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撕夜》上映了，比原本计划的春节档提前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赶在了圣诞节前夕上映的。
这并不是温氏临时起意什么的，而是制作方一众人反覆讨论后的结果，一是在研究了春节档待映的其他几部大制作后，发现有题材相近的同类型片子，倒不是温氏需要避其锋芒，而是想把《撕夜》打造得更无可替代一些。二是，温氏从影视协会高层那里得到的私密消息，明年的颁奖典礼会提前一个月，虽然赶春节档也没问题，但发酵电影口碑的时间就缩短了，温氏想让《撕夜》全民化。
除此之外，还有温从云的一点个人小心思在里面，他受方徊成人礼的感染，想借着电影上映后，举办庆功宴的时机，给方衍也好好办一次生日宴会。
方衍的生日是1月中旬，正好赶在年末，很容易被忽视，温从云之前问过方衍关於生日的想法，但都被其一句‘不爱过生日’堵住了嘴，温总只好自力更生，偷偷翻看了结婚证上的身份证号码，这才记下了那个日子，准备给人一个惊喜。
《撕夜》上映的事，在圈子里风一样的传开了。
温家的人丶方家的人自然是不遗馀力的宣传，梁开莉依诺给方家的亲朋好友都送去了电影票，方氏的员工也自发去电影院为自家少爷助阵。
沈珂更是转发了导演冯勉的宣传小视频，并配了‘加油丶比心’的小表情，暗戳戳地秀起了恩爱。网络上其实已经有关於他们在交往的传闻，但两人都不是靠流量和炒作混圈的，一直都是以不解释也不掩饰的态度应对，这一次，也算是间接地官宣了，这样不动声色水到渠成的处理方式也赚足了网友们的好感。
而《心动信号》第二季也已经播完了，节目取得了超出预计的好成绩，网络评分甚至超过第一季，打破了续作必死的魔咒。这一季的成功，当然归功於第一集里，方衍和温从云的合体，虽然一集90分钟的节目，两人出镜的总时长没超过六分之一，但是却让这一集的收视率相较同期翻了六倍不止，但凡是两人合体的场面，弹幕铺天盖地，一招饥饿营销玩得很溜。
方衍有和温从云一起观看那期节目，几乎是全程红着脸，他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从第三视角再去看，也着实有些受不了温从云每每看向他的眼神，他甚至都有点想建议，让温总去尝试参演一下偶像剧什么的，不能浪费那么好的眼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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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方衍照旧独自在书房里看书到10点。
温从云下午已经发回来了信息，晚上会加班到很晚，不用等他吃宵夜了，想也知道，新电影上映，温氏从上到下，该有多忙。
今晚首映场的时间是晚上8点5分准时开始，整场电影加上片尾曲共计时是2小时23分钟，他也已经从各种渠道得知了，《撕夜》首映场的预售票卖得很好，也就是说，大概10点半，会有很大一波走出影院的观众对电影进行打分，第一波评论也会刷起来。
方衍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哪里又睡得着，但又不敢点开社交网络看，倒不是他玻璃心，而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着一部电影从诞生到上映，看着这其中包含了这么多人的诸多心血，与之比起来，只是写了一个故事的他，是最不该去考虑付出和得失的。
10点半的时候，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方衍打开来看，还在不停跳出来的对话框占据了整个屏幕。原身方少是有不少好友gay蜜的，虽然方衍从不和他们联系，但谁不喜欢来锦上添花。
方衍拿手指划着，最终只看了方徊和陆鹏成给他发来的消息。
方徊的激动隔着屏幕都能感染到方衍，先是一连串的表情符号，各种点赞比心夸夸，最后是一段语无伦次的话。
‘哥，电影太顶啦，我太崇拜你啦，一起看的，我叫了我们整个系的同学，都说好精彩，烧脑丶反转好绝，我有注意看场内其他观众的反映，都看得好投入，爆米花都没人吃的，那个陆鹏成，感觉他要火，马上就跟他要签名去，嗯。’
方衍对着手机屏幕不禁笑出了声，顺手回了一句‘快回去睡觉’。
陆鹏成的心情就很直接了，‘方老师，他们的故事还有吗，我迫不及待想演了。’
方衍想了想，回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那边立即发来了一个星星眼的表情，方衍做贼一般，赶紧给删除了，这要让温从云看到，陆演员又要挨温总莫名其妙的训了。
虽然没看信息内容，但方衍还是给每一个发来‘恭喜’丶‘祝福’的朋友回发了‘谢谢’之类的。等到处理完，已经十一点了，他又开始刷《撕夜》的评论，刷了几十条后，暂时还没看到恶评，这让他的心弦进一步放松了些。
突然，车子的响动隐隐约约传来，紧接着，电话就进来了。
温从云的声音略显疲惫，“没睡？看你灯还亮着。”
“怎么睡得着...”
电话那边在轻笑着，“刷评论呢？”
方衍老老实实‘嗯’一声。
“别刷了，已经被控评了。”
“什么...”
