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秋见状,只能委婉的面对歉意道,“袁公子,实在抱歉,我与沈驸马有约在先,先失陪了。”
说完还向陆振河三人行礼示意,表示抱歉。
后者连连回礼,脸色大方,彬彬有礼,心中暗道可惜今日无缘和佳人共度。
这沈逸,真特娘的走了狗屎运!
而袁陵嘴上客气大气道,“无事,孟才女言而有信,在下也是敬佩。”
说着,转身回去,脸色阴沉感觉面上无光,心中颇为不爽。
果然。
一回来时。
三人纷纷调笑道,“袁公子真是情长意深呐,可惜没有沈莽夫有面子。哈哈。”
“哼。”袁陵不屑道,“他算什么玩意,不过是顶着假名声招摇撞骗,且看我如何揭穿他!”
三人会心一笑,相互聊着,心思全在孟晚秋这边,越看越犹如出尘的仙子,秀色可餐,一颦一笑,温文柔美。
几人正在合计怎么一展才气和风度,揭穿沈逸这个假才子,好好用学识羞辱他。
这时,楼下进来一个中年富商,他一脸慌张和着急的张望。
突然看到袁陵这边,立刻快步跑了上来,然后卑躬屈膝,满脸悲苦讨好道,“草民邓违宪拜见袁公子!求袁公子网开一面,给我等一条生路吧…”
袁陵慢悠悠的喝茶,神色淡漠和倨傲,置之不理,继续和几人听曲看美人。
…
“沈驸马方才说话有些轻浮,让人不太喜。”入座后,孟晚秋淡笑着有些疏远。
原本对沈逸面对自己说话时的随意有些不悦,大家都好好的彬彬有礼。
都极为激动和热情的想要和我相交。
你却毫不在意,不拒绝不热情也不激动,平静的跟个石头一样。
刚才乱说自己和他情投意合?
想气别人,拿我当工具人是何意思?
孟晚秋有一种自己正要做的事却被别人反客为主的感觉。
她不喜欢失去主动权。
于是淡笑道,“沈驸马跟袁公子几人似乎有些恩怨?”
“没有啊。”沈逸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觉得孟小姐这么喜欢我写的诗,又请我吃饭,大概是喜欢我吧。”
呵呵。孟晚秋心中冷笑,面上浅笑道,“才子之间也不全是喜欢,也有欣赏。就像沈驸马听曲,曲中意美,醉人心扉。”
“不,你错了。”沈逸轻笑地看着楼下的清美歌女,道,“欣赏是看长相的。
如果这个美人长的丑,我就不喜欢听她唱曲了。
要是我长得丑,我就承认,孟小姐就是真的欣赏我。”
孟晚秋嘴角微微抽搐,“或许你说得对吧。”
“那我是长的丑,还是长得俊呢?”沈逸调笑道。
孟晚秋心中冷漠,抿嘴淡笑,“小女子有容貌障碍症,分不清一个人是否丑俊。”
“还真有这种症状啊。”沈逸摇头道,“柳兄也真是的,走了也不说一声。”
而此时,沈逸也看到了那个富商求饶的画面,略有好奇。
“此人名叫邓违宪,是汴京的岭西商会会长。”孟晚秋很熟悉,淡淡道,“听说他们那里盛产煤矿。
今年冬天比往年要寒冷得多,冻死了很多人,所以煤炭供不以求,价格每天都在疯涨。
但是此人却不涨反跌。”
沈逸眼睛微眯,“这不是挺好的吗。百姓可以买得起,就冻不死。”
孟晚秋嘲讽之色一闪而过,淡声道,“沈驸马没有做过生意,当然不知道商人的成本利益。
他们在岭西州煤矿泛滥,价格自然便宜。但到了关中,物以稀为贵,自然就贵。
他们这是抢关中世家的生意。
再说了,就算煤炭不涨价,百姓也买不起。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原则!”
