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瞎子,人家是程大师,你给我放尊重点,我看你才瞎,没看见病房里布了阵法吗?”我妈当即又给了我一记暴栗。
我赶紧四处张望,果然如我妈所说,病房四个角都放着一盏油灯,互相之间由红线牵引,床头还贴着一张看不懂的黄符,从门口到病床的这段路,地上也铺着红色的地毯。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这是什么阵法?干嘛的?”我实在好奇。
我妈玄玄乎乎的说了一通。
总结下来就是我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魂魄已经离体,程大师在病房里布下引魂阵,再由亲属日夜呼唤,便能将我的魂魄喊回来。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程瞎子是真有两下子啊。
我可不就是去了阴曹地府了吗,要不是听到了陆寂的声音,这会我奈何桥都过了。
“程大师救我狗命啊。”
也就是人不在,不然高低我得给他磕一个。
我妈又逮着我骂了半天,直到骂不动了才暂且饶了我。
陆寂给她递了杯水:“您消消气,喝口水,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孟拂我看着就行。”
我妈心疼他也熬了好几天,说让阿姨过来,叫他也回去好好睡一觉。
“不用,我不累。您跟爸好好休息,别累倒了,不然我真分身乏术了。”陆寂轻声和她说话。
我妈现在是打心眼里喜欢他,拍了拍他的手背,夸他的时候也不忘diss我:“还是儿子靠得住,女儿就是讨债鬼。”
“不先生我这个讨债鬼,谁给你们钓回来这个好大儿。”我没忍住,但说完就火速钻进被子,生怕我妈把水泼过来。
我妈又要来打我,被我爸拦住,他怕我妈再把我揍进ICU,赶紧圈着人往外走。
陆寂去送他们了。
我这才敢把头伸出来,一同伸出来的还有我的手。
摊开右手,掌心里赫然多了一道浅淡的烫伤痕迹,是个月牙形。
好奇怪,明明我是魂魄入了地府,怎么肉身也被烫伤了。
百思不得其解中,陆寂回来了。
我赶紧把掌心递给他,虚心请教。
陆寂看了看,然后摊开自己的手掌。
我瞳孔一缩。
他的掌心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月牙烫痕。
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你怎么也有一个?”我更费解了,急切的要一个答案。
陆寂这才把引魂阵最关键的一步告诉我,原来我昏迷了三天,他就握了我的手三天。我们掌心之间放置着一张通灵符,有符箓通灵,我才能听到陆寂的呼唤。
真正烫伤我的不是孟婆汤,而是自燃的通灵符,符箓自燃灼伤皮肤,疼痛让我混沌的意识清醒,魂魄瞬间归位。
而同样握着通灵符的陆寂,理所当然的也被烫伤了。
我感动了。
紧紧握着他的手,问出内心深处的问题:“你这三天,是怎么上厕所的?”
陆寂:……
眼看他的脸越来越黑,我赶紧抱住他:“开个玩笑嘛,我真的好感动,谢谢你。”
“少来这套。”陆寂信不了一点,谁感动第一个想的是那种问题。
“真的。”我把头埋在他腰间,声音显得很闷:“陆寂,我好像想起来上辈子怎么死的了。”
许是我嫌少有这种悲凉的时候,陆寂没再跟我计较,轻声问:“怎么死的?”
我:“可怜死的。”
陆寂:……
他以为我又在装,正打算拉开我,就听我又道:“奇怪,明明之前还记得很清楚,怎么醒了又忘了,好像有爸爸妈妈,但是他们都不爱我,我早早就死了,英年早逝的可怜虫。”
陆寂顿住,想了一会,他开始安慰我:“你进ICU的第一天,有个小孩也进去了,他没挺过去,才十二岁。”
我:……
“转院回京海的第一天,一家三口出车祸,父母都没死,孩子死了,十岁。”
我:……
“隔壁病房,昨天白血病死了,八岁。”
我:……
“楼下病房……”
“别说了。”我一把捂住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上辈子英年早逝那不叫可怜,叫短命。”
短命鬼就不要抱怨命运不公了。
妈蛋,刚酝酿出来的情绪被安慰的烟消云散。
好一个倒反天罡。
大佬的反向安慰666.
陆寂笑了笑,抬起大掌揉了把我的发顶:“上辈子的你已经不是你了,这辈子的才是。”
言之有理。
我这勉强也算重新投胎了,这辈子过的幸福美满就够了,管它上辈子如何。
我把他的腰搂的更紧,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性福,呸,幸福,必须得抱紧了。
……
我又在医院住了两天,伤势肉眼可见的恢复,已经不需要人时时照看后,陆寂才回公司。
于幼宁他们也终于被允许来看我,进门的时候跟过安检似的,被陆寂留下的保镖再三检查才被放行。
“你这安保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于幼宁进门就调侃我,她进来的时候因为戴的手镯有锐角都被扣下了。
我赔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谅见谅。”
以后身后不跟俩保镖我都不敢出门。
“现在黑白两道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寂哥,孟姐你以后是得小心了。”卓杰一个大男人听了我的遭遇都后怕。
我嗯嗯点头,招呼他们坐下。
几人聊起来,话题难免扯到周齐越身上。
我无奈的又解释一遍为什么替周齐越挡枪。
几人听完齐刷刷放了心,他们就怕我恋爱脑再犯。
犯是不可能再犯,除非原主再回来。
但那种可能性很小。
我不想聊周齐越,转移话题问起跳乐的情况。
说起跳乐,几人情绪都高涨起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数据。
我在脑海里汇总了一下,发现比我预想的都好,某音的魔性,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打折扣。
“对了孟姐,最近很多人想投资我们,不乏实力强劲的大集团,你说我们要不要接受?”徐尧突然问我。
“我们缺钱吗?”我反问。
徐尧立刻摇头:“那是不缺的。”
怎么可能缺,跳乐刚上线不久,就有一家海外的风投公司注资了,人家财大气粗,直接撂下话来,缺钱就找他们,钱,人家有的是。
“不缺你不拒了想啥呢,嫌手里的股份太多?”我又是一记灵魂拷问。
徐尧又立刻摇头,谁嫌股份多啊,他都后悔当时没找家里借点钱,多拿些股份了。
他们陪我在病房里说了一会话,半小时刚过,保镖就进来赶人,说寂哥给的会客时间到了,请他们改天再来。
几人没一个敢反抗陆寂的,加上也希望我早点康复,虽不舍,但也都麻利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