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这位女士, 请问你有何贵干?”警员a比较客气地开口了。
安夫人语气柔和道:“关于我的朋友,其实我是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的,因为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
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
警员b客气道:“夫人, 请问刚刚你的朋友被带走的时候, 你在哪里?”
安夫人的语气仍旧柔和:“因为我在输液。”
她擡起手,向他们展示了手背上泛青的针孔:“如有必要的话,你们可以抽血化验我的血液里是否含有这样的药物。”
说着, 她报出了一串药物名称。
“抱歉, 我之前一直生着病,但是为了避免産生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必须要解释一下。”安夫人的语气很柔和,“他们夫妇俩既是我的客人, 也是我的好朋友, 我很了解他们, 按理来说, 他是不会杀死他的妻子的,这其中应该有误会——案发时间, 他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既然你是他们的好朋友, 那你知道你的朋友在对你的另一个朋友使用家庭暴力吗?”警员a问。
安夫人顿了一下, 有些无奈:“是的,我知道, 我之前询问过她, 但是她说没有必要报警。”
警员b重复了她的话:“没有必要报警?”
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长出恋爱脑来吗?
“是的, 如果警官你不相信, 可以联系一下a国k市的警察局, 他们那个时候应该有出警记录,是他们好心的邻居报警的, 不过后来她还是阻止了这件事情的发酵。”安夫人有些无奈,“她自己的决定,我没办法劝说她,但我从未偏袒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她说着,顿了一下。
“另外,在案发期间,他一直在我那里为我做医疗看护,我可以为他作证。”
警员b追问道:“如果只是为了医疗看护,那么,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还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拒绝配合警方的工作。
安夫人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他之前就不太信任警方。因为他的女儿夭折了——那个孩子,是因为警方救援不力,所以才被绑架犯杀死的,所以他一直都很反感警察,但这并不是他的错,对吗,警官?”
警员b安静了片刻,语气缓和了下来,道:“好吧。但我们现在需要他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以及,后续如果案件有任何形式的新进展,我们都需要你们的配合——女士,你可以帮忙劝一劝他吗?”
万一画家养父的律师真的打着飞的把他从这里捞出去,再想让他配合调查可就难上加难了——毕竟这里的法律体系是抗辩制,只要有个诉棍找出检方一点小小漏洞,那就得重新来过。
再加上现在的鉴证科还在搜集证据阶段,还无法拿出更多有力的证据留人。
安夫人语气柔柔地笑了:“当然,我乐意之至。”
在那之后,画家养父果真开始配合警方回答问题,案发情况他在做什么,以及和妻子之间的矛盾也说了。
他对妻子实施的家庭暴力供认不讳,但同时也拒绝承认自己杀害了妻子。
“我没有必要杀她。”
他这么说道。
“据我们的了解,你妻子的婚外情属于不实的虚言,请问你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妻子和他在一起吗?”警员a问道。
画家养父沉默半晌,道:“我只是看他们两个走得很近,所以才会有所怀疑,不过既然他们俩个无事发生,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你是为了这个才家庭暴力你的妻子的吗?”警员a追问道。
画家养父这一次承认得飞快:“是的,如果你们要以这个罪名指控我,那么我无话可说。”
警员们沉默了,总不可能真的用这条罪名去指控他。
毕竟原告现在都已经去世了。
问了一番话后,确信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后,警方安排了画家养父离开警察局,但是要求他暂时滞留本地,不得离开,以便后续的案件调查。
警员a叹气道:“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无法长期扣押他。”
警员c道:“不过我也觉得他不太像是杀人凶手,谁家凶手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尸体抛尸在沙滩上,这更像一个展示,或者诬陷。”
警员d道:“话说回来,我们审问的那个电影制片人,他似乎之前传过不少绯闻吧?”
警员b道:“是,之前有个‘黑色郁金香’的案件,不就是有个女明星告发他没有成功于是被网暴跳楼的那个么?”
“嗨,我看他勾搭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女演员,而死者年纪很大而且样貌平凡,不太像是他会试图染指的对象。”
警员a道:“那他的人品也不怎么样啊,就看他那两只爪子就油腻腻的,不干净。”
警员c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案件调查还是不能代入主观情绪。”
“哈,这话建议你留着和法官说去!”
“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疑点,既然死者不属于他的绯闻对象范围,那么他为什么三番两次故意和死者走得很近呢?还故意让死者的丈夫误会死者出轨?总不能是为了好玩吧?”
“我觉得他是刻意的,但至于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恶作剧。”
其中有个警员顿了一下。
“诶等等,这个安夫人的儿子,是不是当年就是爆出了那个‘艳照门’的富二代公子哥?”
“你对这些花边新闻关注得倒挺仔细。”
“工作太苦,还是娱乐一下放松身心的好——不对,说正经事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和他闹绯闻的那个女演员,就是那个电影制片人名下的女演员之一。”
“啊,你的意思是,电影制片人派人去勾引她的儿子吗?”
“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你别当真啊,花边新闻当不得真的,当心被人起诉诽谤罪。”
“呸呸呸!”
