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温从行刚挂完林瀚的电话，露出个满意的笑来。
一个最佳男配角彻底收买了此人，把他放到温从云的身边，得到的回报实在是超乎预期的高，当然，他也不得不佩服，林家少爷审时度势的眼光和不甘於人下的野心。
一旁的助理周放问道，“温董，小温氏是有动作了吗？”
温从云开口，“他还是想跟庆典抱团，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了，还真是宁愿便宜了别人，也不愿意从了我啊，不过，这倒是他的风格，他怎么可能在我面前服输呢？好，那就让他心服口服！”
周放听完，也就知道怎么做了，庆典在业界影响力一般，不过，这也是当下为数不多不嫌弃小温氏的合作方之一了，商人重利，相信大温氏主动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的，他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温董，先前何钦言急着捞他的人，点石被折腾了个遍，好在没有影响到温氏，不过，石逢生对我们的行为有看法，连带着跟他一条心的那些点石老人，近来情绪都不太好...”
“对石逢生，该施压施压，他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算他聪明，求对了人，不过，那事是何钦言干的，与我们也无关，那个朱继明，不是也没捞出来吗？”
“是的，温董，不过，我听说，何钦言的行动已经凑效了，但朱继明还是自己认了罪，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些什么？”
温从行心想，这一点，应该和他的好弟弟有关系，毕竟是温从云在帮点石调查税务问题的，至於是怎么回事，也不难猜，现在的何钦言手里有什么是温从云想要的，不就是方衍的清白吗？
方衍的清白，也是他挂在心上的事，总不至於，等他和方家少爷官宣恋情的那一天，方衍还顶着个抄袭犯的名号吧，所以对何钦言，他还不敢把事情做绝，他有预感，何钦言对他留有后手，他不能大意。
何钦言用的人，都非常的忠心，所以，让那个原告陈某倒戈比较难，但也不是没办法，雷鸣正好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有退圈的想法，他相信，那样嗜赌如命的人，能拿到一大笔钱，一定愿意认下这个‘指使他人诬告方编剧’的脏罪的。
“周放，雷鸣那边，可以让他做准备了，告诉他，钱一定到位。”
“明白，温董...”周放说得很顺从，但心里却忍不住想，他以为温董对方少好，只是因为方少是温总的人，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好像，除了这个原因外，也免不了掺杂了私心在里面，他试探着提了一嘴，“不久前，有人看见方少从温总的办公室里出来了...”
“我知道，因为陆鹏成的事，从云给他接了一档成人节目，小衍找他理论去了，”温从行话中带笑，“小衍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周放听见这话，感觉怪怪的，既然是重情重义之人，那怎么能指望这样的人很快放下有一个恩爱了几年的丈夫，移情别恋呢？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只能闭紧了嘴。
*
离婚冷静期届满三十个自然日的时候，方衍是被广大网友提醒的，或许，他在潜意识里有意在回避知道这件事吧，但这不能阻止，关於他和温从云正式离婚的词条冲上热搜，在冷静期里没有驳回，那就是默认了，这婚离定了。
方衍坐在晨光熹微的花园里，手里的书看了几页，就放在了一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来刷一刷，他刷着网友们在转发了这一词条的大v下的留言，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我的天选cp真的要be了吗？呜呜呜...’
‘真的没有挽留吗？温总你冲啊，拉紧方老师，别让他走，你会后悔的！’
‘话说，现在温总自顾不暇吧，小温氏都快在业界查无此人了...’
‘这么说，方老师那啥啥的事，是不是没得洗了啊？’
‘诶诶，别忘了，折了一个小温氏，还有一个大温氏呢，方老师和温董的那些照片你们没看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不能怪方老师，他还那么年轻。’
......
