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云卿山走了之后, 云然瘫在电脑椅靠背上面，脚底轻点着地面转动椅子，仰头盯着天花板思考。
她记得江越的奶奶应该是放寒假之后那段时间去世的, 难道江越现在已经开始去照顾他奶奶了吗？
可是白天他上学，晚上两人又是一起回来了，也没见他有事离开。
女孩老成的叹了口气, 先观察观察吧, 这次应该没那么快被送回去。
——
后面两天, 云然吊着一口气考完堪称三中建校以地狱级难度的期末考试, 考完像是半条命都留在考场里面了。
她真的想仰天长啸，系统我恨你！
学校门口今天异常拥挤, 多的是电动车和三轮车堆积在人行道旁边揽客。
天气寒冷，路面上积雪还没消散，很多学生考完都喜欢坐三轮车去附近的商场吃东西，尤其今天刚刚放假, 更是撒了欢似的跑出去。
照理说应该不缺生意，可是云然刚跨出校门，五米开外的一个穿着绿色军大衣的大叔雷达动了, 热情的冲她招手：“小姑娘！五块走不走, 五块走不走。”
阿叔挠了挠鼻子，朝她走过来：“这附近叔都熟, 去哪都只收你五块，都不赚你钱的，划算吧！”
云然短时间失语，这附近总共就两个商场, 最远步行不超过二十分钟，这个物价还算赔本生意？
不远处枯了叶子的老树下面, 江越松松垮垮的靠着粗壮的树干站着，利落干净的黑色寸头还是很惹眼，周围三三两两结伴的女生，路过的时候窃窃私语，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欸，这个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高三级草啊？”
“不是，那个叫陈洲，我之前见过，但我怎么觉得这个更帅一点，你摸摸，我心是不是动了。”
同伴女生笑骂道：“你有病啊？”
“人家叫江越，听说有女朋友了，就上次集体彩排的时候演马文才的那个女生。”
“啊我看了，那个女生演的好帅呀，我都要爱上反派了。”
话题的主人公此刻手里正随意拿着本英语随身单词本在看，擡头瞥了不远处被半路拦住的女孩一眼，似笑非笑的，又缓缓低下头。
另外一个主人公，“反派”云然像是看到救星一样，闪烁的眼睛喊：“江越！”
喊完也没管那人擡没擡头，转头马上接道：“呀，叔真的不巧，我朋友来了，我先走了哈。”
军大衣阿叔楞了：“哎！可以和你朋友一起坐啊。”
没等他说完，女孩脚底抹油了一样，没几秒就跑远了。
“走吧，去买衣服，”总算脱身的云然气喘吁吁的小跑到江越面前，这身体虚的不行，她叉着腰弓着身子缓了好一会。
男生见她这个孱弱的模样，心下一时懊恼，没事逗她干什么。
江越从自己书包里拿出来个粉色保温杯递给她： “喝点水再走。”
云然生活上的坏习惯不少，不爱喝水也是一个，尤其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
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没感觉到口渴基本不喝水，要么就去小卖部买牛奶饮料喝。
杯盖已经被扭开，她小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她有些惊喜道：“百香果泡的？”
酷哥江越淡淡道：“嗯，加了点红糖。”
—
两人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根据云卿山画的地图，一路摸索到藏在弄堂里面的小店。
是云卿山研究传统服饰的老友开的，老板手工了得，店里的服饰一针一线均是自己绣上去的。
为了维持生活，主要可以定做旗袍，别的一些古装演出服也有出租。
店门口竖着一个长长的木牌，很随意的靠在玻璃门旁边的砖墙上，上面用毛笔行云流水的书写了店名：古韵间。
云然推开门，门顶挂着的捕风铃叮当叮当作响，原本坐在木椅上面看书的的老板闻声也看过来。
女孩笑着打招呼：“张叔叔，好久不见呀。”
身后的江越也走上前来，轻点了下头：“张叔。”
被称作“张叔”的男人坐直了腰，又带上了自己的眼镜：&“哈哈，稀客啊，你们两个怎么想到来我这小破店了。&“
“然然，你的那件裙子我不是拿给你爸了吗，是有问题吗？”
云然：“没有没有，裙子很好看，但是我爸爸会错意思了，我演的是个男生，就穿套那种书生的衣服就可以了。”
张叔闻言也楞了楞，“你要反串？”
女孩无奈笑了笑：“是呀，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男人合上书，扶着腰站了起来说：“那小越呢，也是反串？”
