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龙一遵命。
很快,雍久匆匆出来,见到的是一张铁青的脸,以及三个面面相觑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女人。
“殿下?”气氛有些不大对劲,雍久小心翼翼凑到独孤伽罗耳边轻声询问。
没想到长公主嫌弃地移开脑袋,看都不看她一眼:“送本宫进宫。”
“可是……”李大人那边还得拉拢拉拢费些心思,雍久不过瞬间犹豫,就被长公主一记眼刀吓住了,“龙一,你好好陪李大人。”
“是。”龙一不着痕迹地瞄二人一眼,转身进了内间。
长公主一声不吭,先行下楼,明显是肚里有气。
眼看国债就要推销成功,雍久可不想在此刻惹恼了这位姑奶奶,急急跟上。
茶楼外多的是马车夫排队等着拉客,雍久随手一招,排在头一个的马车夫便驾着马车哒哒哒地过来了。
两位客人衣着光鲜,气质非凡,还没上车,这位八字胡的大爷便先赏了钱。马车夫乐得合不拢嘴,态度好得不行,乖嘴蜜舌地请两位上车。
长公主踩着踏板先上,雍久随后而入。车帘放下,车厢里的光线被挡去不少,二人之间的气氛更显僵硬。
雍久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长公主,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她目不斜视,盘腿坐着,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而长公主殿下则盯着雍久的脑袋发呆。
独孤伽罗真的很想挖开雍久的脑袋看看,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方才不还口若悬河丶才思敏捷嘛,现在怎么一言不发丶静如处子了?与李毅斌谈笑风生,面对自己时就无言以对了?明知本宫生气,就不晓得哄哄吗?
长公主一人生着闷气,隐约知道是什么触发了她现在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但她不愿多想。
毕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民间女子,要是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被人金屋藏娇的云娘,长公主颜面何存?
总之,想起云娘,独孤伽罗就生气。还有刘飞秋,说不定那个南楚六公主也与眼前这位神秘的斟老板有过露水情/缘?
混蛋!
本就生气的长公主殿下越想越委屈,心里骂着眼前人,手上也不客气地动作起来。
满腹委屈的长公主殿下先是拧雍久的胳膊,雍久眨巴着眼,似乎感觉到了痛,但没反应过来,也不躲。
不解气,横眉怒对的长公主殿下又朝雍久的大腿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雍久盯着自己的膝盖都快睡着了,一下就被拧醒了,“你干嘛?”
“怎么称呼呢?你什么你?叫殿下。”整张脸都写着怒气与怨念的长公主很…幼稚。
雍久吞吞口水,将大腿挪开,捂着手臂:“殿下做…做什么呢?”
“梦游,拧死你!”
看起来确实像梦魇了,跟恶魔似的,追着雍久拧。雍久不傻,哪能任由她欺负,在狭小的马车厢里左躲右闪。
外面的车夫“吁”地一声停了车,车厢实在晃得厉害:“两位怎么了?没事吧?”
