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由於方衍不刷短视频，他是在当天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收到了方徊发来的链接，才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温从云气炸了吧，毕竟，有人侵犯他的肖像权。
‘哥，你什么时候养猫了啊？’
‘他养的...’
‘一样，等我暑假回去撸它。’
‘......’
方衍还算淡定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依然什么都没发生，但那个视频的热度还在发酵，方衍心想，不会温从云还没看到吧，他试探着打开了和温总闲置已久的对话框，编辑了长长的一段话，然后又一一消除了，转而打了个‘？’过去。
很快，温从云就回覆了，‘看到了’。
‘你无所谓？’
“不是事实？’
‘怎么办呢？’
‘付杰来操作。’
‘...好。’
然后，三天过去了，方衍发现，付制片人的操作方法和他以为的，截然不同，因为《撕夜》的官方账号发布的最新内容不是什么警告书丶解释函，而是大年夜，《撕夜》剧组的团年饭现场实拍。
照片里，方衍就坐在温从云的身边，如假包换，有他剥完虾正往温从云的餐碟里放的画面，也有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镜头，还有温从云起身应酬时，他擡头望去时专注眼神的特写...可想而知，这是付杰搜刮了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在那晚偷拍来的照片的集大成者，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方衍不可置信般，忙给付杰打去电话确认，“付老师，发这些东西，他知情吗？”
付杰很震惊，“这就是温总的意思啊...”
“他...不是很不喜欢被人围观私人生活吗？”
“说起来是挺奇怪的，当初宣传《庭院深深》的时候，我们让温总出面站个台，他都不肯，果然还是为了你啊，方少。”
“......”
方衍放弃挣扎了，但他想，他应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对宠物医院那种地方有心理阴影了。
*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但一连几天的大雨过后，温度再次回归到舒适的区域里。
暑假也快到了，方衍在方徊的提说下，决定会在暑假的时候，择日回方家小住几天。旧社会的大家闺秀在出嫁后，不都会归省的吗，方衍虽然嫁得近，但自他和温从云成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方家过过夜了，他想替原来的方少陪伴一下家里人。
这天又是个周日，睡醒午觉，方衍在书房里看《撕夜》的第一版剪辑成片，这是冯勉两天前发给他的，他这是看第五遍了，边看边拿着笔，会在本子上时不时写几个字。
《撕夜》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后期制作中，但时间紧迫，国庆档肯定是抢占不上了，片方一致的想法，最保险的还是年底，直接冲春节档。对此，方衍没意见。
看完片子，方衍把几遍下来的意见汇总了一下，顺手就发给了冯勉，没过几分钟，冯勉只回覆了一句，‘见面了聊’。方衍好奇，他没和冯导约见面啊，但很快，温从云打来的电话给了他答案。大影后沈珂会带着男友回温家老宅吃晚饭，他们二人当然也要回去。
半小时后，方衍收拾妥当，下了楼，温从云驾驶着车子已经在正门处等着了。他们半个月没见了，温从云去国外出差，昨天刚到家。
这半个月，因为网络上盛传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两人联系得还挺频繁，但几乎没有通过电话，方衍也搞不懂什么时差，怕影响温总的作息，有什么需要交流的都是发消息，但让他好奇的是，他发给温从云的每一条消息，温总最晚不会超过5分钟就会回过来。
打开车门，方衍就看见了温从云落在他脸上的一双明眸，然后鬼使神差地开口打招呼，“欢迎回家。”
温从云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真的欢迎？”
方衍低头垂眸，专心系安全带，假装没听到这句话，他欢不欢迎，这都是人温总的家啊。安全带系到一半，车厢里响起了‘喵’的一声，方衍循声望去，就看见随意地躺卧在后排上的云仔，“云仔也要带上啊？”
温从云回答得理所当然，“姐姐带男友回家，奶奶说，家里的成员一个都不能少，都得到位。”
“...哦，真是冯导啊？”
温从云意味深长地望了方衍一眼，“你不是早就确认过了吗？”
方衍有点尴尬。
车子往温家老宅走着，方衍开始和温从云说《撕夜》成片的事，细细碎碎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有点想占住自己的嘴和温从云的耳朵的意思。温从云全程抿嘴静静听着，看不出是否感兴趣，等方衍说得实在没什么可说了，才慢悠悠地来了一句，“那个男二号，演得还不错。”
方衍一怔，“你也看了？”
“冯导在发给你之前，应该已经发给我了。”
“......”行吧，金主爸爸厉害。
“怎么了，一提到男二号，你就不说话了？”温从云侧过头瞥了一眼方衍的脸，煞有介事地。
方衍身正不怕影子斜，直接建议，“鹏成也快毕业了，可以签公司了，挺有潜力的一个孩子，人也单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趁着还没出名，可以考虑把人先招致麾下，等《撕夜》一上映，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温氏会签他...”
“嗯？”
“但不是你说的那个原因。”
方衍表示，愿闻其详。
温从云则幽幽说道，“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管理。”
“......”方衍噎了几秒，又说，“那要是人不愿意来呢？”
“由不得他！”
“强扭的瓜不甜。”
“那也先扭下来...”
