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头儿朝刘彧拱了拱手，“湘东王，得罪了！”
说罢，不等刘彧有所反应，他便大手一挥，喝道：“来人，把人拿下。”
刘彧本就身宽体胖，肥头大耳，看到此情此景，就算是想跑，自己都没这个能力。
还没等转身，他就被好几个冲上前来的羽林军一把钳制住了，将双手桎梏在了后方。
“你们要干什么？”心慌意乱的刘彧赶忙大叫出声，疯狂挣扎。
可是，他这是肥胖，又不是强壮，虚胖的他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羽林军的对手，尽管奋力挣扎，可也撼动不了分毫。
“王爷，陛下有旨，将王爷收押入牢，请王爷不要怪罪下官无礼。”
万头儿说罢，让其余人先押着刘彧去往门外，他继续带领其他士兵，搜寻整座府邸，务求将相干人等，一并拿下。
“务必要查清楚那个叫小叶的女人究竟是谁，陛下严令，必须将此人带回去。”万头儿叮嘱再三。
已经押到了半路的刘彧听到这句话，整颗心彻底沉了下来。
此前，他还尚存一丝生机，祈求这次抓捕，与巫蛊之事无关。
可是，如今小叶被严加重视，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很快的，整座湘东王府便彻底乱了起来。
众多下人惶恐的看着一众士兵在府内穿梭，逮到了哪个抓哪个，不仅连刘彧带回来的妻儿都一一拿下，其余下人也没人能够置身事外，全部都被控制了下来。
“你，就是小叶？”
一名士兵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带到了万头儿面前，万头儿盯着此女，慎重的问道。
瞪着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老爷们，光是这模样都足够吓人了，小叶吓得直哆嗦。
她惊惶的点了点头，喉咙干涩不已。
她知道，湘东王意图谋反的事情，已经被人知晓，绝无成功的可能性了。
但她就是担心，这次士兵们抓捕，是因为什么而来……
是陛下自己发现的端倪，还是因为她的通风报信，才引来了这一切……
这两者，代表着完全不同的结果。
若是后者，她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功过相抵，应该可以活命。
若是陛下本就知晓，那她此前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
谨慎为上，万头儿又找来了几个府中服侍的下人，辨认了一番小叶的身份，确认无误了，方才安心了下来。
既然两大抓捕目标都控制在手了，万头儿松了口气，吩咐人将所有下人都一一带走收监，便领着部队回去了。
另一边，驸马都尉府也是相似的情况。
根本容不得刘楚玉辩驳一句，副统领便让人直接将她拿下了。
“你敢？我可是当朝公主，陛下的亲姐，你竟然如此大胆，小心我株连你九族。”刘楚玉被人抓着双臂，癫狂的大叫了起来。
俨然与疯婆子无异。
副统领闻言微微蹙眉。
他倒是没被刘楚玉的这番恐吓给吓着，毕竟谋逆造反这种大事，饶是亲姐姐又如何。
为了皇位，亲父子都能闹翻。
当年的元凶之乱，不正是如此么……
副统领倒不觉得，陛下有那么心慈手软，会因为是自己的亲姐，就把妄图弑君的犯人给轻饶了。
他单纯只是觉得，此女声音太过尖锐高亢，耳朵都隐隐作痛了。
“把人带下去吧！”副统领面无表情的吩咐手下。
涉及巫蛊谋反，他对刘楚玉根本用不着装模作样了。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等于是死人了……
刘楚玉更是激动得直接发癫，被人强押着带下去，一路上还在骂骂咧咧。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遭到如此无礼的对待。
饶是当初被罚禁足，那几个护送她回府的羽林军，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如今头一回体会到作为犯人真正该有的对待，她就开始受不了了。
就这，还是刚开始而已……
叫骂声不绝于耳，副统领听得满眼嫌弃。
陛下有这样的亲姐，当真是不幸。
吩咐左右将府中的人尽数控制下来，正当副统领打算带着人离开之际，听闻消息，匆匆赶回来的何戢正好与他们碰上了。
“元副统领，这是为何？”何戢急步上前，惊疑的看着这一幕。
自己的府门，挤满了人，整座府邸，被一众铁甲士兵重重包围，看着便异常骇人。
熟悉的下人，也都被人押在了队列之中，满脸惊惶。
何戢见此，身子都不自觉的开始微微颤抖了。
说到底，他如今才十八九岁，年纪轻轻，虽从小见惯了大场面，可这等抓捕大案，自己切身体会起来，感受全然不同。
他受到褚渊推荐，也颇受江夏王的赏识，还以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明明自己一直尽心竭力，用心政事，绝无懈怠，为什么还会落到如此境地？