两人这才消停下来,雍久刚想说她要下车,便被长公主一把拉扯住腰带,人直往殿下怀中倒。
长公主温热的手指覆盖在雍久唇上:“嘘。”又对车外高声道,“没事,继续走吧。”
能往皇宫赶的,不是皇室中人就是官宦人家。车夫识趣,不再多问,继续赶路。
手指贴在唇上,温热的气息随着皮肤表层的接触传达到雍久心间。伴随那气息的是求而不能丶失又覆得的覆杂。
雍久做梦都想与眼前的人亲近,无奈对方从来都是若即若离,时而留下一些暧昧,时而又坚决地拒绝她。
雍久让独孤伽罗觉得委屈,独孤伽罗又何尝没让雍久觉得气恼呢?那种得不到丶丢不开又放不下的情绪随着唇上温度上升而逐渐发芽丶累积丶爆发。
鬼使神差地,雍久一口咬/住长公主纤细的手指。还很下/流地舔了一圈。
雍久可以对天发誓,这个动作绝非故意,只是本能快於意识,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独孤伽罗浑身如过了电般一抖,舌上粗糙颗粒的毛躁将她食指包围,异样感从指尖一路传导到四肢与大脑,口干舌燥,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想起要抽回,那人却不松口。
本想用凶狠眼神威慑雍久,叫她松口,可擡眼看到那双委屈巴巴的双眸时,独孤伽罗的心都化了,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这样一双漂亮丶隐约含泪的眼眸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似乎是对独孤伽罗不再抽离手指的回报,雍久那灵巧的小舌犹如讨好主人的小狗般重新开始轻轻舔舐独孤伽罗的指尖。
这次,雍久是故意的。
长公主嘴犟心硬,身体却是诚实的。机敏如雍久,瞬间便知殿下对她的行为有感觉,而且也不排斥。
或许,如殿下所说,做她的面首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得不到长公主的心,先得到她的人也不错。
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一波又一波地从指尖一路传递到全身上下每一个神经细胞,让独孤伽罗全身僵硬,四肢发麻,脑袋宕机。
独孤伽罗闭上眼,咽了咽喉,再次睁眼时,双眸中充满了欲/望与攻击性。
她弯弯手指,从雍久口中强硬抽出,拿沾了些口水湿漉漉的手挑起雍久下巴。不由分说,对着雍久鲜润的红唇,独孤伽罗俯身覆了上去。
再一次的唇齿相依,狭小的空间将这份热情与暧昧扩大数倍。
很难说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独孤伽罗觉得自己仿佛沙漠中的旅人,又急又渴,又似那驰骋沙场的将军,一门心思只想攻城略地。
显然这城门并不难攻,好像有内敌般轻轻巧巧的,门便开了,与她的一样软糯的小舌邀请独孤伽罗入城肆虐扫荡。脖后还有一双手将她牢牢摁住,身体重心越发往下。
到最后,两人红唇相依,发丝相缠……与一开始单方面的攻城略地不同,此刻二者之间正是胶着之状。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到底是商人狡猾,雍久见红唇久攻不下,率先转移目标。先是亲亲长公主的唇角,待对方寻她唇而侧头之际,又吻上长公主的耳垂。
“唔~~~”独孤伽罗哪里经历过这等刺激,激得她浑身霎时没了力气。
趁此机会,雍久翻身将长公主反压到身下,对着长公主漂亮的下颌就是一口啃咬。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道舒服得独孤伽罗不由自主地擡起腰身。
“吁——两位贵人,到了。”
随着马匹一个响嚏,车軲辘声也渐渐停下。
车厢里粗重的气息渐趋平稳,车夫许是上了年纪,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也不催,只是静静停着,等两人出来。
马车停的自然不是宫门口,还有段距离需要她们走过去,不是皇家御用的马车,想靠近也不行。
雍久爬起身,整理衣冠,调理气息,有些恼那车夫坏事,又感谢这正确的时机阻止了她们做错误的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她拍拍自己的脸,想叫脸上红潮退下去些;独孤伽罗也没好到哪里去,脑后的青丝都乱了,衣衫不整,实在不成体统。
思来想去,雍久还是伸手替长公主整理了发丝,在对方整理衣襟之际,替她取过幂罗:“戴上会好些。”
“嗯。”独孤伽罗不拿眼看她,只是轻轻嗯了声,方才自己那道娇媚的嘤咛声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放。
其实那一声很轻,外面人声嘈杂,还有马蹄声丶车軲辘声,不细心留意,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只是两人做贼心虚,觉得掷地有声罢了。
独孤伽罗的心中到底固守着一份皇家矜持。
长公主回宫的消息很快就会不胫而走。本就大张旗鼓与雍久共乘一骑回城,若是再被人瞧见两人还共乘一车回宫。孤男寡女的,这一段路又不短,难免惹来闲言碎语。
堂堂大周长公主有些浪漫故事是一回事;要是做过了,变成淫/秽不堪的市井流言传播出去,那就成了折损皇室威严的丑闻了。
独孤伽罗懂得其中分寸,修整好后顾自撩开车帘,头也不回道:“阿久不必再送,直接回去吧。”
临走前,她又另外给了马车夫一份赏钱,嘱咐他将车上人送往公主府。
一番缠绵,雍久唇上八字胡早不知去哪儿,正找着,猛然听到长公主冷淡话语,心下失落,只轻轻嗯了声,两人便车帘相隔,再看不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