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知感觉全身发软,到了安全的地方,应激反应消退,感官开始苏醒不适应身体的创伤,气血翻涌,一把按在苏晴月肩膀上,把自己的体重挂在她身上。
“我没事,你扶我一把。”
苏晴月吓了一跳不知道真的假的,地上血红不像是假的。
苏郡守也懵了,小跳一步把人搀住。
看向苏晴月问道:“怎么这是!”
苏晴月已经吓到唯唯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她想词时,苏郡守已经不等她回答,冲远处大声喊道:“医者,医者,找医者来!”
为了防卫盎军,城墙角建立了医站,征集了不少医者来。
姜文佩正准备跟繁城令和各部校尉交待布防,一眼没看到大儿喷了一大口血顿时就慌了,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围过来。
立刻有医者被抓了过来,清空围观人群该干嘛干嘛!
摸脉问症,简单检查后断定是“内伤”,好好调理,这段时间不宜动炁,发回府中修养。
苏郡守赶紧命人将他的马车驾来,将两人送回县衙,他还要留下来商议城防,因此苏晴月暂时逃过一劫。
姜牧知感官世界太过痛苦,他需要沉睡抵挡身体伤害带来的疼痛,躺在马车内闭眼任由车带他去往未知。
苏晴月看他闭眼不敢打扰,心里戚戚跟魁帅交手的时候她全程都在,在最后元炁碰撞姜牧知为了不让她受伤转身把她护在怀里,自己这是欠了救命之恩!
医者说是内伤,那还能活吗?
这要是死了……
马车晃晃悠悠,苏晴月在车里纠结脑补他要是死了,自己是不是有责任,他可千万不能死!
看着面容祥和的姜牧知,她心里乱糟糟的,侧耳过去,贴在姜牧知胸口,听听他的心还跳吗?
“咕咚~咕咚~咕咚~~”
苏晴月听着咕咚的声音终于放心了,还活着没死!
确定了这件事,苏晴月开始怀疑姜牧知是不是为了帮自己躲过这一劫装的,这也太下本,我就是渡劫也不用这样,上手左戳右掀这是伤哪了!
上手轻戳检查一下!
姜牧知躺在车上闭目养神,车马晃晃悠悠,感官上的疼痛,让他陷入迷糊状态,意识感知到苏晴月的小动作。
睁开眼正看见苏晴月准备对他下手。
“你能别戳我吗?”
苏晴月吓一跳立马收手趴过去:“你醒了,你没事吧?”
姜牧知身体上的疼痛让他不想说话,敷衍道:“没事!”
“你这伤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苏晴月不清楚了,伤是真的,又又没事这不是自相矛盾:“伤哪了,我看看。”
姜牧知被她气笑:“脸上!”
苏晴月一听认真的趴在脸上看他伤哪了,万一伤了容颜,这辈子娶不着妻,自己是不是要负责。
“我看看、”
苏晴月趴到姜牧知脸上仔细观察,每一个毛孔都没放过,马车突然猛烈晃动一下,感觉驶进了一处坑洼。
苏晴月没撑住直接啃在了姜牧知嘴上,姜牧知睁大眼睛如遭重击。
世界停顿了片刻……苏晴月急忙爬起来,使劲擦了擦嘴,马车还是晃晃悠悠,狭小的车厢内升起旖旎的气氛。
过了一会姜牧知打破气氛:“你啃我脸上了!口水都流进来了。”
“姜牧知、你能别说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苏晴月脸红到耳根,决定把责任推给马车:“车晃我没撑住,咱们江湖儿女不在意这个,就当给你占便宜了。”
“什么江湖儿女,我们是官家子弟,女诫上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要成亲。”
苏晴月一愣:“女诫上有这一句吗?”心里暗想自己要不要当真。
“应该有吧!我也没看过。”姜牧知调笑,马上又反悔:“不行啊!我将来是要娶萧青的。”
苏晴月大怒粉拳下来,不知道往哪打,恐吓道:“我打死你。”为了找回面子张嘴就来:“你还搂我腰了呢!”
姜牧知理由很充足,反驳道:“你从马上掉下来,我去接你,是你说的你会骑马。”
苏晴月觉得扳回一局:“扯平了~这事以后谁也别提。”顺势躺下来,两人并肩躺在一起,苏晴月开始发愁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老爹早晚找后帐。
“你说,我的老父亲万一秋后算账,我可怎么办?”
姜牧知自然知道她愁什么先是好言安慰,然后耍贫嘴:“没事,夏天马上过去,明天就立秋了!
死期不远矣!”
“姜牧知你真讨厌,我就活一天啊!赶紧给我想想办法?”
“简单、你回去装病受伤,找个医者让他用绷带给你吊着胳膊,就说路上感觉胳膊阵痛,回来发现胳膊脱臼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肯定不舍得打你,一百天之后他早忘了!”