“滚!”
突然。
袁陵一脚不耐烦的踢了邓违宪一脸,冷傲道,“现在知道跟本公子求饶了?大家都好端端的涨价,你装什么清高啊?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是涨价,本公子也不会让你再卖了!”
“袁公子!我等也是担心这个冬天太冷了,百姓熬不过去。”邓违宪吃疼,隐忍着,求饶道。
“确实不是故意跟您对着干的,我已经把价格涨上去了,求求您不要封我们的铺子,我们岭西商会几千人都指望着这个活命啊…”
“啪!”
还没说完,袁陵冷笑的扇了一巴掌,“你的意思,是本公子不近人情,漠视平民百姓?”
“不是不是…”邓违宪连忙惊吓的摆手。
“呵呵。”袁陵轻蔑道,“在商言商,煤炭价格就是这么贵,老百姓买不起关我屁事!这本来就是卖给余庆之家的!
但我们都涨了价,你不涨反跌,你让我们怎么做生意?你这摆明了不给本公子面子!
你们恶意竞争,损害同行利益,本公子下令将你们的店铺查封,赔偿同行损失,合理合法!”
邓违宪心中悲戚,他们听说汴京今年缺煤炭,价格飞涨,又有皇榜招商。
原以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他们商会共同决定,凑齐了大部分家当,雇佣了一两千人!
然后不远千里运输到汴京,借助商会好友的店铺贩卖。
原本价格是一两银子一斤,普通百姓已经买不起了。
但看到每天看到无数人冻死在家中,源源不断的煤矿又在往这里运输,他们不忍心眼前的惨状,
才下定决心降价,薄利多销,让百姓买得起,不被冻死。
可是刚跌价不久,就被查封了。
得知是关中袁氏,还是工部侍郎的公子亲自带人,他们各个惊慌失措,连忙走花钱关系。
却被开口直接要五万两银子。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
于是他们合计一下,咬牙准备去告御状,毕竟这是皇帝亲自颁布诏书,说关中急需煤矿,广迎煤商。
可还没走到皇宫门口,他们一行人被一群士兵直接压走,等放回来时,已经被虐待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只留下一句话,“要想继续做生意,就得找袁陵公子求饶,否则,全都关押入狱!”
这就是仗势欺人啊!邓违宪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讲武德的!
他气愤,憎恨,找了无数关系,却得来的依旧是那一句话,向袁氏袁陵袁公子求饶。
最终,他得知此时已经进退两难,只有上门求饶。
此刻,邓违宪跪下磕头求饶道,“袁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
您怎么罚都可以,求求您留条活路给我们吧!”
袁陵露出得意的倨傲,俯视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公子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你们呢,把所有的煤炭全部卖给我,我也不让你们吃亏,二十铜钱一斤!省得你们还租铺子卖不是?”
二十铜钱?邓违宪心中疾苦,他们成本十铜钱,不算租金,运输和人工成本,怎么也得三十啊!
十几万斤,他们还得亏近几万两!
但一想到被虐待后的成员,心中绝望,低头咬牙,感谢道,“多谢袁公子网开一面!”
袁陵淡淡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过几天你让人把煤碳拉给我,等本公子卖完了再把钱结给你们!”
袁陵当场傻眼了!
…
“孟小姐仁义无私,不如帮邓违宪一把?”沈逸似笑非笑道,“然后低价买给百姓,不仅能避免一些百姓冻死,
更能博得陛下的欢喜和莫大的名声,比分发米粥给流民乞丐要强多了。”
孟晚秋眉头微微一挑,浅笑道,“小女子势单力薄,能力有限。不如沈驸马帮一帮此人?”
沈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他坦然自若的微笑道,“不用多此一举,等过几天煤炭跌白菜价,袁公子想甩手都来不及了。”
孟晚秋脸色一愣,惊动之下,故意提高声音,“沈驸马!你说煤炭跌成白菜价?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