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顷刻间注满杀意。烛光明亮,印得侧脸清俊无比,却不添一丝温情,若寒冬酷雪,令人不寒而栗。
尖利的剑刃泛着寒芒,直指他?脖颈处,仅半寸之距,闾丘浮及时出?现死死抓紧剑刃,汩汩鲜血顷刻间从掌心溢出?指缝,血红了整只手,血珠串啪啪砸地。
只片刻间,祁寒回过神来,眼尾微扬,如同看猎物般轻蔑地盯着那人的眸子。
“好可惜,只差一点。”
他?抬腿猛踹那人胸膛,用力之猛竟让他?摔出?三步之距,闾丘浮见缝插针即刻动身,立马取出?腰间佩刀,俯身下去扼住那人脖颈处。
祁寒背光而立,金绿玉袍泛着幽森贵气的光边,随后俯身捡起那柄带血的剑,将其抛给闾丘浮,再?从他?手中接过那柄短小?的佩刀。
面罩之下,那人胆怯的两点漆珠簌簌地颤着,脖子下闾丘浮拿刀相架,此刻只能?被迫眼睁睁看祁寒缓缓俯身靠近他?。
“你是此月第三个。”
祁寒若无其事般道。
他?两指间捏住匕首,气力强劲,那柄小?刀只若玩物般在他?手中,若不听?那人刺耳的惨叫,只觉轻巧若游丝般在一块肥肉上滑走,好在外头喜乐喧天,无人注意此处屋院。
眼下一朵朵血花绽开,仿佛与知心老?友日常谈心般漫不经心道:
“本王只略懂些文墨,武艺什么的一窍不通。”
话音刚落,他一瞥那人狰狞的面孔,掌间发力,匕首猛刺入其胸膛,瞬间喷溅出?浓浊的血液:“所以不知道怎么让你死得轻松些。”
刺客两眼一翻,随着最后一声哀嚎,黑血渐渐漫开,身体也渐渐停止颤抖。
祁寒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眼自己的锦袍。他?特地避开了脖颈之处,不曾想亦沾了脏血。
闾丘浮看着地上皮开肉绽的刺客,眨眨眸子,略有试探性?地去瞅祁寒的脸色,然而他?心底早已习惯,哪次说想让贼人死得轻松,哪次不是折磨了一番才下狠手。
他?将那人面罩扯下,二人面前呈现的乃是一张生面孔。
“皇弟隔三岔五派些人来磨练本王的刀工,也是用心。”祁寒一面垂头擦拭那匕首,一面笑道。
“嗯……”闾丘浮扣扣手,他?家王爷确实有点疯,不过能?怎么办呢。他?随后便盯着地上之人思索着如何处理掉。
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祁寒即刻瞥眼去,手中攥紧了匕首——今日倒舍得多派几位杀手了?
对?上眼那刻,二人皆讶异地愣住,一时间竟难以思考。
袁冬月本是听?见些许声响,便朝此地兴冲冲地跑来。此刻她只忙停于漆红梁柱之后,根本来不及避去身子。
前方血泊之中倒着一具尸体,与祁寒对?上眼的那刻她便读懂了他?眼底的杀意,却发觉他?面上的笑容还未敛去,好似呆滞又?诡异的木偶,她心中猛地泛出?一阵怵意来。
并非怕他?要杀人灭口,而是下意识般,一种?直击心灵的似曾相识的本能?反应。
她的大脑只告诉她,那是危险的笑。
她两世?的经历,怎可能?会害怕死人?可为何此刻双腿如磐石般沉重,让她没有一丝一毫走上前去的可能?。
祁寒望着袁冬月的面庞,大脑忽地空白?,只愣愣垂眸看向自己手上、衣摆上沾的血迹,手心不免得失了气力。
……
“喜欢看,要过来么?”祁寒冷言道。
袁冬月猛一激灵,心中莫名的慌乱只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指尖稍捏梁柱,随即转身而去。
愈走远,她的步伐便越快,直至消失在其二人视线之内。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待走进欢闹的人群,笑语声逐渐抚平心中的害怕,懊悔忽又?席卷而来。
对?啊,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想来地上那人乃是祁政或祁晁派来刺杀的死士,这么说那他?方才是陷入危险之中了,如此脆弱之时,正?是走进他?内心的好时机啊。
袁冬月瘪嘴,顿时扶额又?抓了抓发髻。
这么说来,她好似明白?了,或许他?前世?哭的是皇权斗争,哭的是尔虞我诈的人心呢?
袁冬月随着几位丫鬟的指引落座了宴席,不时有世?家公子小?姐前来搭话寒暄,但她只一直心不在焉。越想越觉不对?劲,说不定刚刚他?是看见她来了,才脸上浮出?笑容了呢,自己竟还因此拒他?之外。
哎!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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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金府烛火葳蕤,红光满溢,偌大的红喜字贴满高?堂门窗。
李尤恩在一众婆子的簇拥搀扶下,脚步略有虚浮地到了婚房外。
“公子可快快进屋去吧!莫要让新娘子等急了!”婆子贵妇们笑道。她们均是领了金齐的命,要好好看着他?俩新人完成仪式入了洞房。
“好。”
“诸位便回去吧,早些歇息。”李尤恩温和客气道。
他?白?日随在金齐旁,应付了太多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