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蕾娜菈将目光从拉达冈的雕像转向了阿褪。
“您听说过“托普斯”这个名字吗?”阿褪搓了搓手,此刻蕾娜菈已经恢复了知性,除了一些秘辛之外,还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
阿褪首先想到的就是不久之前拜托自己的托普斯,以及还在驿站街遗迹下的瑟濂两位老师。
颓唐地瘫坐在伊莉丝教堂的“废石”托普斯,如今有了蕾娜菈撑腰,他或许可以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蕾娜菈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二,“抱歉,我的孩子。”
“嗯...”托普斯在辉石魔法上的造诣确实尚浅,身为学院长的蕾娜菈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倒也正常。
“母亲,您相信有一种魔法可以隔绝所有其他的魔法与祷告吗?”阿褪在脑海中回想起托普斯那耗尽毕生研究出的,那足以隔绝神明意志的力场。
“只要你说有,那么我就相信。”蕾娜菈笑了笑,阿褪这才注意到满月女王那姣好的脸庞,恢复理智的蕾娜菈一颦一笑都充斥着母性的魅力。
“肯定是存在的。”阿褪点了点头,“魔法的主人就是我刚刚提到的那位魔法师学徒,人称“废石”的托普斯。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对于辉石的理解超过学院内的绝大部分学徒,以至于可以探索出完全隔绝魔法的力场。”
蕾娜菈又是回忆了一阵,实在是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那这位如此聪慧的天才学徒如今身在何处呢?”
“他如今不在学院。”阿褪解释道,“他在传统魔法上造诣尚浅,我害怕如今学院的其他学徒心胸狭隘,容不下这位另辟蹊径的异类。”
“唉,学院。”蕾娜菈叹息着撇过头,看向了那将自己囚禁的铁门。
“卡利亚王室的近况不太好吧。”蕾娜菈话风一转,向着阿褪提问。
“确实不太好,被学院和杜鹃骑士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困守在卡利亚城寨,陷入了僵持。”
闻言,蕾娜菈揉捏起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是怪我,为了虚假的和平,付出了太多。是时候了,夺回学院吧。”
听着蕾娜菈以柔和的语调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阿褪仿佛回到了那个星光闪烁的夜晚,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以无可匹敌的满月折服了所有人。
无论何时何地,力量都是为王的理由。
“让那位流浪在外的学徒回来吧。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的朋友。”凌厉的目光只持续了片刻,蕾娜菈看向阿褪的眼神总是相当温柔。
阿褪不由得精神一震,有了自己的背书,得到女王庇护的托普斯必然可以在绝对安全的环境探索出那足以成立新教室的魔法。
“然后就是,我在外还有一位老师,她对我非常好...”阿褪在脑海中回忆起瑟濂给自己上课时的情景。
“你那位老师也想回学院吗?”蕾娜菈还以为阿褪口中的老师也是一个失意不得志的学徒。
“不是,额,也算是吧。”阿褪想起瑟濂的计划应该是夺走学院的控制权,让源流派再次伟大,但如今女王依然清醒,瑟濂的计划或许要胎死腹中了。
“那就让这位老师也一同前来吧。”蕾娜菈不置可否。
“瑟濂,您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瑟...濂...”蕾娜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有些古怪,“魔女瑟濂,你说的老师,是她?”
“是的,她曾被学院所放逐,但她...”
还未等阿褪说完,蕾娜菈却是不住地摇头,阿褪的解释戛然而止,母子间的气氛骤然陷入了沉默。
“放逐的源流派法师是拉达冈所下的决定吗?”阿褪小声地问道,他没想到会被蕾娜菈所拒绝。
“是的,你知道为什么他会放逐包括卢瑟特和亚兹勒在内的源流派法师吗?”蕾娜菈皱起了眉,语气像是母亲在教训叛逆的孩子。
“这...不太清楚。”阿褪有些迟疑,学院对于源流派魔法师的切割太过突然,相当于自断一臂。
说到这里,蕾娜菈又一次看向了大书库之中拉达冈的雕像。
“对于学院,你的那位瑟濂老师是货真价实的噩梦,她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蕾娜菈的声音有些严厉。
“是,但是...”阿褪想说自己也杀了许多人,却被蕾娜菈用手指按住了嘴唇。
“听我说完,孩子。”蕾娜菈摇了摇头,“其实无论杀了多少人,都不足以成为学院放逐源流派法师的理由。他们成为噩梦的原因,在于他们杀人的手段。”
“手段...”阿褪挪开了蕾娜菈的手指,他并没有亲眼见过瑟濂动手杀人,除开与魔女猎人杰廉的敌对,瑟濂在阿褪心中一直是耐心的好女人形象。
“魔法师球。”蕾娜菈提醒道,“那是源流派魔法师们探索的手段,也是瑟濂杀人的目的”
“魔法师球,怎么了?”阿褪还没理解蕾娜菈的意思,“在魔法师之间,狩猎同类是不被允许的吗?”
“并非如此,看来是我的话让你产生了误解。硬要说的话,瑟濂并没有杀死她的魔法师同行。”蕾娜菈斟酌一二,继续朝着阿褪解释。
“没有杀死?那些法师球?”
“那些被瑟濂狩猎,制成法师球的法师并没有真正死去。”
“啊,这样说的话...”阿褪有些似懂非懂,回想起了瑟濂的结局,与魔法师球融为一体的瑟濂模糊地呼唤着阿褪的名字。
“那还不如死了。”阿褪苦笑道,他倒是知道瑟濂的手段有些恶劣,只不过在倾囊相助的老师与陌生的魔法师之间的选择并不困难。
“是的,这也是拉达冈放逐源流派法师的原因,那些被制成魔法师球的法师,他们处于生与死之间,肉体被炼作,导致灵魂也无法归树。”
“说到底,拉达冈是在驳斥“灵魂无法归树”这一点。”阿褪顺着蕾娜菈的话往下说。
“没错,不止是瑟濂,每位源流派的魔法师学者都有过制作魔法师球的行为,在黄金树时代,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我或许可以保证瑟濂她不再进行魔法师球的制作。”阿褪摸了摸下巴,心说如果不能用话语劝说瑟濂,哪怕是用绳子把瑟濂绑起来,也不能允许她在进行这样危险的探索。
“夺回学院后,您可以撤除对瑟濂的追杀令吗,拉达冈不会有意见的。”既然是拉达冈这个黄金树的忠犬的命令,那就好解决多了。
“放逐他们,也是我的意志。”蕾娜菈看着有些兴奋的阿褪,等到后者平静下来后,才开口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