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这都会是座空落的处所?呢。
碧空如洗, 湖面澄净如练, 阔远的山脉连绵在天边, 绿树葱茏。
濯灵映潭日悠悠, 杨柳堤,垂条结烟袅风绕。祁寒立于岸边,极目远眺。
他唇边泛起淡淡的笑,从袖中取出碧玉流苏笛。清扬悠然的笛声吹响在澄日山间?,似一段无形丝带婉转迁回,波动?流转至远方。
闾丘浮在其侧,怔怔地看去祁寒, 看那微风拂起他的白衣, 朗若山间?悬月。他亦拿出自己?一只竹笛, 眼底漾出几点笑意。
更高昂的一曲忽奏起, 二人心底刹那间?皆闪出不可名状的灵犀之喜。和音清脆婉转, 两股曲乐似行云流水般相辅相成,张弛有度。若疾风徐徐,又若流水潺潺。
……
“王、王爷。”闾丘浮忽察觉到乐曲中祁寒微妙的情绪,惊慌地瞧去他,其曲乐戛然而止。
祁寒不紧不慢地奏完最后一曲, 放下玉笛,目有珍重?地看向他。
“方才?那曲, 赠与你?。”
“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闾丘浮慌了神:“王爷,您是要赶我走么?”
“丘浮,你?才?华了得,属实不该被埋没。如今跟着我已?没有施展抱负的可能,另寻出路吧。”
“王爷!”
闾丘浮不禁上前?几步,攥紧了笛子,情绪激动?道,“自王爷救下在下那刻起,我便?——”
祁寒看着他打颤的眸子,抬手示停。
他自知他又要说些什?么,如此死脑筋,怎么办呢?
“罢了。”他知道他是劝不动?的。
……
“我如今爵位已?无,日后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可好?”
闾丘浮闻言一愣,顿时口中哑言,惊喜之余只得诚惶诚恐地作揖。
一叶扁舟朝外泛起一圈一圈涟漪,祁寒倒在舟中,白素衣随意搭落,情状若醉酒谪仙。
秦王爵位被剥,下贬江南,一人之变动?牵发了朝中错综关系的迅速变化。秦王垮台,皇位之争中便?淡漠出一个?重?要的角色,各方势力或有唏嘘,之后又是更激进的夺权之路。要保命,要勾连,要争得不分先后,要斗得头破血流。
太后得知消息后以死相逼,向皇帝求情,这才?为祁寒保下个?闲官。
他终于算是远离这个?名利场了。
真的很累了。浑身泛着麻麻的颤意,意识亦因疼痛而渐渐模糊起来,提不起一点儿劲儿,流水缓缓潺潺,犹如他的生命正慢慢逝去。
别?了,京城。
小舟晃晃悠悠,他又回忆起那日荷花渡的情形,那时候真好。
你?我两清了冬月。若有来世,定不顾一切亦要与你?相守相伴。
闾丘浮撑着船,顺游而下,眼中祁寒正沉沉地睡去,一叶扁舟渐渐消失在天际。
·
不知过了几日,袁冬月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她扶身坐起,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简淡的寝宅,日影斜照入窗台,温馨而熟悉。
她惊觉自己?竟安然无恙地躺在袁府里头,待垂头打量自己?一番后,又回忆起那些日子里受的伤,此时疼痛之感却不明显,就仿佛一切的磨难痛苦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闻、闻蝶……”她下意识地唤道。
闻蝶听见声响,着急把手中的除尘工具放下,连忙跑来:“小姐!您醒了!您已?经昏迷好几日了!”
说罢又嘴中念叨着:“看看身上还疼么?这些日子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袁冬月照她所?说大致瞧了瞧,发觉基本已?痊愈,“闻——”
她正想问,外头一丫鬟的呼叫声忽地打断。
“小姐、小姐,今日外头天气凉了些,这会大家都在呢!快一起来吧!”闻蝶朝她甜甜地笑着,雀跃道。
她略有怔愣,随后也?浅笑着随她下了床出屋去。
那些时日里她眼中的袁府太过凋敝隐晦,笼着一层昏暗的色调。此刻她微微仰头,眯着眼眸瞧去周遭景苑,唇边露出浅笑。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明亮和煦。
丹兰庭苑,莲池间?一方小亭里,众姨娘正摇着团扇,吃着点心聊些闲天。袁冬月远远看去,此番图景都是如此真实而平常,她只更加深了心底的疑惑。
一位姨娘谈天之余瞥见瞧见她:“哎哟,小月可醒来啦!”
兰氏回过头去,欣喜地起身来迎。“姨娘。”袁冬月和声行礼道。
“来,小月。”兰氏雅致地再又坐回石凳上,将袁冬月拉入怀中,关心道,“伤口还疼么?可有头晕之症?”
袁冬月回答道:“除了刚醒来,胃口觉着不大好,其余倒并无什?么异常。”
“哎哟,还是得唤个郎中来瞧瞧。城西那许郎中,我前?阵子听王夫人说那可真是妙手回春,须即刻唤来给小月瞧瞧呐!”
兰氏听罢点点头:“在理。”随即便?唤来丫鬟吩咐了下去。
“这孩子,当真生得水灵!”陈氏一面吃着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