“何戢，你快去叫上你爹娘，进宫为我伸冤，何戢……”
此时，被控制在一旁的刘楚玉一看到何戢归来，双眼一亮，奋力挣扎之余，同时疯狂叫嚷。
闻声，何戢的目光，这才落在了狼狈癫狂的刘楚玉身上。
他顿时恍然大悟，扯了扯唇角，摇头苦笑不已。
他懂了！
又是这个妻子，给自己惹来了祸端。
褚渊明明也是驸马，为什么偏偏自己如此命运多舛，娶到了这种公主……
“元副统领，你也要抓我是吧？你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
看着这一幕，何戢主动走上前来，并拢伸出了双手。
“下官得罪了，何大人。”
副统领毕恭毕敬的朝何戢微微执手，方才让人小心将何戢押下。
对于何戢，他本人是同情的，也颇为感激他如此识大体的配合他们。
不过，事关谋逆大罪，何戢的清白与否，可不是他能决定的，还是得带回去，严加审理，查实清楚。
很快的，驸马都尉府的人都被带走了，副统领留下了一部分人，全面接手了府邸，禁止外人出入。
周围的百姓听闻了动静，纷纷跑到路边，好奇的张望。
眼看周围那么多百姓围观，对此议论纷纷，可一路上，刘楚玉还是毫无愧意，不甘心的嘶吼不止，一边嚷着自己无辜，一边痛斥陛下的有眼无珠……
“这人不正是陛下的亲姐吗？那个山阴公主。”
有不少百姓都认出了刘楚玉的身份。
毕竟刘楚玉行事向来嚣张，虽是女子，可不像平时的闺中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刘楚玉经常在京城各处出没，许多地方都留下了她的“传说”。
对于这位身份高贵的公主，不少百姓可都是领教见识过的。
别的皇亲国戚，都没有这位公主有那么高的存在感……
“肯定是犯了大事了，若不然，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抓捕自己的姐姐。”
“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辜，说陛下冤枉她呢，我呸！”
“就是，陛下英明神武，无缘无故冤枉自己的亲姐干嘛？”
“这位公主又不是第一次了，什么人都招惹，这次招惹上自己不能惹的人，也是报应。”
周围的百姓对于刘楚玉，态度都差不多，完全就是厌恶的情绪。
任谁也不会喜欢一个经常作威作福的恶人。
刘楚玉就是这样的恶人。
看到百姓们反感的态度，刘楚玉的叫嚣声还在不绝于耳，何戢头都痛了，感觉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他世家公子出身，一向体面，因为这次的拖累，沦落至此，还被那么多人围观议论，何戢感觉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脸又红又肿。
在众多百姓的看戏之下，押送队伍逐渐远去。
……
“小叶，我们又见面了。”
玉烛殿内，刘子业看着被特意押送过来的妇人，走上前去，在她面前一步的距离顿住了脚步。
小叶惶恐的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
“陛下饶命，民妇是被逼的，求陛下明鉴。”
头撞在地上，叩得砰砰作响，额头都红了一片，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刘子业拿出那张字条，“这是你写的吗？”
小叶颤悠悠的抬起头来，瞄了一眼，见此，倏地双眼一亮。
她一个劲儿的点头，心中狂喜不止。
“是是是，这都是民妇的笔迹，如若陛下不信，民妇可以再写一次，绝无虚假。”
她本身出身名门，后来家道中落，过上了苦日子。
小时候也曾有幸读过几年书，受不了吃苦的滋味儿，她方才一念之差，走上了弄虚作假的道路。
一旁的刘子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情无比的复杂。
这个女人，他此前最为痛恨。
因为她，举发了姐姐的谋逆之举，使得如今姐弟反目。
可是，归根结底，也不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姐姐心怀不轨，谁也无法强迫她。
这个妖女，不过是求生罢了。
他甚至还得谢谢她，找机会将消息送了出来，否则若让巫蛊得逞了，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
“你帮他们设下魇镇，用的是什么方法？”刘子业继续问道。
小叶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乖乖回道：“是一个玉人，埋在了公主府中。”
闻言，刘子业恍然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照搬严道育的事迹了。
只不过，当初的严道育，把玉人埋在了刘义隆的寝宫门前，这种事情，小叶这个道听途说之人，很可能并不清楚，才会将玉人埋在了公主府内。
“不过陛下，民妇绝无害人之心。”小叶赶紧抬头说道。
