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尔,你的身体还好吗。”阿褪抿着嘴端详着罗杰尔的脸庞。
此刻罗杰尔那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孔沾染着无法忽视的病气,甚至可以说是死气。
“喔,阿褪。”尽管身体每况愈下,但罗杰尔还是强行撑起身子,朝着阿褪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是你要的东西吗?”阿褪从行囊中拿出了从黑刀刺客身上夺取的黑刀烙印。
“这是...”
霎时间,浓重的死亡气息弥漫在二人之间,罗杰尔的注意力立刻被其吸引,但阿褪却察觉了一丝异样。
虽然贯穿在罗杰尔腿部的死棘与黑刀烙印中残留的命定之死都代表着死亡的力量,然而具有相当感应能力的阿褪能感觉出二者细微的差别。
若是用言语形容,那么命定之死给阿褪的感觉则是凌厉,尖锐与凶狠,作为足以弑神的力量,每当携带命定之死的武器出鞘,都仿佛引起一阵尸山血海。
而围绕着罗杰尔长出的,由死王子力量构成的咒死死棘则不同。粘稠,阴森,朽坏,并非代表着“杀”,而是单纯与生相对的“死”。
“这该不会是黑刀烙印吧?”罗杰尔接过了烙印,仔细端详。“你竟然把它弄到手了,真是了不起.......”
“之前我曾与你说过黑刀阴谋之夜,听说动手之人乃是永恒之城的后裔——一群穿着具有隐身效果的衣服,再披上银色铠甲,只有女性成员的刺客集团。”罗杰尔看着烙印上的字符,似乎是在解读着什么。
“那就是以黑刀命名的刺客,黑刀刺客。”阿褪补充道,“这枚黑刀烙印就是我从其中一位黑刀刺客的身上获取的。”
“是的,没错,黑刀。”罗杰尔连连点头,“黑刀刺客统一使用黑刀作为武器,这些蜿蜒曲折的匕首通过仪式注入了死亡卢恩的力量。
我有一事相求...阿褪......”虽然在与阿褪说话,但罗杰尔的目光丝毫没有从黑刀烙印上偏离。
“我想要花一些时间仔细调查这枚烙印,想要注入死亡卢恩的力量,虽说只是碎片,还是需要一定规模的仪式才能办到。
而仪式的烙印,肯定会留下主导者的蛛丝马迹……像我这样半身受死亡侵蚀的人,一定能够找到线索。”
这不对吧,阿褪皱起了眉,葛德文死于命定之死,罗杰尔则饱受咒死困扰,两种死亡截然不同,为何罗杰尔能根据自身的咒死倒推出命定之死的线索?
但阿褪还是将烙印交给了罗杰尔,“你能解读这上面的符号?”
罗杰尔自信一笑,“别的我不敢保证,在这方面,交界地少有褪色者对于此的学识能与我相比。”
...
在罗杰尔埋头研究黑刀烙印上遗留的仪式字符时,阿褪找到了在闺房中的菲雅。
“好久不见。”看见来者是阿褪,菲雅立刻换上了笑脸。“您是来寻求拥抱的吗?”
“不,我想知道罗杰尔的情况。”阿褪觉得此刻没有接受床帘恩泽的必要。
“哦,罗杰尔先生。”菲雅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真是令人伤心,我还以为您是来特意关心我的。”
菲雅装模作样的叹气与浮夸的表情稍微缓解了一下阿褪沉重的心情。
“我听说了,您帮助了罗杰尔先生,对不对?有您这样的朋友,他一定很开心吧。不像某些空谈道德仁义,实则傲慢至极之人。”
在发觉阿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后,菲雅继续开口。
“罗杰尔先生的心中,肯定有着坚强的意志,所以即使身体伤痕累累,还是有办法贯彻自己的信念。
能够激发将死之人心中斗志的您,果然是英雄啊。”菲雅看着阿褪的目光相当热切。
“尤其是对罗杰尔,甚至对我而言.......”
...
“抱歉让你久等了。”当阿褪回到露台时,罗杰尔已经完成了对黑刀烙印上仪式符文的解读。
“咳咳...调查完毕,烙印可以还给你了。我也成功查到了关于仪式的主导者。”尽管全神贯注的解析令罗杰尔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但调查的成功还是令他强打起精神。“也就是阴谋之夜的主谋身份。”
“月之公主——菈妮,王夫拉达冈与第一任妻子蕾娜菈生下的其中一位孩子,她与拉塔恩将军,拉卡德司法官之间是兄妹关系。就是她,她的名字被隐藏在烙印之中。
……真的很谢谢你,还有就是,我可以向你提出不情之请吗?既然菈妮就是黑刀之夜的主谋,那么她的体内一定有命定之死留下的咒痕,你能不能把那咒痕拿到手。
这样一来,我或许就可以豁然开朗,得到一直寻求的答案。”
“这样...那你告诉我菈妮的所在地吧。”阿褪很好奇罗杰尔对于菈妮的存在知晓到哪一地步。
“在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的北方,有一座城寨。那是菈妮的原生家庭——卡利亚王室的故乡。有传闻说最近几年,王室的老臣都陆陆续续前往那座城寨。
在破碎战争之际,菈妮本人也销声匿迹,从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她的身影。我在猜测,她有可能回到了故乡,也就是那座城寨。”
“.......那命定之死的咒痕,你要用来干嘛?”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阿褪开口问道。
阿褪对此其实心知肚明,比起罗杰尔,其实是死眠少女菲雅更需要那一半的咒痕。
“嗯......还是和你说清楚吧,你知道“死诞者”吗?”,他们是被排除在黄金律法的法则之外,因死亡而生的人。”
“他们也很难称之为人吧?”
“若是按照D所说的话,那些人确实是不允许存在世上的玷污者。
——我之所以想要找到咒痕,就是想要拯救他们。你肯定以为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吧,哈哈。”罗杰尔自嘲地笑了笑。
“但我在调查阴谋之夜的过程中,明白了一件事:死诞者没有侵害任何事物,他们只是拼命生存,也就因此冒犯了律法。”
阿褪不清楚这样的想法究竟是出于罗杰尔本人的意愿或是菲雅的蛊惑,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罗杰尔就这么被咒死侵蚀。
虽然此刻自己没有什么办法面对咒死,但好在已经成功唤醒了岳母蕾娜菈的理智,见多识广的满月女王说不定有面对咒死的办法。
就在阿褪准备再一次前往大书库时,罗杰尔突然拉住了阿褪的衣角。
“对了,若是你在哪里再与D相遇的话,请对我的所作所为向他保密。如果D知道了我现在在做什么,肯定会气的怒不可遏吧,哈哈。”虽是这么说,但罗杰尔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笑意。
“还是说会感到淡淡的悲伤呢?请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无论是谁,都不能接受朋友的背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