……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陆怡晴摘下耳麦,垂眸往落地窗下看去。
酒店前缓缓地驶过来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很快就有门童上去拉开门。
这车应该是酒店自备的,专门用来接送那些vip客户。
车里面走出来四个人,画家养父丶电影制片人丶安夫人和她的生活助理。
画家养父似乎对着电影制片人没有好脸色,他面色不善地说了些什么,电影制片人微笑着应下了。
安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她似乎永远都是那样柔和,像一只毛毯,你把尖刺扎进去,只能得到柔软的回答。
陆怡晴注视着她,她似乎永远温和,永远美丽,像一朵半永久的永生花一样。
如果不是她懂摩斯密码的话,大概会真的觉得她是一个那样温和的人了。
以及——
如果真的如那位警官所言,是电影制片人间接害她的儿子陷入了丑闻风波,她就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楼下,安夫人正温柔地笑着向二位先生道晚安:“我的感冒还没好全,就不和你们过多聊天了,避免传染。晚安,二位。”
她说着,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的目光在打量她,她回过头往上看,酒店的每个房间都灯火辉煌,但并没有人站在窗前。
“安夫人,你在看什么呢?”电影制片人略带好奇地问她。
安夫人回过神,微笑了起来:“抱歉,那似乎是个错觉。”
第二天,陆怡晴睡醒后就接到了酒店客房服务的通知。
准确地来说,有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推着放着早餐的小推车为她提供早餐和客房清洁的服务,在完成一切工作后,他从小推车上拿出一张折叠好的香槟色卡片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陆怡晴问:“这是什么?”
“是邀请函。”服务生微笑道,“安女士为下榻酒店的诸位准备了宴席,为了弥补各位近些天受到的惊吓。”
这确实不是一场看似有趣的行程。
陆怡晴点了一下头。
她打了个哈欠,无事可做,干脆顺手从送过来的早餐里拿出一瓶蜂蜜,挖出一半,然后把另一半填上牛奶,搅拌搅拌,喝了。
一边喝一边去找暴怒。
她此刻也早就醒了,但还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
看到陆怡晴手里拿着那个蜂蜜瓶子,她的眼睛瞪大了一秒,旋即就语气淡淡道:“你对于甜食是真的不腻吗?”
陆怡晴想了想,道:“因为之前有人在福利院里对我说过,如果人生过得很苦,就要多吃一点甜食弥补。”
暴怒听完,淡淡地评价:“毒鸡汤。”
陆怡晴不置可否,冲她晃了晃瓶子:“你要来一点吗?”
暴怒移开了视线:“我对狗粮没兴趣。”
然后她就被陆怡晴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目光给注视了。
暴怒:“。”
可以的,这个女人。
第一次看到她居然还会有怜悯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
“不过,话说回来。”陆怡晴弯了一下唇,“你知道,你其实是被那位电影制片人先生领养的么?”
暴怒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擡起头看向她。
陆怡晴看着她的表情,下了定论。
“你不知道。”
暴怒听着她的话,微微地皱了一下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顿了一下,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于是很快地改口。
“我第一次被领养,本来是被一个a国女人领养的。不过那个女人听说是去世了,领养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又被转手了好几家,后来等我再大一点,被其中一对领养我的夫妇发现了端倪,他们带我测了骨龄,发现我早就已经成年,他们就不愿意再收留我了,我就一直a国居无定所地生活。再后来,我因为在一次偶然的巧合之中撞见了一次毒品交易,那个毒贩原本想要杀了我灭口,但他后来发现了我的身体已经发育完全,就改道把我介绍给了安夫人,原本是当做一个凑趣的小玩意儿,后来随着我在组织里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她就让我成为了核心之一。”
陆怡晴听到她说到“发育完全”的时候,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很显然,那个毒贩发现这个现象的过程似乎很不光彩。
甚至龌龊。
暴怒没有错过她的微表情,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的,他原本想要奸.杀我,后来在看到我的身体的时候改变了主意。当然了,我向安夫人自我介绍的方式就是杀了他,并且接管了他手里的交易方式。”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在讲什么“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闲话。
那个人本来就没有太多的社交关系,家里的父母还有朋友都和他断绝了关系(虽然在a国天然毒品合法化,但大部分家庭都很古板,并没有那么开放)
除了给货的上家和拿货的下家,以及红灯区的站街女,就没有别的关系。
而这三类人都不是太在乎死不死人,只要稳定他们的生意(经济来源)就无所谓。
于是他死得悄无声息,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她于黑暗之中绽放,无人能触抚她暗藏的獠牙。
“也就是说,你从来都不知道电影制片人的存在。”陆怡晴总结了她的话。
她对她的人生履历没有太多的感慨。
暴怒道:“也许吧,可能他藏得太好。”
她顿了顿。
“你是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陆怡晴眨了一下眼睛:“只是一点猜测而已。”
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进行佐证。
也就是这个时候,女歌手和小助理在外面敲了敲暴怒的房间,然后就顺手刷着房卡进来了。
“起床啦囡囡,咦,陆小姐,你怎么也在啊?”
女歌手嘀咕着她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之前给小丫头买了那么多东西刷好感,难道还比不过陆怡晴?
正犯着嘀咕,小丫头已经熟门熟路地伸出手来要她抱。
女歌手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拍了她的背,然后松了一口气。
看来好感度没白刷。
陆怡晴看了看女歌手,又看了看暴怒。
她居然连房间卡都交给她们了?
居然就这么放心?
暴怒无视了她的目光,懒洋洋地趴在女歌手身上。
任由小助理给她扎辫子。
陆怡晴看着她快要被吊起来的眼角,刚想提醒一下小助理,就听到女歌手说。
“陆小姐,我突然想起来了!”
陆怡晴问:“什么?”
“就那个女演员啊!”女歌手说,“我突然想起来,她好像就是那个‘黑色郁金香’事件里的女演员里想要申请领养的那个孩子。”
提起这事,女歌手唏嘘不已。
“那个女演员人可好了,之前申请过好几次儿童领养,还资助过好多孩子们上学,还有保护野生动物之类的慈善,结果后来出事了后她跳楼自杀了,就那样,她还不忘了把遗産留给那些孩子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