方衍关掉网页，摩挲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温从云发一条信息过去，提醒他可以去办理正式的手续了，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临到头了，还是有在怕，怕温从云离，又怕温从云不离。
看见妹妹走了出来，方衍放下了手机，好奇问道，“今天不去公司吗？”
方徊已经开始正常工作了，方衍对此很欣慰，他的妹妹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并且，因为马上要回校参加毕业典礼，这几天的方徊一直都在赶工作进度，十足的投入。
“哥，我想把订婚时收到的那些礼物都还给他，你替我去一下何家吧。”
方衍一想，还真是，订婚那天，方徊收了何家以及何家那些亲友不少贵重的礼物，尤其是何钦言母亲送的那套翡翠，价值不菲，那是属於何家未来媳妇的，理应送回去，不能落人话柄，好像方家贪图那点东西似的。
“可以啊，现在就出发吗？”
“嗯，东西都收拾好了。”
方衍望着妹妹，还是问了一句，“要不要，再冷静一段时间？”
方徊却摇摇头，“冷静什么？越冷静，就越发现，他一开始接近我们家就是有目的的，接受我的爱意，也只是顺手推舟的事，没准背后还会笑我傻...”
“何少不是那样的人，他的行为算不上君子，但也不是小人。”
方徊笑了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但我知道，从云哥在那么难的时候，都没想过抛下你，相比之下，高下立见，对吗，哥？”
方衍想说不对，因为温从云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什么艰难险阻，所以他对困难充满了挑战感，并且，他觉得自己可以度过去，但何钦言不一样，青禾的覆灭已经给过他致命一击了，他知道爬起来有多难，所以，他才不敢冒险。
只是个人经历的顺序不同而已，但就何钦言所处的那个位置来说，他对方徊不可谓不是真心，“小徊，你们交往的细节，我们外人无从知晓，只能靠你自己评判，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丶这个人，全盘否定了你经历过的这场爱情。”
方徊若有所思，想起了和何钦言正式交往这些日子来的点滴。他们像其他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牵手丶接吻，说些无关紧要的私话，尽管时间很赶，但何钦言还是会在见完客户回公司的路上，绕道去给她买她爱吃的小甜品，他们约会的时间并不多，但何钦言为了心无旁骛不被打扰地陪伴她，会将手机调成静音，从而累积一大堆的紧急工作，需要加班至深夜才能完成...
他们还没有发生更深层的关系，尽管她是不反对的，但何钦言近乎固执地，从不会越矩，约会再晚，都会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家来。或许，他怕得就是这一天吧，方徊自嘲地想着，叹息一声，倒也不是个十足的坏男人。
“哥，事已至此，麻烦你了，还得走一趟，司机知道何家的地址，我让他送你。”
“好。”
方家的佣人把收拾妥当的一箱子礼物拿了下来，司机忙接住放好在车里，方衍换好衣服后，坐上车，车子平稳地往何家驶去。
何家的家宅，方衍还是第一次登门，不由得震惊，恰到好处的奢华阔绰，和何钦言平时的低调实在不相符，这就是青禾资本巅峰时期的实力吗？难怪那场温氏收购青禾的晚宴，几乎引来了整个城里的上流人士。
何家的佣人忙要将来客邀请进屋，方衍婉拒了，抱着东西就在大门口等着，不一会儿，何家的人出来了，是何钦言。
方衍一怔，随即想到，依照何钦言的秉性，这样的时候，确实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出来代自己受过。
方衍将东西交到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人手里，“何少，送来的晚了，别介意。”
既然退婚是方家提出来的，按照礼数，退完婚立即就要归还这些东西的，现在才送来，确实是晚了些。
何钦言没说什么，只是顺手将东西交到了从身后赶来的佣人手里，等到佣人走远了，才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想知道，干嘛不自己联系她？”
何钦言顿了顿，薄唇微动，最终还是只字未说。
对於现在的方氏，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至於方衍的名声，他会澄清，只是不是现在，唯一就是方徊，不过，她有这样好的哥哥，怎么都不会教她一直萎靡下去的，这让他不安的良心有了一丝缓解。
方衍在原地等了几十秒，确定何钦言不会再开口了，暗叹一声，转身就走，却又被人叫住了。
“方少，留步，我有话要对你说，关於温氏的...”
