!江弥,你能不能介绍建安郡主给我认识认识?”

江弥听得眉毛拧紧,胸口发闷,脑中忽然生出一幅画面——

谢格如和建安郡主一起在花船上喝酒游玩,周围一群男宠,争相献媚。

最惨的是,在江弥的想象中,不知为何,他和赵淮都是谢格如她们的男宠。但他俩不会说话,穿衣保守,技能点也不是抚琴吟诗,最后一个被郡主嫌弃,一个被谢格如嫌弃,通通都被扔进了水里!

江弥摇摇脑袋,努力把想象的画面甩出脑子。

“好了,我留你是想问你,”江弥正色道:“你了解你大伯,谢尚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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