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故技重施
所以也就意味着, 她要和宋晏之被困在这里，直至雨停，再等待救援。
还好他们所处的这个路段岩体坚固, 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这段山路前后大概还有几辆车，前边的一辆越野车车主估计是一个摇滚发烧友, 心态大抵也极好, 车内响着狂热激烈的节律，很带感, 就是听得程商有些心烦意乱。
她点了几下车载音箱，随意播放了一曲柔和悠扬的纯音乐。
程商举了举没有一点儿信号的手机, 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头发, 将发丝缠绕到手指上, 一圈又一圈。
结果她一个没注意, 发丝缠到外衣扣子上去了。
她想解开, 却越鼓捣越紧, 抽得她的头皮疼。
这时, 宋晏之放下手里的ipad, 侧头靠近。
他的手指忽地覆了上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像是施了魔力似的, 很快就把缠绕到一起的头发解开了。
末了，他又顺了顺她有些乱的发尾, 笑了。
程商就这样看着他，按理说她是得反抗的，可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没动。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太近, 他稍稍一动，她的唇就撞上了他的耳尖。
冰冰凉凉的。
宋晏之的身体微微一滞, 眼神不受控地转向程商。
眼前的她触手可及，她头一回这么乖的，又似是懵懂的，与他对视。
她那闪烁的目光从他心尖上划过，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又过了几秒，程商有些窘迫地挪开眼睛，试图用看风景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刚刚她是疯了吧，竟然……
她的脑中完全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只好逼着自己看外边走来走去的路人。
其他被困在这里的路人下了车，撑着一把伞艰难行於暴雨中，伞骨像是要被风雨吹打折断了一般。
程商看过去，原来是去前边那块被阻隔的地方，拍了几张照。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遇事不要慌，凡事先发个朋友圈。
前边那辆躁动的越野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可能是车主睡着了。
程商的脸就这样一直贴着冰凉的车窗，盯着覆在车窗上的雨滴，渐渐的，也睡着了。
宋晏之将她的座椅放平，又伸手从后座上拿了一条粉色的小毯子，给她盖了上去。
他慢慢地将毯子掖好，刚想起身时，就被程商一双手揽住了脖子。
她的手一会儿揪着他的脖子，一会儿又摸着他的眼睛，扯了扯他的睫毛。
宋晏之无奈笑了声。
他也不嫌现在的这种姿势累，就这样保持着不动，任由她手上胡作非为。
程商喃喃：“外婆……”
继而，她撇了撇嘴，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我好想回瑶水镇。”
宋晏之伸出手，指尖的轻颤将男人的慌乱暴露於天光之下，他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又顺着泪水往下，触碰上她的脸颊。
心底混乱翻涌的情绪像是冲到了他的喉咙，堵得他很涩。
他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一刻，汹涌隐忍的爱意倾泻而出，他意乱神迷的，轻吻上了她的眼睛，又一寸寸向下摸索着，亲吻她脸上潮湿的每一处。
直至她的唇角，停下。
他已经占有太多，再多一分，都觉得是亵渎。
恍惚间，宋晏之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她拿给他一个日记本，在上面画了一页他的简笔画。
画着画着，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午间易困，她睡着了。
他想为她盖件衣服，却不小心碰掉了她的日记本。
他小心翼翼捡起来，落到地上的那一页沾了些灰尘，有些脏。
他想要擦干净，也无可避免地瞥到了一眼。
她写：
xx年4月7日，原来弟弟先前也被放到了奶奶家养，看来爸爸妈妈真的很忙。
於是，他像一个偷窥者般，鬼使神差的，看完了那一整页。
——
xx年4月12日，今天是弟弟生日，我放学回来，却看见妈妈在沙发上哭。电视剧里播放着男女主产生误会在大雨天离别的桥段，我心中了然，放下书包想去安慰她，却发现她在看一篇文章，内容大概是讲述那些由於父母缺席孩子成长生涯而导致孩子性格孤僻的事例。
她红着眼圈，颤声问我：“我刚回来忘记给弟弟买蛋糕了，你看他都不愿意理我。会是因为一个蛋糕吗？还是因为我以前都没有好好陪伴过他。”
我看了眼那边还不懂人事，趴在地上玩着积木的孩子，想问出口的言语万千，思绪喧腾翻涌片刻，我开口，只是说：“我不知道。”
过了会儿，我又笑：“妈妈，别看了，这都是骗你们眼泪的。”
妈妈抹着泪，说我自私冷漠，缺乏共情能力，简直不像是她生出来的孩子。
——
思绪轮转，又像是到了某个夜晚。
他蜷缩在一个废弃的纸盒子里，是她找到了他。
女孩笨拙又艰难地抱着他，对他说：“阿晏，你不是没人要的垃圾，你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她抓着他的手，指着纸盒子上被划破的一道口子，说：“你看见缝隙了吗？那是光透进来的地方。”