方衍一怔，转过身来，目含疑惑。
何钦言继续开口，“庆典，温总即将要合作的对象，已经是温董的座上宾了。”
话很简短，但重要的信息都有。
方衍只是不明白，何钦言这算临阵倒戈吗，“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刚刚问完，他猛然想了起来，原剧本里，何钦言本来的人设，就是个双面间谍来着！
何钦言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帮助哥哥去击垮弟弟，抑或是帮助弟弟去击垮哥哥，而是，两兄弟源源不断地斗下去，彼此牵制，彼此消耗，因为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一旦一方独大，他的路还是会很难。
方衍喃喃开口，“我知道了，多谢...”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和温从云说。
“方少，还有件事...”何钦言又说，“温总...有拿明叔向我换你的名声。”
方衍怔在了原地，点石投资财务负责人朱继明的事情，有在最新的法制频道报道过，原来，温从云也有参与这件事吗，“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何钦言苦笑着叹一声，或许是因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终於也知道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温从行和庆典暗通款曲，借力打力，和庆典合作的小温氏会连带着一切被大温氏彻底吞并，温从云要么放弃，要么就会沦落为他大哥的打工仔，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方衍坐在车上，迟迟没让司机发动，他内心天人交战，不去阻止温从云和庆典合作，就眼睁睁看着他就此泯灭吗？他那样骄傲的人，失去事业，会怎么样？可是，自己演了这一个月的戏，让他误以为的放下呢？继续纠缠在一起，下一次的劫难呢？就这样反反覆覆无休无止吗？
方家的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方少一脸的黯然，秒懂，他也吃瓜，知道今天网络上上吵得沸沸扬扬的是什么，忍不住问了一句，“少爷，咱们是去...民政局吗？”
听到‘民政局’，方衍脑中一个激灵，“去...国泰大街118号。”
小温氏比起前两天看到的，似乎更萧条了。方衍一路低着头，不顾及认出他面孔的吃瓜群众们，直接走进了温从云的办公室。
温从云似乎也猜到了他会来，明明是最繁忙的上午，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小助理也不在，好像专门等着他来似的，就连温从云本人，都在拿着手机刷着什么，好整以暇，方衍更怕了，温总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大个坑等着他跳呢吧。
方衍快步走到了温总的办公桌前，开门见山，“我要跟你说个事...”
温从云忍着笑，将手机息屏后才放下，怕方衍看到自己正在吃他们的瓜，“嗯，你说。”
“那我说完了，你要立马跟着我去民政局拿离婚证。”方家的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呢。
温从云站起身来，不置可否，就是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方衍急了，“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事，你答不答应？”
温从云皱着眉，“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
方衍脱口而出，“庆典，别和它合作了，它已经被温从行收买了。”
温从云楞了一秒，因为他好奇，方衍是怎么知道小温氏要和庆典合作的，这是小温氏目前最大的商业机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林瀚，他得通过这个人将这个假信息传达给温从行，但总不可能是温从行告诉方衍的吧，他的大哥为了博人一笑，也不至於这么下血本吧。
整理了一下思绪，温从云才想到，自己得装出很吃惊的样子，“不可能，庆典不可能出卖我...”
“怎么不可能？无奸不...”方衍住了口，好像在一个商人面前，说这个词不太好，只好改口，“总之，利益至上，我说得都是真的，你抓紧时间处理。”
温从云没表态，转而却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不是马上就要去拿离婚证了吗？我的荣辱也和你没关系了。”
方衍没敢看温从云的脸，这个问题，回不回答都没意义，他开口道，“好了，走吧，去民政局。”
刚说完，电话响了，方衍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接起来后，那边是个职业干练的女性声音。
“是方衍先生吗？”
“是我。”
“您好，方先生，这里是市民政局，因您和您先生在婚姻存续期间的债务问题出现了变化，现驳回你们的离婚申请，请确认，驳回书的收件地址还是之前您预留的地址吗？”
方衍像在听天书，“债务...变化？”
“是的，您名下多了一家注册公司，和您先生共同持有的，这是你们新产生的共同财产，需要重新分割，才能再次申请离婚。”
方衍擡头看去，温从云一脸‘嗯，就是我干的’的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