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围栏,这是一座半水之城,半座城在水里,舟船很容易靠泊入城,水寨和繁城交通完全不受盎军围城影响。
船上姜牧知发现黄汉升手下的一个校尉总是没事盯着他看,好像在观察他,给他看的心里发毛。
这人不是有毛病,就是在算计他,提着剑准备过去问问,船这时靠坞,就听有人议论,刺史大人来了!
姜文佩听说儿子来,便来看看,在城外多亏这个儿子不然就回不来,伤还没好怎么跑回来了。
姜牧知转过头去,一点突发的状况改变了他的想法,放弃了过去问话的打算,提着剑上岸轻轻喊了一声:“爹、”
姜文佩伸手摸到姜牧知肩上,略带慈爱,繁城外发生的事,终于唤醒了他的父爱。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过来了?”
“好了!”姜牧知举剑给他展示自己活动自如:“我来参加战斗,我需要在实战中打磨自己,精进武功。”
姜文佩皱眉,同时开怀得慰,儿子知道上进是好事,自己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又听姜牧知说道:“我跟着黄老将军,他武功登峰造极,我跟在他身边。”
姜文佩这才把注意力转向黄汉升和他带来的一众校尉以及随船进城的两千兵士。
“早就听闻,黄汉升将军是景州一柱,今日得见足慰三生。”
姜文佩之所以如此夸赞,还是想拉拢这位南中郎将,在临江城真正掌控底下兵马的还是这些校尉军官。
“刺史大人缪赞,黄汉升不过一老卒,当不起这般,君子才是少年英雄。”黄汉升不知道怎么拍刺史大人马屁,只好夸起姜牧知。
姜文佩觉得既然儿子主意已定,不如让他去历练一番,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只能麻烦这位黄将军多为照顾。
“刚才犬子的话,你也听见了,就拜托你照顾了。”
黄汉升大包大揽:“刺史大人放心,有黄汉升在必保他安然无恙。”紧接着搂住姜牧知问道:“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姜牧知搜肠刮肚:“我弓箭射的还不错。”
“是吗?巧了,我有一张黄黎金弓,开弓百步穿杨,咱们俩比比,到时候抓舌头掩护用的上。”
跟着姜文佩一众官吏全都盯着黄汉升你要派刺史大人的儿子去抓去舌头。
为你的行为感到着急!
后面蔡德圭偷眼打量这位新任景州刺史,身高八尺龙须虎眼,不怒自威、他还想细观察突听到战鼓声。
咚咚咚……
城中鼓声大作,想来盎军又开始进攻水寨,黄汉升急忙给姜文佩介绍执戟校尉蔡德圭。
听闻此人是临江蔡家的人,姜文佩心头一明,听说这两千人都是他家族兵,反倒皱眉足见景州地方势力庞大。
黄汉升不与他们絮叨,带着姜牧知返回水寨。
……
“嚯嚯嚯……”
水寨外喊声震天,盎军围城后开始打过两次水寨都没打下来,后来几天便不再攻打,只是每日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擂鼓挑战。
南宫纯完全不做理会,似乎就打算耗下去。
黄汉升和姜牧知来到水寨,在船上便套了一身皮甲在身上,本来还有只头盔,姜牧知嫌丑没戴。
太影响他的绝世容颜!
黄汉升在旁孜孜教导,保命的东西,来来来听话戴上!
姜牧知在旁边摇拨浪鼓!
……
一道杂音入耳:“我警告你们,我们虽然不惹事,但是也怕事,赶紧退却,不然我就派兵出去开战了。”
姜牧知随着黄汉生来到寨台,下面盎军不断叫骂挑战,没什么新鲜词,大概就是缩头乌龟之类的。
南宫纯被骂的急了,也开始还嘴,大概就是吃屎长大的吧!嘴这么臭。
正好黄汉升上来,憋了几天那盎军魁帅个人武力实在太厉害,因为无人能战才一直避战,如今黄汉升来了,听说他是景州双头蛟。
手中刀,鞍下弓,劈刀断长江,箭射饮羽尾。
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应该能打过吧!
南宫纯耍了个心眼,用将之前先激将。
“汉升将军,下面人就是盎军魁帅,据说他乃是泰山蛟蟒,铁头铁额,攫戾执猛。
你是临江双头蛟,不知你俩对战谁将胜一筹。”
几句话一煽,鼓动着黄汉升下场跟盎军魁帅打上一场。
……
其实不用他煽动,黄汉升一生修武对高手有这非一般的执着,早想领教一下这位盎军魁帅,就算你不让他下去,他也非要下去跟魁帅战上一阵,斗个高下。
黄汉升搂着姜牧知跟他嘱咐:“我待会过去交战,你立马持弓在一旁策应,如果对方偷袭不要犹豫立刻开弓射死他。”
姜牧知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瞧我的。
南宫纯开始没注意,听出声音才意识不对,打眼一看黄汉升身边穿皮甲的小兵,那不是公子是谁!你怎么没把他甩出去。
砸手里了吧!出了事你兜着吧!