“在写娘娘的生辰八字时，民妇在公主和湘东王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改了时辰，因此诅咒并不会生效的。民妇就是借了泼天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小叶一个劲儿的自证清白。
刘子业不由得微微勾唇，“你真当朕什么都蒙在鼓里吗？香薰朕已经查明清楚，里面含有阿芙蓉的成分，阿芙蓉是做什么的，你最清楚不过了。”
“……”
小叶刚抬起的头立即又低垂了下来，压根儿不敢辩驳。
她也是记得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杂记，里面记载了这些稀奇植物，方才费尽心思，找到了植株，种了一批，用作炼丹之物。
“还有，别忘了太后的那些丹药。”刘子业幽幽补充了一句。
小叶的头又低垂了几分，无言以对了。
她怎么忘了……
她虽然有检举之功，可光是她之前祸害太后和皇嗣的罪名，就足够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想到这里，小叶脸火辣辣的疼。
就在此时，刘子业说道：“不过，念在你也是受人钳制，不得不服从，也算身不由己，此次还有举发之功，若是你将所有事情坦白，朕或者可以网开一面，将你从轻发落。”
闻言，小叶登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刘子业，猛地点头。
“陛下，民妇可以即刻带领人去挖出玉人，而且，民妇给陛下炼制的丹药，虽然湘东王让民妇下毒手，可民妇丝毫不敢放入阿芙蓉，只是一些寻常药材，对身体并无害处。”
“你说什么？”
当事人刘子业还没说话，一旁的刘子尚忍不住发作了，当即走上前来，不可思议的叫道。
“你偷偷给陛下炼制了丹药？”
小叶被刘子尚这骇人的神色吓了一跳，连忙吞了口唾沫。
“不……不是民妇故意为之的，是湘东王逼我的，他非要毒害陛下，可民妇实在不愿，因此给陛下的丹药，都是安全的，民妇断然不敢谋害陛下。”小叶缩着脖子说道。
“皇兄，您怎么会吃丹药呢？”刘子尚紧张的走到了刘子业面前，仔细的逡巡着他全身，“没事吧？”
刘子业摇了摇头，拧着眉心问道：“那些丹药，可是送往了太后处？”
小叶惶恐的点了点头，“是的，湘东王说，可以骗太后，说这是大补之物，将丹药偷偷放入陛下的饭食之中。”
话音一落，刘子尚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咒骂出声，连连翻着白眼。
那个死老太婆，当真是一件好事都不做。
毫无贡献便罢了，尽是偏信那些奸佞小人，给皇帝下药这种大事，都敢私自作主，当真以为她是太后，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要不是此次涉及到了巫蛊之事，会牵连到皇兄身上，刘子尚还真不想那么快揭穿刘彧的阴谋。
非得等路太后吃丹药把自己吃死不可！
“你确定那些丹药都是无害的？”刘子尚厉声喝道。
小叶脖子发凉，压根儿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民妇确定，太后那里还有许多，不信的话，陛下可以着人去检查核实。”
她不敢服从刘彧的命令，跟他一起谋逆造反，但她被看守严密，不能明着反抗，也只能假意屈从。
岂止刘子业的丹药是无害的，她连路太后现在服用的丹药，都去除了原先有害的成分，就是为了有机会戴罪立功时，能够减轻自己的罪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她这次主动把给陛下下药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就是为了向陛下证明自己忠心与清白，绝对是站在他这边的，为此冒着极大的风险，欺瞒了湘东王。
她希望陛下能看在这个份儿上，饶她一命。
况且，这件事情就算她不坦白，等日后查明情况，也会败露，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了，还能博取一分好感。
不得不说，能够有胆子把自己包装成一代道术高人，成功骗过了那么多豫州当地的达官贵人，小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本事不大，但也算是胆大心思，行事周全。
“这件事情朕自会查明，你给朕带人去把玉人挖出来。”刘子业吩咐道。
小叶当即磕头应是。
随后，万头儿亲自领着她，带着人去往了驸马都尉府，开始挖寻罪证。
皇宫之中，刘子尚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刘子业的神色。
见他脸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也开始没底了。
刘子尚轻声问道：“皇兄，您没事吧？”
