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荷惶恐的神色,想起她一直都是自己的心腹侍女,对自己的忠心毋庸置疑。
于是,羊昭仪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缓声说道:“小荷,我赌不起了,这种话,日后不可再说,你知道吗?”
闻言,小荷惊疑不定的抬头瞄了一眼羊昭仪,这才恍然大悟。
她连忙叩首,回道:“奴婢一定谨记昭仪娘娘的吩咐,绝不再犯。”
“嗯,你下去吧!”羊昭仪满意的轻轻颔首,目送小荷恭敬的起身,行礼退去。
待小荷离开之后,羊昭仪这才轻柔的抚摸着自己已经初见有孕的肚子,慈爱的微微笑着。
如今,她什么都看开了。
若是换了从前,那她肯定不服自己被夺去了所有风头,不甘心自己的龙嗣,变得不再唯一,自己的孩子,日后会屈居人下。
可是,看着袁保林被打入冷宫,今生都不会再有得见天日的机会,羊昭仪一开始还得意洋洋,可是日子久了,却逐渐慢慢放开了。
算了!
她的孩子,并不能成为她的免死金牌。
一旦她行径太过高调恶劣,恐怕不仅难以身免,还会连累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处于皇宫里最卑贱的身份,还不如太监。
虽是皇嗣,可皇家一旦狠厉无情起来,自己的孩子远不如路边的一条野狗,羊昭仪不敢去赌上自己孩子的未来。
再怎么说,除了那些本就心狠手辣的变态之人,极少有母亲不怜爱自己孩子的。
羊昭仪就算再怎么喜欢争风吃醋,谋取地位,那她也不得不顾虑到自己的孩子未来的前程。
不知怎么的,她一下子就释然了。
就算辛辛苦苦,争妍斗艳,得到了宠爱又如何?
一时的宠幸,并不能庇护她一生。
只有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了,就算只是一个庸碌无为吃干饭的皇子,日后还是能够给她这个母亲遮风挡雨。
哪怕只是公主,凭着她为皇家生下了子嗣,总能安享晚年……
那她又何必冒着风险,去争抢那些虚无缥缈的皇帝宠爱,还有永远得不到的皇后之位呢?
还不如乖乖守好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就足以让其他不受宠,还没有子嗣的妃子羡慕嫉妒恨了……
羊昭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间就变得如此佛系,但她认为,应该是看着肚子一天天明显,母性开始爆发了。
从以前总是不满现状,到现在开始享受知足。
这阵子,册立皇后以来,曜灵殿的其他人望着含章殿,比她自己都急。
以前她看着陛下三不五时,总是前去含章殿,还异常的嫉恨,现在看来,一切倒也不必如此真情实感。
罢了罢了……
就算她注定不如皇后,但她也是现今唯二怀有龙嗣的妃嫔,足以傲视群妃了。
她看得开了,反倒是底下人还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
羊昭仪也知道小荷并不是故意挑事,只是不甘心被超越罢了。
对此,尽管这些话说来大逆不道,一旦传出去,自己也得受到牵连,可羊昭仪也不愿再追究了。
毕竟,小荷熟悉的,都是以前的她。
对于她现在心理的转变,还不太适应。
不过,经过她刚才一番提点,相信小荷已经明白了,守好现状对于他们曜灵殿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
翌日一早。
刘子业在含章殿醒来,眯着惺忪的睡眼,在等待宫人准备盥洗之物的时候,他习惯性的进行了签到。
也许是路皇后有孕,沾上了喜气,给他带来了好运。
他立马就手热的开出了一张通用性策卡——
【澄清吏治】!