离我远点,我怕波及到自己。
水寨内兵马列队,姜牧知不知道薅了谁的长枪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感觉不甚满意轻了些不太合手。
凑合用!
长剑挂鞍前,桃弓悬鞍骨,横枪骑马扫天下!
盎军骂了好几天,水寨的官军一直不做理会,想来今日也是这样,太阳开始热毒,大部分士兵开始席地而坐,刚粘上泥土。
水寨的大门缓缓打开,在黄汉升将军的带领下,姜牧知随着百人的骑兵队率先奔出,步兵吃灰跟在后面跑。
原本秩序松散的盎军,慌忙爬起来,摆开阵势跟州军对峙。
“嚯嚯嚯……”
阳光下长刀闪烁着寒芒,姜牧知这是第一次来到两军阵前,士兵们为了助威爆发出音喝之声。
……
盎军魁帅鲁蟒拎着板斧立于两军阵前,官军在筑阳,朝阳、新野等地将夏粮抢收一空,又将民众南迁,他在南阳筹不到粮,只能派兵将主意打到那些大户乌堡。
大族乌堡不愿意迁离,他们自持武力,又不舍得家业,如今成了盎军的主要目标,两方交战打下的乌堡垒,盎军也是损失惨重。
最大的粮库就是繁城荣城两座大城,两座城坚天险,他一面重兵围城,一面派人去各地乌堡搜粮,那些豪强都是压榨百姓吸血的虫豸。自己半生悲惨都是受这些虫豸所害,决不能便宜他们。
他亲自带兵来到水寨不停挑衅,栓出景州刺史袁路,希望诱使对方出兵野战,没想多日挑战对方闭门不战。
再这样下去,盎军就要断粮,只能东去寻找活路。
今日同样的路数叫骂一阵,直到气衰,太阳火毒,官军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开寨出兵,这如何能让他不喜。
大喝一声:“杀、”迈着大步全军随着他动!
遇事不决莽一波!
姜牧知来到两军阵前,才发现对方纯是步兵连主将都没有马匹,他们是用两条腿从青州跑到这里。
按着黄汉升的想法,两人在两军阵前相互问候,骂上几句,上阵前他还专门想的词,然后各自拎刀执斧来一场公平的斗将。
上了阵前同样发现不对,对方没有骑马,就算盎军缺马也不至于连主将都开两条腿。
暗叫一声罢了!
待会斗将我也下马步战,决不占他便宜!
“杀、”杀声震天,鲁蟒说打就打,遇事不决莽一波,莽赢了就是勇敢。
至于斗将,我说过跟你斗将吗?
南宫纯在寨楼上骂上一句:“盎军果然不讲武德!”
官军刚刚出寨便被动迎战,黄汉升骑马直奔盎军魁帅,擒贼先擒王,也不管在马上占不占便宜,挥刀就劈。
盎军为了对付骑兵早有准备,后面隐藏着一支梯队,五人扛一套长梯,直冲马队,撞的人仰马翻,梯子还能架梯子攻水在寨。
官军刚出城列阵就立刻开打,很多人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冲击上来一片混乱,黄汉升不愧是一老卒,他带领的兵马长期剿水匪,打山寇经久沙场。
自有秩序很快缓过来,黄汉升撞马冲锋,长刀上下翻飞,锋刃所过一片血花。
乱战之中撞来一大汉,正是盎军魁帅,趁着黄汉升不备抱着马头强扳硬摔,整匹马轰然倒地。
黄汉升回刀便斩,鲁蟒劈斧迎战!
姜牧知随着马队冲锋,长枪飘逸,上挑下刺,每刺一枪必有鲜血飙出,盎军如潮水般涌来,马队很快被盎军的梯队冲开,各自为战。
他初次上战场,还没悟出马游离和冲锋的战术,很快淹没在人堆里,马也被拽倒在地,随之而来大吼一声,长枪递出左右横拍,十几个盎兵翻飞出去。
强骑突出……
繁城之内自然看到水寨战况,金钟敲响城门缓缓打开,繁城与水寨互为犄角,水寨乱战自然要出兵斩尾,使其盎军首尾不能相顾。
盎军魁帅见势不妙果断下令脱离接触后撤,黄汉升正欲追击,水寨响起鸣金,那是收兵的讯号。
军令如山!
黄汉升直呼盎军魁帅怂包,打了就跑,更骂水寨南宫纯,为何不让他追击。
南宫纯自有其想法,盎军势大倾数万兵马围城,今只带数千兵马挑战,如今败走,只可能是诱兵。
水寨出兵而击,很有可能中了埋伏,到时再无兵马守城,繁城必破,如今之策还是坚守为上等盎军无粮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