苏晴月露出惊喜赞叹道:“姜牧知你真聪明!”
“我爹倒也没打过我,哎!就是烦,这样也好,一百天不用绣花了,算是学到了。”
姜牧知:“???”
回去之后县衙别院躺了一天,依旧能听到外面隆隆的战鼓声,应该是开打了,不知道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守。
不过外面打生打死都跟他没关系啦!苏郡守回来宣布他爹的命令将他和苏晴月用船送到荣城。
哦!还是有关系的,他爹还在繁城!
荣城
郡守府别院
姜牧知坐在门槛上,手肘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院内的观赏植物红花绿叶,给生命添加一分颜色!
苏晴月按着姜牧知的说法,寻医者找来绷带挎上胳膊,苏郡守跟他们一起回荣城果然没说什么。
只是苏晴月有些耐不住,绷带挎胳膊有点难受!
三天后姜牧知恢复的七七八八,引炁导身,修炼周天,顿感神清气爽!
这三天苏晴月每天吊着绷带缠着姜牧知腻歪,还偷拿苏郡守宝剑,经过繁城外一战,她终于找到自己人生方向,她要骑大马,习武功,横剑纵马闯天下。
于是乎央求着自己母亲给她买马,苏母也是疼爱孩子,给她选了一匹小红马,苏晴月还特地牵到别院里给姜牧知显摆。
姜牧知坐在院子里看红花,深恨:“你的马把我花啃了!”
苏晴月理直气壮叉腰怒怼:“这是我家!”
“咳咳……”姜牧知开始咳嗽,既然说不过她,就用愧疚来惩罚她吧!
苏晴月果然露出关切之色,丢下缰绳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姜牧知后悔了,因为马脱缰了,得了自由开始大快朵颐,红花遭殃了。
姜牧知捂着胸口,以一副要死的状态,指着:“马……”
苏晴月已经不知道该顾人还是顾马,到了下午姜牧知的谎言不攻自破,因为他抄起了剑,开始在院子练剑。
被苏晴月追上一顿好打,打累了苏晴月开口道:“姜牧知你教我练剑吧!”
姜牧知想着左右无事,教她几招也行。
今天天气极好,天蓝风凉,没有那般酷热,姜牧知搜肠刮肚揣摩师父教他练剑学武的样子,耐心讲述摆出一副好为人师道貌岸然的模样。
“修剑练武,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倒退十天。
你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今天就算白教了。”
“看好了,我先演示一遍!”
姜牧知抽出苏晴月偷他爹的长剑,起手剑转,舞出一套白鹤展翅平沙秋,脚下的动作跃步撩剑,剑锋划出一条弧线,剑式优美,剑招锋利,最终在墙上刺出十字。
舞完收剑,侧头看向苏晴月问道:“看懂了吗?”
“好像看懂了,你给我让我试试!”苏晴月似懂非非的接过剑,左脚不是裙子就是踩右脚,古怪的剑姿,姜牧知看的咧嘴。
开始琢磨问题出在哪!
苏晴月也感觉到自己练错了,停下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脑子看会了,手好像没看会。”
姜牧知认为她的衣服极不合身,裙子太长容易踩脚,最好换一套合适的武服,建议道:“先把衣服换了,换短衫武服。”
苏晴月犹豫起来:“我没那种衣服,都是这种花裙子。”
当然这都不是问题提议道:“我们上街买几套,要是找裁缝上门来剪,制做成衣恐怕要好几天。”
姜牧知想了想,闷在屋子不如出去走走,今天好,风凉不热:“好啊!跟着你逛逛荣城。”
苏晴月放声大叫:“来人!”
一嗓子给姜牧知看直愣,然后慌慌张张跑来两名下人,静候吩咐。
“本小姐要出府,准备车马。”
“喏!”
姜牧知还以为就是平常走道闲逛,出了府才知道不一般,三辆马车,十二位武士,八个仆从,两位贴身侍女。
前车引路,后车用来装采购,中间的香车才是坐人的,苏晴月拉着姜牧知上了车。
郡守千金出府,大小姐驾到。
宽敞的马车,幔纱帘,马车走在大道上,车子很稳。
看着街上的店铺有一家客栈突入眼前,唤醒了苏大小姐的记忆,自己在繁城被坑了九块金饼。
“姜牧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繁城那家黑店怎么办!还没找他们算账。”
姜牧知性子跳跃,立马说道:“回去,回去找他们算账,我修炼不进需要对手磨砺,战场是磨砺的好地方,我早想回去了。”
苏晴月一警:“什么时候带着我!”
“我也愁,再说吧!”
姜牧知透过帘子可以看见外面,这种千金小姐在车上是不可以掀帘子。
只能透着纱窗往外看,因为盎军压境,繁城那边很多逃难,官府安置能力有限,男女老幼依偎街角的房檐屋瓦下。
君王无道,天怒人怨,四海分崩,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习武者苍啷拔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