方衍听出了温从云话里的一语双关，只好选择沈默。
到了温家老宅，沈珂和冯勉已经到了，正在客厅里和温家的人闲聊着。
沈珂之前也有过两段短暂的圈内恋情，但把人带给家里人看得，这是第一遭。她本来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冯勉也不是什么楞头青，两人与其说是来见家长的，不如说就是来走亲的，和温家老小聊得酣畅。
冯勉如今也算是温氏兄弟的人了，在外，温氏兄弟是他的老板，但在家里，温从云兄弟俩也自动收起老板那一套，拿他做未来的姐夫看待。
等到温从云和方衍一到，话题自然就自动转移到电影《撕夜》上来了。
方衍先是接受了除了温从云兄弟俩除外的，所有温家人的轮番提问，他全程带着笑，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当然了，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编的。
他知道，在他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温从云一直站在他侧后方注视着他，这让他略微有些分神，因为有些问题，他是默认了温从云会替他掩饰，例如，温茂问到《撕夜》写好后，温从云是不是第一个看的人，方衍只好肯定地回答。
这要是让温家人知道，自己写好剧本后，千方百计想抛开温氏去落别枝，表面上或许会夸他一两句有志气，但私下里，只会认为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吧。
晚饭的餐桌上，气氛高涨。
蓝毓瑾晚饭吃得少，就抱着云仔，笑眯眯地坐在桌边看着小辈们吃着聊着。
坐在婆婆身边的陆之芳也对云仔爱不释手，笑说着，“小衍，你这猫是在哪家店买的，我前两天去做头发，碰到了李太，她问呢，说在视频里看着好乖哦，也想养一只呢。”
方衍按下尴尬，笑着回答，“就在城南望业路的那家‘乐全’宠物店，不过，养宠物也看眼缘的，适合自己的就好。”
“是呢，云仔就和从云很有眼缘。”
方衍呵呵一笑，继续吃饭。
陆之芳眼见子媳出息了，心里高兴，看向方衍的眼神越发柔和，又说道，“小衍，听冯导演说，你算他和小珂的媒人呢，这种事，你怎么不早些给我们透露一下啊？让你奶奶也早高兴高兴呀。”
方衍一想，还真是！但他天生不八卦啊，能怎么办？蓝毓瑾则笑着开了口，“这种事，小珂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水到渠成，越使劲越费力，我倒是喜欢小衍的性子，稳重。”
方衍莫名挨夸，又只好呵呵一笑，继续吃饭。
沈珂接上了外婆的话，“要说稳重，方老师当之无愧，《撕夜》如今在网络上声势这么大，人都面不改色，这要是别的新人编剧啊，早就飘到太平洋去了。”
方衍赶紧转让功劳，“是温氏给得底气足，我的故事也不见得就有多出彩。”
“啧啧，伉俪情深啊，从云真是淘到了个大宝贝。”
方衍和淘到大宝贝的温总对望一眼，干笑一声，继续吃饭。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而然就围绕着今晚的主角，沈珂和冯勉开始进行了。温家的人趁着氛围在，问了一些先前不好意思问的问题，打算什么时候官宣啦丶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啦什么的，沈珂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第一次登门的冯勉还是回答得很认真。
“工作性质的问题，我和沈老师在家的时间都不多，她走到今天也不容易，现在这个年纪也是女演员的黄金期，我还是尊重她的想法。”
肺腑之言说得沈珂低头含羞，罕见地没有接话。
方衍开口说，“两情相悦，也不在朝朝暮暮。”
冯勉望着方衍，更认真了几分，“说起来，确实是我够幸运，能在那场晚宴上结识方老师，既有了这样珍贵的工作机会，也找到了珍贵的人。”
一直没开口的温从行好奇问道，“是什么晚宴啊？”
坐得离他更近一些的方衍回答，“就是温氏收购青禾的那一场。”
温从行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哦，这么早就认识了，小衍看来是早有预谋，准备一鸣惊人啊。”
其他人都在笑。
*
吃过晚饭，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
老一辈的坐在客厅里闲话，年轻一辈的则站在花园里的喷泉边聊天，五个人聊得自然是《撕夜》。
温家兄弟，包括沈珂，也都看过成片了，因为温从行和沈珂之前并没有看过完整的剧本，是在成片里了解到整个故事的，又是把方衍好一顿夸。
冯勉和方衍当面交流了意见，表示会再回去斟酌覆盘一下，也会和几位主演再交流一下，电影的创作，不就是个反覆商榷直至终稿的过程么。
聊完电影，冯勉提议，想找个时间回请温家的人吃个饭，着重是感谢方衍的牵线之恩。
沈珂却摆了摆手，笑得很得意，“那倒不用，我也帮了他们不少啊，对吧，温总？”
温从云脸色微变，但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那档恋综节目的导演我也熟哈，我前脚走，你后脚就到，人电话就来了，问我是不是哪里的工作没做到位，让老板亲自跑一趟。”
温从云下意识就去看方衍，却见方衍还在傻笑，毫不知情，直到发现在场的其他人都在齐齐望着他，才似有所感。
“跟...跟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