尽管是在一个破旧的老街头，透进来的是昏暗微弱的路灯灯光。
*
程商醒过来时，已经是夜晚时分，星月高悬。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点疼，像是大哭过似的。
她注意到一旁的宋晏之，静静地躺在靠背上，似乎睡着了。
【宿主，不好了不好了！】
脑中突然传出666焦灼的声音，程商怕发出动静会弄醒宋晏之，就在心里想：什么事？
【应该是系统又卡顿了，你的“乐善好施”徽章暂时失效了！这也就意味着，你将再次面临30天死亡危机，并且算算时候，就快了……】
程商心中咆哮：救命！
就是说系统能不能别时不时背刺她啊！
【不过聪明的666有办法！你……你可以，再次获得男主的真心之吻！】
程商：……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眼睛上的痛感不由得让她心生害怕，莫非这回是从眼睛开始，让她先变成一个瞎子？
接下来，就是聋子丶哑巴……
程商抖了抖，她坚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於是她看向了身侧还在熟睡中的男人。
程商慢慢起身，凑了过去。
她的心跳得极快，只希望他能别醒。
男人的呼吸均匀洒在她的脸上，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嘴巴就直接贴了上去。
感受到那湿润的一刻，她立即擡起了头。
程商缩了回去，像是干了什么惊天大坏事似的大喘着气，她只觉得身上很热。
下一秒，666传来噩耗，如晴天霹雳：【不行不行，没用！】
程商：wtf？？？
【是男主的真心之吻才有用！你这样做，男主是处於无意识状态，所以是绝对不可以的！】
程商：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沈默了会儿，调整呼吸后又再次凑上去，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吞了吞口水。
他的脖颈看起来很有力，白皙又细嫩，突出的喉结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她该怎么，嗯，该怎么叫醒他，并且告诉他，她要亲他呢？
要么干脆直接……亲醒他？
就在她大脑中两个小人打架打得正激烈的时候，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程商吓得往后倒去，后脑勺直直磕到了方向盘上，痛得她嗷嗷直叫。
宋晏之立即护住了她的后脑勺，揉了揉。
过了会儿，他问：“商商，在干什么？”
“我……我，我没干什么啊。”程商心虚开口。
谁知男人竟然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反问：“故技重施？”
程商怔了怔，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有些恼怒：“你给我闭嘴。”
“没关系的，你可以直说。”宋晏之顿了顿，说：“商商，我们是夫妻。”
什么直说啊不直说的，她只不过还在考虑，又不是不敢。
她程商根本不怂好吗？
“这或许叫……”他的眼尾微微上扬，打趣：“例行公事。”
“怕不是借公徇私吧。”程商嘟囔着。
此时，宋晏之的双手已经顺势揽上了她的腰。
想她程商满身反骨，在这种气氛下本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她偏能搅黄了。
她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可男人根本不给她起身的机会。
经过一番挣扎，程商累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反观宋晏之，倒是一脸轻松惬意。
她干脆放弃挣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
程商如死鱼般躺着，被他衬衣上的扣子硌得脸疼，就往旁边挪了挪脸。他的衣服并不厚，她甚至能感受到一层布料之下的肌肉。
以及，男人身上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这死男人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啊！
……
“就是借公徇私。”男人的气息从她耳边擦过，问：“不可以？”
他依旧笑着，明显就是在逗弄她玩。
但这却让气急败坏的程商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於是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一双手直接上去抓挠他的脸。
宋晏之头一扭就轻轻松松躲开了她的魔爪：“恼羞成怒了？”
程商：“……”
怎么办，程大小姐被看破了心思，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暴因子了。
“好了，商商。”他揉了揉她的头顶，像是在摸一只炸毛小猫。
【宿主，不要忘记正事！！！】
666再次提醒。
程商深吸一口气，她忍。
宋晏之这人明显也知道见好就收，没再继续捉弄她。
程商伸出双手控住了他的脸，眼神随意地扫视一圈，最终落到了他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