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区被围起来不许人靠近,漫天飞雪阻挡了视线,任凭她们怎么看也搜寻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傅景深求求你接电话……”
桑宁打了不下几十通电话,快急哭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不断响起。
可她们只能等在封锁线外围干着急。
闻梨同样一遍遍拨打那个提示关机的号码,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下坠般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桑宁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傅景深。
桑宁接下便是一通梨花带泪的责备。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她一愣,迅速扭头看向闻梨。
闻梨握紧手机,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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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人来人往,收容了不少因为此次雪崩而受伤的患者。
三道脚步声疾驰而来。
只见傅景深一脸颓然地坐在走廊椅子上,十指手指骨节被冻得发胀通红,就连指甲缝里都是残血。
“砚南是为了救我才被……”
他眼眶猩红,失神地说。
靳砚南被雪埋了,傅景深的手是跟着救援人员不断挖掘而冻伤的。
虽然是在黄金救援时间内把人救出来,但靳砚南还是由于缺氧导致了昏厥。
眼下还没脱离危险,生死未卜。
闻梨霎时脑子一空,脚步踉跄往后倒去,视野成了空洞的黑色。
“小心——”宋云乔扶稳她。
悲至极限反而是可怕的冷静,闻梨没有撕心裂肺地痛哭,而是无声地在掉眼泪,整个面颊湿透。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说病人意识薄弱,家属可以进去呼唤陪伴他。
话音刚落闻梨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看见躺在床上脸色青白了无生气的男人,她的心被狠狠揪起,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有种自己也濒临缺氧的窒.息感。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抱着她,那么珍视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医生说这时候可以说一些刺激他的话。
什么话能够刺激他,说要跟他离婚?
闻梨木然地走到窗前,握住他的手,传来的冰冷温度令她更加心疼。
“靳砚南,你还没等到我说原谅,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你说过要听我的话,我不允许……”
她哽咽不止,像喘不过气地哭出声来,“砚南哥哥……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在这一刻模糊了视线。
直到充斥着嗡鸣声的耳朵听到了医生惊喜地宣布说心跳有了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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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从诊室出来,两只手被成圈包了起来,医生说冻伤严重,险些坏死。
宋云乔去买了些吃的回来,但谁也没胃口。
宋云乔柔声劝道:“梨梨,多少吃一些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闻梨摇摇头,整个人了无生气。
时间如度年漫长。
医生终于从抢救室出来,说:“患者恢复意识了,身体各项功能也基本稳定。”
闻梨颤抖着嘴唇,这一刻说不出话来,眼眶是喜极而泣的湿润。
这边脱离危险,国内那边已经收到消息。
靳砚南受伤,事关重大,傅景深第一时间便打了电话回靳家老宅,不敢隐瞒。
次日上午,一名身着西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来到医院,说靳家老爷子安排了航空医疗飞机,准备把靳砚南接回国内。
闻梨行李也顾不上回去收拾,正准备陪同,那人却说只吩咐了接靳砚南一个人回去。
闻梨当即愣怔。
桑宁问:“这是什么意思?梨梨是靳砚南的太太,是家属呀。”
“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这样。”
“不然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人走远些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拿着手机过来说:“闻小姐,老太太让您接电话。”
闻梨连忙接过,“喂,奶奶。”
“阿梨,砚南是因为你才去的瑞士。”
靳老太太不再如往日那般慈祥温柔,语气里尽是冷意,“请你体谅我的心情,我现在,是真的不太想见到你。”
“……”闻梨一怔,沉默片刻,垂下眼应了声好。
她把电话还给那人,目睹靳砚南被他们带走,看着车子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梨梨你没事吧?”桑宁和宋云乔跟出来。
闻梨摇摇头,医院门外的寒风一吹,她脸上冷得厉害,一摸才发现是湿润的。
她若无其事擦干,思绪有些浑噩。
奶奶说得对,如果当时她让靳砚南跟着就好了。
明明,明明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他的,当时为什么要拒绝他……
“不是你的错,雪崩那是天灾,谁也不想的!”
傅景深出来看到三个姑娘可怜巴巴抱团在一块儿,他皱紧眉头,立即联系航班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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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的直飞航班。
闻梨始终闭口不言,要么呆坐着看着窗外,要么躺下睡觉。
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桑宁和宋云乔也不太敢吵她。
她们比靳砚南的飞机晚了半天。
从傅景深的口中得知靳砚南一下机就被送进了霍家的私人医院。
飞机落地。
终于回到京市。
傅景深挂断电话,说:“好消息,砚南已经出院,被接回靳家老宅休养了。”
“那太好了。”
“梨梨,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嗯……”
闻梨扯了扯唇,“你们也回家吧。”
宋云乔看她笑不及眼的勉强表情,不放心道:“我们陪你回去吧。”
闻梨摇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