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温从云将方衍捂在怀里，脑袋埋进人瘦削的肩窝里，颤抖着释放了出来。顿时，腥膻味冲进了两人的鼻腔里，方衍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第多少次感慨，不愧是天选男一号，每一次的量都是这么的足。
腻歪过后，两人靠在一起又商量着，以夫妻名义，给方徊准备个什么礼物，温从云提议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也出去逛逛，在家窝得时间也够久了，看上什么就买什么，虽说你妹妹也不缺什么。”
“嗯，好，那需要午饭服务吗，温总？”
“方老师乐意效劳的话，我就蹭一顿。”
“这样下去，周妈要失业了，会记恨我的吧？”
“没关系，我明天就给她加薪水。”
温从云没有开玩笑，他早有想法，南栋的采光和地理位置，会比北栋好一点，等他和方衍住在一起了，就让人搬到南栋去，现在的佣人都留着，合在一起照顾他们的起居就行，吴妈做川渝菜的功夫也炉火纯青了，周妈的淮扬菜也适当地帮人养养胃。至於这一天是在什么时候，他想，就和《撕夜》同步到来吧。
*
方徊的成人礼安排在中午，因为晚上方大小姐还要和友人丶同学开趴。
温从云和方衍是分别从温氏总部和家里出发赶去会所的，几乎是同时到达。
老许帮着把方衍给妹妹准备的礼物搬上去了，是一方已经裱装好的书法作品。因为方衍在逛了两天仍然一无所获后，温从云才提议，不如找人题几个字，算作是对方徊成人的勉励。当然，这个找人，也不是什么随便人，温从云罕见地动用了私人关系，找到了圈子里已经搁笔多年的书法大家，求了墨宝。
宴会在会所的顶层，方衍和温从云进来的时候，方家人已经都在了。
今天的主角方徊穿着知名奢牌的高级定制礼服，挽着香槟和人寒暄的模样，远远看着已经有豪门大女主内味了。陪在其身边的，是同样笑到开花的梁开莉，还有站在一旁的，许久没见过的有些沈默的梁开蕴。方徊没了父亲，如今舅舅为大，虽然这个舅舅不怎么上得了台面，那也得硬拽上来。
梁开莉远远看见了继子和子婿，忙就迎了上来，亲热地叫着‘小衍’丶‘从云’，嘴巴像是自带音响，巴不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而众人眼中，以往只会像个鹌鹑似的，默默缀在温从云身后的方少，如今却是和温总并肩而行的，非但如此，仔细看，温总还会刻意走慢点落下半步之距，似乎是在昭告他人，今天这里是方家的主场，他只是个随行的家属而已。
方衍脸上挂着笑，和有眼神交汇的每一位来宾都有招呼到，温从云几乎没出声，但那张帅脸拿出了最大程度的柔和来。他们往主场靠近，在那里的，都是些和方家关系至亲的世交，方衍到了之后，叔叔伯伯阿姨叫了一圈，也不知道有没有叫对，但没关系，谁让现在所有看到他的人，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呢。
方徊过来，先和温从云打了招呼，就挽起了哥哥的胳膊，将人往舞台边上拉，舞台上是一支年轻的乐队在表演。
“哥，这支乐队，是陆鹏成给我推荐的，他们学校音乐系的，参加过比赛，拿过名次的，还不错吧，出场费也就意思了一下，嘻嘻。”
方衍由衷赞道，“不错，果然是大人了，都会资源整合了。”
方徊甜甜一笑。
这时，原本在一旁和人寒暄的何钦言走了过来，和方衍打招呼，“方少。”
方衍眼前一亮，今天的何钦言收拾得相当出众，本来就是仅次於温家兄弟的男三号，软硬件实力不俗，一身看着就是专门为这个场合裁剪的新衣和其本人清贵阴郁的气质完美搭配。他忙回头看了温从云一眼，嗯，还好，温总今天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不至於被人比下去。
温从云也走了上来，何钦言微微侧头率先与人打招呼，“温总，好久未见。”
温从云颔首回应，“好久未见。”
不知道是不是方衍的错觉，他似乎在何钦言看向温从云的第一眼里，寻到了些玩味的笑意，他回忆起之前两人相见的场面，都是那种你不看我丶我也不看你的互相不爽，他迟疑了一会，在回忆原剧本里的情节，缺发现，他们现在经历的一切，早就和原剧情相去甚远了。
一声声‘温董’由远及近地传来，方衍不知道，方家还有给温从行也发了请柬。
梁开莉对温从行的到来显然也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温家两兄弟今天都来了，看谁以后还敢背后嚼方衍和方家的舌根。她笑着迎上去，客气又亲热地招呼了一句，“温董。”
温从行轻笑道，“方太太，恭喜啊，叫我从行就好，家中有事，爸妈走不开，就委托我来了。”
“啊呀，那你们忙就好，还劳烦你来一趟，从云和小衍来了就行嘛。”
温从行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弟弟夫妻，笑意更甚，“从云和小衍，代表的是他们自己，也要有人代表温家的。”他说着，递上了自己的礼物盒，“一点心意，希望方小姐喜欢。”
梁开莉忙让女儿来接礼物，方徊双手接过，对着温从行点头答谢，“谢谢温董。”
该来的都来了，宴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舞台上的音乐停了下来，方徊在众人凝聚的目光之中，走到了舞台中央，拿起话筒，清清嗓子，开始背稿，由新人编剧方老师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撰写出来的长大宣言。
