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再次回到大书库与蕾娜菈相见,阿褪发现女王的状况好了许多,白皙的脸孔上浮现出红润,原本抑郁的眉目微微上扬。
“母亲,您已经夺回学院了吗?”
在返回大书库的路上,阿褪看见了许多身着卡利亚纹饰的骑士与士兵在学院间来回穿梭,在教学大楼游荡的学徒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我本就是学院的院长。”蕾娜菈将阿褪拉到身前,替他梳理有些杂乱的头发。
“雷亚卢卡利亚的魔法师,或是杜鹃骑士团的骑士,都不过是色厉胆薄,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在得知我清醒的消息后,他们又重新尊我为学院之主,以及承认卡利亚的王室地位。
不过要求是忽视他们在我昏迷期间做出的冒犯举动。”
怪不得一路上的卡利亚骑士与士兵会对自己行礼,阿褪心想,在他们眼中,自己也是卡利亚的王子吧。
“这就放过他们了?”不过阿褪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蕾娜菈失心期间学院佬以及杜鹃骑士做出的恶行可谓罄竹难书。
“卡利亚王室的情况负担不起再一次的战争了。”女王叹了口气。“不过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他们,这笔账我迟早会算的。”
尽管缩在蕾娜菈怀中,但阿褪还是能感受到蕾娜菈的杀意。
无论是对卡利亚城寨的入侵,还是对王室成员施加的诅咒,对于满月的女王来说,血债必须以血来偿。
“话说回来,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蕾娜菈察觉到阿褪有些沮丧的神情,替后者把微微皱着的眉头抚平。
“嗯,我有一个朋友,他是出身卡利亚的魔法师,不过在旅途中接触了死王子的诅咒,被咒死力量所侵蚀。”阿褪大概地描述了一下罗杰尔的症状。
“他的大腿被黑色的荆棘所贯穿,从血肉之中长出了蠕动的蛆虫与纷飞的毒蝇。”
“死王子?”蕾娜菈愣了一下。
“呃?就是葛德文.......”阿褪挠了挠头,心说黑刀阴谋之夜发生在蕾娜菈失心期间,难道蕾娜菈对于菈妮的作为与葛德文之死一无所知?
“葛德文......”蕾娜菈喃喃念出这个名字,随后放开抱着阿褪的双手,款款起身,朝着大书库的一角前去。
“母亲,你在寻找什么吗?”阿褪看着蕾娜菈的背影,数不尽的书籍在女王的控制下在空中旋转,听从蕾娜菈的指令进行筛选。
“找到了。”一本表皮漆黑的书籍落在了蕾娜菈手中,淡蓝色的魔法阵将其包裹,书籍竟是自行翻动了起来。
“这是?”
“你那位朋友的症状。”蕾娜菈扬了扬手中的黑色书籍。“在书中曾有过记载。”
“至于你所说的“咒死”,我并没有查到类似的字眼。”
“怎么会呢,大书库的藏书中居然没有关于咒死的记录?”阿褪大吃一惊,“这不应该啊。”
难道说大书库收录的书籍都是相当古早的古本,在葛德文死后,没有人撰写记录出关于交界地之中的咒死力量?
“保持冷静,孩子。”蕾娜菈摆了摆手,“你似乎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关于你所描述的荆棘与蛆虫,古籍中确是有所记载,但没有任何内容言明这种力量被称为咒死。”
“不是咒死...那是什么?”阿褪此时也有些犹疑,他并非亲眼见证罗杰尔的受难,只是凭借着死王子脸皮前的血迹以及罗杰尔的伤势推导出那是咒死的力量。
“只是单纯的死亡而已,嗯...咒死是你所起的名字吗,在我看来,叫做“即死”可能会更为贴切。”蕾娜菈想了想。
“传说中,那是一位神明的力量。”蕾娜菈翻看着手中那手绘的画面,其中竟然是一只鸟的模样。
“单纯的死亡?”听蕾娜菈这么一说,阿褪倒是联想起了咒死与命定之死的区别。
“是的,所以你将其称为死王子的力量时,我才会愣神。因为在我看来,那位死王子不具备这样的威能。”
“那么是谁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阿褪揉了揉眉心,开始逐字逐句品读蕾娜菈的话语。
既然蕾娜菈提及了神明,阿褪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三道身影,玛莲妮亚、蒙格与夏玻利利。
首先这种死亡绝非黄金树的力量,咒死本身就与黄金树的赐福相悖。
至于剩下三神,猩红腐败,真实之母以及癫火之神,尽管他们的力量都能够带来死亡,但腐败,鲜血与癫火与死亡本身还是差别不小。
“葛德文,这种力量属于葛德文。”蕾娜菈缓缓开口。
“那不就是死王子吗?”阿褪皱起了眉。“在黑刀之夜.......”
“这不一样,我的孩子。”蕾娜菈摇了摇头,“力量属于葛德文,而非死王子。
意味着在葛德文死前,他就拥有了这种“即死”的能力。”
“呃,呃?”
“我在书中曾了解过交界地的历史。”蕾娜菈伸手接过一本飞来的书籍,“在我追寻群星时,星星也给予过我启发。”
“在过去,那黄金律法还未成为正统时,自然不会有着归树这一系统,死亡本身就意味着肉体与灵魂双重死亡,换句话说,这才是正确的死亡。”
“而与生命相对应的死亡,相当于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阿褪不由得大吃一惊,心说还得是蕾娜菈这种智力到达顶点的魔法师。
仅仅凭借古籍中的寥寥数语就分析出了熔炉时期的交界地本质。
“世界的基石......”这倒是令阿褪想起了无上意志说过的话。
...
“若是要我出手,就要对交界地的生死循环这一基础动手了。”
...
难道心中的无上意志说的是这个意思?
“按理来说,这种支撑起整个交界地的死亡力量本身就是由神明所控制。”蕾娜菈的话语还在继续。
“葛德文不是半神么......”阿褪有些奇怪。
“是的,他只是半神,但他信仰的神明可以是这尊掌管死亡的神。”蕾娜菈淡淡地开口。“这也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与其说“即死”是葛德文的力量,不如说是这尊被隐去名字的神明的力量,更不属于你所说的什么死王子了。”
“什——!”仿佛有道炸雷降临在阿褪耳边,蕾娜菈的解释实在太过离奇。
但这反而令阿褪在迷雾中找到了一点亮光。
为什么在黑刀之夜,死的必须是“黄金”葛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