【卡牌说明:《帝成观止·纵横篇》中:“所谓清官,在帝成中,且敢被抄家?”】
【卡牌效果:一年内抄家获得的银两+50%,且皇威在一年内每月+10,在此期间官员忠诚度每月-1。】
“这……”
看着这一张策卡,刘子业本来惊喜莫名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犹豫了起来。
大臣的忠诚度,说起来,也是至关重要的。
尤其是对于武将而言,更是不可儿戏。
想要培养一个大臣的忠诚度,并不容易。
经过这些日子的励精图治,善待能臣,提拔新贵,刘子业多少也打造出了一个自己的班底,忠诚度绝对可靠。
但再忠诚的人,也架不住策卡强制性的每月降低忠诚度。
不过,望着卡牌效果之中,抄家带来的增益,刘子业又忍不住心动了。
这对于现今的自己而言,实在是诱惑太大……
明显是游戏大数据捕捉到了自己现阶段缺少钱财,先是来了一个【采山铸币】,现在得到了【澄清吏治】,这都是可以帮助自己用极短的时间之内,迅速的积累出大批钱粮。
比起减少的一点忠诚度,现在的自己,更加迫切的需要大批钱粮,用以抚定人心,稳定士兵。
更何况,灌钢法试炼成功,也代表着想要大批量的锻造新式钢铁,日后用在战场之上,还是缺不了银两的支持。
哪儿都需要用钱!
于是乎,刘子业咬一咬牙,最终还是决定,等那些回京述职的各州刺史和太守归来了,就立刻使用这一张策卡。
贪得越多,得到的增益就越划算,也能填上减低忠诚度的遗憾了。
而且,刘子业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一张策卡,使用之后,是可以随时暂停的。
也就是说,等他抄完家,就可以立刻停止策卡继续发挥作用。
那就不必非得耗上一年的时间,任由策卡扣掉大臣对自己的12点忠诚度了。
不过,这张策卡的buff,一旦暂停,不代表时间也会暂停,只是停止了发挥作用,策卡的倒数计时,一样正常运转。
一旦抄完了这次家,暂停了策卡效果后,等一年过去了,这张策卡还是没用了。
因为策卡本身的时效,便只支持一年。
暂停效果,而不是暂停时间,这是两码事。
但看到这一点,对于刘子业来说,已经足够了。
最起码保证了大臣对于自己的忠诚度,不会大幅下滑。
抄家这短短时间之内的消耗,他还是可以善待能臣,倚重人才,重新涨回来的。
“大数据,果然懂我。”想到这里,刘子业激动不已的握了握拳。
在自己缺钱的时候,想尽办法给自己送钱,这游戏贴心得,可以配享太庙了。
“陛下,起身洗漱了。”
这时候,路皇后手持着一条盥洗布,走过来温声提醒道。
刘子业回过神来,抬头望着走近的路皇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皇后身怀六甲,就应该多休息,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你了,交个下人去做就行。”
说着,他站起身来,从路皇后手中将盥洗布没收走了,谨慎的将路皇后扶在床上坐定。
见此,他方才心安。
也许,孕妇并不是瓷娃娃,无需如此小心。
但刘子业也没什么经验,三个月前总归是不稳定的,还是得小心为上。
没有条件之人,才凡事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可如今自己贵为皇帝,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又何须劳烦身怀有孕的皇后去做……
感受到刘子业的关怀,路皇后也并未推却。
再者,难得怀孕了,她比刘子业还要紧张,自然也是谨慎小心的。
她坐在床边,望着底下人伺候着刘子业盥洗更衣,一边温声道:“陛下前来关心臣妾,臣妾自然欢喜。可臣妾如今身子重,无法伺候陛下,于心有愧。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陛下多多前往其他妃子处,雨露均沾才是。”
“嗯?”
刘子业展开双臂,任由宫人替自己披上朝服,闻言不禁挑起了眉梢。
“皇后果真舍得?”