方衍站在温家兄弟和梁开莉的中间，一手轻轻掩着嘴，尽量不在这样庄严的时刻笑出声音，他的怪异举动引起了温从云的注意力，温总将嘴巴放到他耳边，悄声问，“你20岁的时候，就想说这些话？”
方衍老老实实地摇头，他的20岁，哪有这样的香槟美酒丶香车美人，能多苟到一份兼职多为下个月的生活费攒点钱就不错了。
发言稿背完了，接下来，是方徊的即兴发挥，只见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了舞台下的家人。
“我最想说，谢谢我已经去了天堂的爸爸，还有不辞辛苦把我抚养大的妈妈，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把我带到这样，充满爱的家庭里，还有我哥，你说你永远都会站在我的身后，我也想说，我永远都会做你的迷妹...我爱你们！”
听完这些话，梁开莉已经‘呜呜’哭出了声，方衍揽住他妈的肩膀，轻轻拍着以示安抚，自己的眼睛也早已模糊了。
方徊冲下台，和母亲哥哥抱在一起。梁开莉一边自己哭着，一边掏出纸巾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痕，“不哭了，不哭了哦，妆哭花了等会儿拍照就不好看了。”
等到情绪也都收敛的差不多了，舞台上的乐队又恢覆了表演。
方衍拿出了给妹妹准备的礼物，不少人都围上来看，是四个行楷大字，‘志存高远’，梁开莉念了一遍，笑得合不拢嘴，再一看落款，又惊又喜，“是王欧老师的作品啊，太珍贵了，小衍，这花了你们不少工夫吧？”
方衍笑了笑，“再珍贵，都没有小徊的20岁珍贵。”他看见站在妹妹身边的何钦言一双眼睛还停留在字上，就问，“怎么样，何少？”
何钦言擡头，和方衍四目相对，他听懂了这个问句里的深意，知道方衍在再次提醒他，方徊对於方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真诚回答，“非常好，很配方小姐！”
方衍回了个善意的笑。
接下来，就是真正应酬的时候了，方徊由妈妈和舅舅陪着，举着杯子和来客一一寒暄，其实，主要还是梁开莉说得多些，公事私事，也都不见外，能说到一起就行。
温从行和温从云站在原地聊了会儿公司的事，就分开了，他们也发现了，只要他俩站在一起，就没人敢贴上来。
温从行无奈笑道，“从云，你也别陪我了，你去和小衍招呼客人，你今天也是主人。”
温从云就去到了已经被不少人都围住了的方衍身边，却又发现，本来聊得好好的大家，一看到他来了，气氛又变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突然就被方衍伸出手拉住了。
方衍边拉着温从云的手，边继续和人笑谈，假装看不见别人同他说话时，那双眼睛是不是瞥向他和温从云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只知道，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温总，比赖在人怀里的云仔还乖。
而没了弟弟在身边的温从行，立马就被几个年纪稍长的人围住了，都是圈子里叫得上名字的大鳄，但和温氏兄弟的体量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的，自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加强一下和温氏兄弟的关系。
各种褒奖的话翻来覆去地入耳，温从行早已无感，他面带微笑，偶尔附和着，眼睛却望着正前方不远处正在和人攀谈的何钦言，他有些时候没见过这位青禾的前少东家了，但从人的脸色和姿态看去，似乎给方家打工，也打得心满意足？当真如此吗？他拧拧眉心，眸色更深了几分，而那边，已经与人结束攀谈的何钦言似乎也有所感，倏尔转过了头，并走了过来。
“温董，幸会。”何钦言人还未至，先打起招呼。
温从行笑意甚了些，“何少，好久未见！”
其他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就告辞离开了，温氏和青禾的恩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生意场上，哪有那么多的眼红，都是带着笑捅刀子的。
温从行有听说过何钦言在方家的作为，但却并未将何钦言放在眼里，至少，现在的他，是没有资格和自己再斗上一把的。
“不愧是何少，离开老本行，换个战场，依然出众，把方家的事管理得这么好，看得出来，方小姐对何少，也是信任有加。”
何钦言不理会温从行话里的嘲讽，还难得地扯唇笑了一下，“温董不也一样，换个战场，还是领导者。”
“青禾已经是行业翘楚了，我们再做不好，岂不是失职。”
“其实，温董，我们后来也有总结青禾失败的原因，是我们太守旧了，不够创新。”何钦言盯着温从行的眼睛，继续开口，“比如，像老板亲自下场录节目，为自家做宣传这种事，我们就没想到过。”
温从行脸上还带着笑，但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迟疑，他吃不准何钦言突然提到这件事的用意，说道，“只是从云对小衍爱得真切，不算什么正规的宣传，随便他们玩玩而已的。”
何钦言扯了扯唇，“当然，温总对方少用情之深，谁都看得出来。”
温从行讨厌被人这样阴阳怪气，眉心闪过一丝阴沈，落入了何钦言的眼里，后者往前者身边靠了靠，接着两只杯子轻轻碰在了一起。
何钦言提杯浅酌一口，和温从行擦身而过的时候，拍了拍人的肩膀，“温董，后会有期。”他知道，有的秘密要在恰当的时机说出来，才有千斤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