一边是自己的亲姐暗中谋划巫蛊之事，诅咒于他；一边是亲祖母背着他偷偷下药，刘子尚真不敢想象皇兄此刻的心情。
换成是他，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尤其是皇祖母！
如果那个小叶并无虚言，老太婆本意是好的，但她也太离谱了。
皇帝的安危重于一切，怎么能够旁人说是安全的，就能不经核实，便偷偷下药呢……
无论好与不好，做出这种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
亏她还是当朝太皇太后，行事却如此糊涂。
老妖婆这般多事，真不如早点去死算了！
现在的刘子尚也出离的愤怒，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皇兄自己看上去却像是置身事外的陌路人，无波无动的……
“朕没事，”刘子业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感慨，若不是还有子尚你在，朕当真是等于众叛亲离了。”
望着皇兄恍若心力交瘁的感叹，刘子尚这才明白，皇兄表面上瞧着没事，可心里必定十分难过。
为此，他对那三个罪魁祸首更为痛恨了。
一个亲姐，一个叔叔，一个祖母，都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姐姐刘楚玉，刘子尚对她也没有了当初的纠结。
觉得如此伤害皇兄之人，正是亲姐的身份，才更是应该罪加一等。
亲生姐弟尚且如此无情，比刘彧这头大肥猪，更加可恨。
“等小叶那边指证完毕，找出了罪证，一切无可辩驳了，再去找皇祖母说个明白。”刘子业说道。
免得罪名还没落下，让路太后知晓了，真以为她那个好儿子是无辜的，找上门来吵吵嚷嚷。
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封锁宫中消息，掐断路太后的一切消息来源。
将罪名彻底定下来。
……
玉人被挖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人矢口否认。
再加上，小叶是刘彧从豫州带来的人，人尽皆知。
他当时都在早朝上亲自表明了有此人的存在，还多次买光了京城药铺的许多药材，种种情况表明，这件事情与他根本脱不了干系。
本来刘彧还想要犟着脖子，妄图来个死不认账，拖到老糊涂的路太后前来救他。
可是，刘子业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路太后对此一无所知，就连路太后的娘家，都没有一人能够得以入宫觐见，传达消息。
刘彧的妄想，等于是落空了。
而且，对待这种谋逆罪人，刘子业又怎么会客气……
他人虽然没亲自来到刘彧面前，可种种命令，一条一条的下达，还让人无需顾忌，必要时可以使用刑具，助其认罪。
必要、助，这可都是令人玩味之词。
这件事情由羽林军统领万头儿亲自跟进，听到了刘子业的发话，自然不带一丝犹豫。
在刘彧还在死不认账之时，他当即命令手下，重重鞭打，不用留情。
自小娇生惯养的刘彧，何曾受过如此折磨，根本扛不住多少鞭，一听闻接下来还要夹手脚指头，更是吓得冷汗直流。
十指痛归心，这肯定比鞭刑更令人痛不欲生。
于是乎，原先问什么都表示一无所知的刘彧，立马一股脑的将罪行一一吐露了出来。
因为酷刑加身，生怕万头儿不满意，接下来还得加重刑罚，刘彧也变得老实了许多，根本没有一丝隐瞒，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甚至还将几年前，刘子业身为太子时，他在刘骏面前说了刘子业的一些坏话，他都给说了出来。
望着如此不堪的刘彧，万头儿微微撇嘴，令人将他的自述，全都记录在册。
能够有胆子做出这种谋逆之举，还以为是什么胆识之人，结果如此软骨头，鞭打了几下，就服软了。
要是刘彧能死扛着，打死不从，万头儿可能还会高看他一眼。
结果软得那么快……
万头儿对此嫌弃不已，与这人同为男子，他都觉得羞愧。
将各种罪行从大到小，事无巨细，全都一一记录了下来，最后，万头儿看着打得已经苟延残喘，伤痕累累的刘彧，将认罪书拿了上去。
让他签字画押后，方才满意的收了起来。
着人继续看守，万头儿赶忙带着认罪书，前去呈给陛下阅览了。
幽深昏暗的天牢之中，胖硕的刘彧整个人呈一个大字，栓在了木架之上，仿佛挂着一头大肥猪，等待别人的磨刀霍霍。
他头垂着，浑身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再也看不出从前的一丝贵气。
“他会死吗？”
万头儿离开之后，天牢看守的侍卫看着静无声息的刘彧，忍不住问道。
一旁的同僚挠了挠头，“还是找人看看吧，免得把人打死了，到时候陛下怪罪。”
言语之间，也再无没有以前看到达官贵人的尊敬了。
这就是谋逆重犯该有的待遇，人人得而诛之。
刘彧也只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