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为什么?”阿褪有些不解，“您也在使用源流派的魔法——彗星亚兹勒，这是否...”
“不，孩子，力量不存在立场，但魔法师存在。
瑟濂等一众的源流派魔法师，确确实实是卡利亚王室的灾难，我身为女王，必须为我的子民考虑。”
“卡利亚的灾难。”阿褪细细品味了一下蕾娜菈的措辞，诸如此类的描述在菈妮的军师伊吉以及卡利亚的客卿杰廉口中也曾出现过。
看来瑟濂的恶名在卡利亚势力之中也是人尽皆知。
“难道源流派的法师胆子已经大到用卡利亚王室成员来进行魔法师球实验了?
我可以保证老师她不会对卡利亚的子民出手的。”阿褪急忙补充。
“孩子，你该如何保证，还是说你对那个魔女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蕾娜菈狐疑地看了一眼阿褪，才意识到阿褪似乎对这位自己印象中的魔女有点太过上心了。
“她对我很好......”阿褪眨了眨眼，嗫嚅着回答蕾娜菈的质疑，或许是自己太过理想化了，没想到瑟濂同时得罪了学院与王室两批人。“在危险的交界地，她是少数真心待我的人。”
“所以话说回来，为什么瑟濂会成为您眼中的灾难?”尽管拉达冈的雕像无言地耸立在大书库的一角，但阿褪还是说出了对黄金律大不敬的话语。
“我听说辉石魔法师们信仰完全不同的律法，哪怕源流派进行的禁忌实验触及了黄金律法的根本，也不至于让您如此忌惮吧。”
如今，两位顶尖源流魔法师已经与辉石同化，坚硬的辉石已经替换、取代大脑与头盖骨，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剩余的源流魔法师怎么也不可能撼动卡利亚王室的地位，蕾娜菈何必冒着再树一敌的风险得罪这一群体。
而这种行为的结果确实令瑟濂相当记恨做出这一决定的卡利亚女王。
看着阿褪不解的眼神，蕾娜菈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出了手，随着一阵蓝光闪烁，真正的卡利亚权杖出现在女王的手中。
“我的孩子，你可曾真正的仰望过浩瀚无际的星空?”卡利亚权杖在空中滑动，强光立刻刺入了阿褪的双眼。
用了短暂的时间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当阿褪再次睁眼时，大书库之中那些原本用作装饰的天体模型仿佛真正的活了过来，围绕着大书库旋转了起来。
散发着星光的天体模拟构成了虚假的夜空，蕾娜菈的身影在星光下仿佛加冕仪式中的女王熠熠生辉。
“昔日观星少女仰望夜空步行，度过一段不停追赶星星的旅行。随后她遇见了满月，成为女王。”在星体环绕散发的嗡嗡声中，蕾娜菈的声音于光与暗的裂隙中响起。
阿褪知道这是观星少女的传说，蕾娜菈的过去。
“然而人类的生命对于永恒闪烁的星月而言，只不过是短短的须臾。幸运如我，也不过只是管中窥豹。”蕾娜菈有些感叹，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理解自己的渺小。
“因此，对于渴望探究辉石本源的魔法师而言，如何获得悠久的生命，是他们最关键的课题。”说着，蕾娜菈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源辉石刀。
“古老的魔法师们为了将源辉石化作自己的灵魂，会用这种刀划开自己的心脏，迎接死亡，再将源辉石装入新的身体，从而获得新生。”蕾娜菈对于源流魔法师的描述与瑟濂的经历分毫不差。
相较于阿褪，可以熟练掌握源流辉石魔法的女王显然对于这种魔法师群体有着更深的认识。
“孩子，你如何看待这种新生?”蕾娜菈对着阿褪问道。“为了延长生命，将自己的灵魂与辉石同化。”
“有点...魔怔...”阿褪叹了口气，他无法理解瑟濂那极度的痴迷，“可这说到底，与卡利亚王室有什么关系?”
...
“艾斯缇。”从蕾娜菈的口中吐出的这个名字令阿褪始料不及。
伴随着蕾娜菈的声音，闪烁在二人头顶的星夜仿佛微微颤动起来，璇飞的天体光芒黯淡了下去。
“我的孩子，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蕾娜菈的声音听不出具体情绪，只是有些断断续续。
“我...听说过。”阿褪的头顶冒出了许多问号，为什么蕾娜菈会提到这个名字，难道那黑暗弃子与蕾娜菈的满月也有关吗。
蕾娜菈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听说过那恶意的星星。
“艾斯缇，是诞生自遥远彼端、无光黑暗中的星星异形的名字。”蕾娜菈摊开了双手。
在蕾娜菈的左手处，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阿褪凑近了身子，发现那是一座银色的城池。
在蕾娜菈的右手处，深紫色的球状星云携带着爆裂的能量，凝聚成一颗流星的模样。
在阿褪的注视下，那颗流星轰然冲向了银色的城池。
“此为过去毁灭永恒之都，那夺去居民们的天空，充满恶意的流星。”
蕾娜菈以自己的魔法向阿褪演示了一遍永恒之城毁灭时的场景，但对于这段历史的重现显然也令蕾娜菈感到一阵恐惧与慌乱。
“所谓的源流，就是探究星星的本源，生命。而艾斯缇，就是由星星诞生的生命。”尽管身躯不断地打着寒颤，但蕾娜菈的话语却没有停下，反而越说越快。
“吾等卡利亚，就继承自那被毁灭的永恒之城——诺克斯之民。”
“你现在还觉得，渴望成为真正星星的源流魔法师对于我们而言毫无威胁吗?”阿褪从蕾娜菈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责怪。
身为母亲的蕾娜菈自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倾心于那个渴望成为恶意星星的女人。
“这样...”阿褪同样感到喉咙一阵干涩，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出口。
他想起了亚兹勒与卢瑟特两位大师，他们的大脑头部已然与辉石同化，假以时日，他们会不会真的成为艾斯缇那样的星星?
听蕾娜菈的描述，瑟濂的罪状似乎就不仅仅是制作魔法师球，让受害者的灵魂无法归树了。
对于卡利亚王室乃至交界地而言，一颗充满恶意的星星显然具有更大的威胁。
就算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过程需要多久的时间，但对于卡利亚王室而言，与源流派切割，追杀源流魔法师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即使如此，你也希望保护那个女人吗?”
“即使如此，我也希望拯救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