“方老师，你是真不知道？这是电影首映时的常规操作。”
方衍真的不知道啊，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可这不是弄虚作假吗？”
“不算，顶多算业界行规，一个新生命还很脆弱，多给一点呵护不过分吧，不过，你放宽心，真实数据和评价也很好，负责控评的团队这会儿都在吃夜宵打牌呢。”
“...那之后怎么办？”
“基数大起来后，想控都控不了，你就可以看到真实的数据了。”
“...哦。”
方衍听见温从云在电话那边和宝叔说再见，然后又问自己，“我要上来吗？”
方衍摸了摸被面，还是拒绝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忙一天了，明天又不是休息日。”
温从云轻声一笑，但还是说，“好的，听你的。”
“嗯，快上去吧。”
像往常一样，两人虽然说了拜拜，但电话并没有立即挂断，方衍听着温从云踏上木梯上楼的声音，和周妈短暂交流的声音，打开卧室门的声音，脱衣服细细簌簌的声音，然后掐着水声想起的那一瞬，这才挂了电话。
*
1月中旬，《撕夜》上映20天，已经揽下了33亿的票房，再一次超出了制作方所有人的预计。主创团队们每天在社交网络上发布喜报都要发好几遍，各大主演的涨粉量居高不下。
男一号魏泽属於实力派影帝，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已经让网友们纷纷表示，下一任影帝最有力的竞争者，非他莫属。他在网络上不怎么活跃，属於一个不拍戏就神隐的老干部，但该为电影做得宣传还是有好好配合的。
男二号陆鹏成算是这部电影最大的受益者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影视学院普通学生到粉丝量过千万的拥有姓名的演员，他算是弯道飙车了。而在广大网友考古了他以往的社交言论后，更是被这样一个法拉利长相拖拉机气质的宝藏男孩圈粉了。
男三号季霖也凭借不俗的表现，收获了意料之外的好评和人气，也算圈里从此有代表作的演员了，林瀚为此专门给方衍发来了一长段感谢的话。
而对於该片的导演冯勉来说，这也是他从业以来，执导出的最卖座的影片了，他压在心里很久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至於之后的奖项提名，他倒不是很在意了，他也有在和方衍的交流中，表露出对这个故事后续的期待。
*
1月16日这天，是个周五。
方衍早早就收到了温从云发来的消息，制作方要在今晚举办《撕夜》票房破40亿的庆功宴，身为编剧的方老师怎么有不到场的道理。
方衍简单收拾了下，就让老许送着去举办庆功宴的会所了。他问过温从云是否会到场，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但直到宴会正式开始，人都还没到。
这也算常事，boss的行程也没必要给下面的人一一汇报。并且，参加庆功宴的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了，制片人丶导演丶摄影丶剪辑，各大主演等等都到齐了，老板不在，大家只会放得更开。
方衍又不可避免地接受了不少恭维话，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当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温从云亲自推着三层高的大蛋糕走到他面前时，他是真的完全没意识到，那不是个庆功的蛋糕，而是一个上面写着‘生日快乐’的生日蛋糕。
方衍脑袋晕晕地和笑看着自己的温从云四目相对，咽了咽口水，问道，“让...让我切啊？”
温从云被问了个莫名其妙，“你的生日蛋糕，那不然让谁切？”
“......”方衍怔在了原地，耳听着周围的欢呼和一声声‘方老师生日快乐’不断传进耳朵里...但是今天，真的不是他的生日。
他任由着温从云拉着他走到了舞台上，再手把手拉着他，一起切着蛋糕。他被微醺的醉意和满场的热情，以及身边人为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裹挟着，他告诉自己，一个日期而已，干嘛这么认真计较，但是，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你想让温从云，从今以后，都给你过一个根本就不属於你的生日吗’？
热热闹闹的庆功宴赶在午夜前结束了。
已经醉了的方衍非要在大街上走一走吹吹风，温从云只好让宝叔开着车慢慢跟在后面，自己则揽着勉强能站稳的人闲逛在午夜的街头。
温从云嘴角挂着笑，看着醉醺醺的人靠着自己的肩膀絮絮叨叨着，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做红油抄手的绝密配方丶爬山的时候被猴子咬伤大腿去打破伤风的糗事丶中学时候帮同学写情书赚零花钱，结果情书在全校师生面前被围观的社死现场...
突然，絮絮叨叨的人擡起了脑袋，温从云也侧头过去，就看见方衍张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是认真到严肃的神情，但配以他现在醉酒的状态，又莫名好笑。
“温从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是在2月21日，我是双鱼座的，记好了哦，双丶鱼丶座...”
温从云第二次被眼前人指名道姓地叫，心里痒痒的，他看了看四周，依然有不少人，还是忍住要去把人亲一口的冲动。
不过，谁会把自己的生日记错，身份证号码是一定不会错的，难道当初，方家给方衍做出生登记的时候，用得是阴历的日期？他顺手划开手机，翻到了方衍出生的那一年的旧历，脸上的笑意却凝固住了，2月21日，和阴历的1月16日，并不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