“他不演，今天是陪我过来。”
“噢~你们感情还是那么好啊，不错不错，以后记得请张叔喝喜酒。”
云卿山这个老友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风流浪子，人到中年才安定下来，嘴上说话向来是没个把门的。
云然眼神呆滞，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的沈默震耳欲聋。
半天不说话的江越此刻倒是开尊口了，只不过说的话跟这八竿子打不着罢了，
他眉梢微微扬起，语气颇为愉悦道：&“张叔，这时云叔托我给您带的普洱。&“
“好嘞，替我谢谢他了，我去给你们找衣服。”
说罢男人从里间拿出来个晾衣杆，走到一面挂满衣服的墙面前端详了会，从里面挑挑拣拣拎出来件黑白书生服，又变戏法似的从前台柜子里拿出来顶秀才帽。
他把衣服在云然身上比划了下，“你进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行我再改改。”
女孩接过整套服装，道了声好，就径直进到里屋试衣间试衣服了，馀下两人则是坐在外面喝起江越带的普洱茶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云然换好了衣服从里屋走出来。
女孩清秀书生的模样映入江越眸子里，衣服有些偏大，云然索性就没脱自己的校服，套上去刚刚好。
她把头发盘成丸子头，方便带帽子，女孩本就生的肤色极白，此刻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古代白面书生，再给她把羽毛扇子，就能去演诸葛亮了。
男生端着茶杯的手指凝滞了下，眼底情绪翻滚，随即不动声色垂下眼眸，装模做样的喝了口茶，又放下。
见外面两人都不说话，云然还以为不好看，又转了个圈问道：“怎么样？”
张叔突然拍了下桌子，“好！”
“我看啊，我们然然穿这身衣服，都可以去演许仙了。”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云然一哆嗦，怪不得她爹说这个张叔这人老不正经了，让云然做好心理准备。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张叔叔。”
见身边男生又不说话，张叔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小越啊，你说呢，好不好看？”
江越掀起眼帘，黑润的眸子盯着女孩的身影，语调却不温不火道：“好看。”
云然狐疑的看着他，怎么总觉得他夸得言不由衷呢，跟被绑架了一样。
注意到女孩的眼神，江越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沈沈道：“没骗你，真的好看。”
“谢谢你啊，欸你要不要也试试，我都没见你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
张叔原本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小孩互动，一听也来劲了，没给江越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男生进去里屋。
男人边走边说：“正好，我这刚做了套那种古代侠客的衣服，还有剧组来跟我租这套呢，给你试试。”
云然在外面摩拳擦掌等待，她也很想看看江越穿上去是什么样子，突然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须臾，张叔从里面走出来，清了下嗓子道：“那个云然啊，江越叫你进去帮他系下腰带。”
她怔楞道：“我？你不是在里面吗？为什么还要我帮忙。”
男人神色懊恼，自证似的举起两双手：“哎呀，我这手刚做完一套衣服，抖的不行，打结都打不好。”
“噢，好吧。”
女孩掀起隔着里外空间的帘子，走了进去。
江越背对着她站着，身材劲瘦宽肩窄腰，一身黑色窄袖长衫，两支手放在背后系腰带，动作带着一丝笨拙。
云然走到男生背后，可能是屋内空气稀薄，她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以为是老板又返回来，松开手低声说道：“麻烦你了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