“皇室能够开枝散叶,是太皇太后的心愿,陛下一直前来含章殿,其他妹妹独守空闺,未免也有些凄凉。再说了,陛下怎么也得为臣妾想想,臣妾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呢!”路皇后柔声道。
专宠,必定带来的是敌意,这是亘古不变的真谛。
刘子业闻言,眸光一转,却也没有反驳,兀自点头道:“皇后还真是蕙质兰心,体贴甚微,朕自然不会让皇后难办。”
羊昭仪当初说了同样的话,刘子业是出于看戏的心情。
但路皇后与羊昭仪为人不同,他相信,她是认真的。
打死羊昭仪,她都不会老实说出自己怕遭人记恨的话。
因为羊昭仪唯恐这样会破坏了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形象,为了自己好,便把皇帝推出去……
路皇后倒是有理有据,既说了路太后的心愿,又表达了自己的顾虑,十分诚恳。
当然,该来含章殿的时候,刘子业必不会偷懒。
但皇后说得对,不能太过冷落了那些刚进宫的新秀女。
虽说策卡避免了两年内的宫斗,可矛盾之事,还是能免则免最好不过……
两年并不长久,还是别给皇后树敌了。
想到这里,刘子业也有些心累。
当一个皇帝,还真不容易。
就连翻牌找谁侍寝,都顾虑重重,未能完全按照心情行事。
连床笫之事,都要维持平衡,处理朝堂官员之间的关系,情非得已。
这或许就是,在还未取得真正的大一统,手握绝对的权力之前,必须付出的一些代价吧!
……
刘子业离开了含章殿,前往太极殿上朝。
而与此同时,练武场内,刘修明早早的来到了这里,打扮也如昨日全然不同。
因为此前的师傅,不敢教授她武艺,因此她的打扮也是公主裙装,一切以怡人舒适为主。
可今日,刘子业昨天的话言犹在耳,势必会迎来一个全新的强硬型师傅,刘修明的皮也绷紧了。
不仅换上了十分干净简单的习武装束,一头乌发也辫好了,绑在了一起,不再挽成发髻,贪图美貌。
侍卫们也散开了,留下了整个空旷的武场。
等刘修明到来之时,这些侍卫也正好从武场里面走出来,打算离开。
经过昨天刘子业到访之事,侍卫们也怕了,不敢在这边逗留了,打算一到时间,自己就找事情溜走,免得一不小心着了道。
以前之所以还敢在周边闲聊,无非是刘修明平易近人,待人亲和,再加上这样的师徒组合异常吸睛,大伙儿忍不住想要躲在门外偷看,师傅如何伺候弟子的戏码,方才久久不撤……
看到刘修明到来,侍卫们连忙给她行了礼。
刘修明应了一声,让他们起身之后,无精打采的眼神随意一瞟,乍然间看到了自己的前任师傅也在场,猛地双眼一亮。
“师傅,你昨天真的没事吧?”她急忙上前询问。
生怕刘子业事后气不过,又去找这个倒霉蛋算账了……
这毕竟是她任性妄为,她可不希望连累无辜之人。
那名侍卫连忙回道:“劳公主惦记,陛下对卑职并无怪罪,事后还给卑职赏赐了这月饷钱加倍。”
到底是自己妹妹搞的事情,刘子业是非分明,还是不会怪罪他人的。
一个侍卫每月的例钱,也就几两银子,翻倍了都是小数目。
昨日为了教训刘修明,还吓唬了这个侍卫一番,刘子业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便给他加恩了补偿。
正因刘子业的加恩,让侍卫感动不已。
这回,他带回家的钱就能加倍了,自然感激涕零,巴不得刘修明再狠狠蹂躏自己一番,他就能继续领受陛下的恩赏了。
看着前师傅眉飞色舞的模样,刘修明心里也有着别扭。
不会吧!
离开了自己就这么开心?
她好像也只是开玩笑的让他伺候了一下,也没折磨人呀!
至于现在一副脱离苦海的表现?
“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扰师傅你当差了,我先进去了。”刘修明颇不是滋味的说道。
侍卫拱手道:“师傅之名,并不敢当,卑职这就告退。”
刘修明郁闷不已的点了点头,正打算转身进门之际,周边的侍卫忽然都朝着一个方向,拱手见礼了起来。
“卑职等参见沈将军!”
乍一闻言,这名侍卫吓了一跳,也赶紧转过身去,恭敬行礼。
见此,刘修明皱起了柳眉,心中不明所以。
沈将军?
哪个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