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荀明曾多次尝试打破结界,无奈鹿乔如的攻势太紧,而且掌力太过霸道,竟难以分身。
鹿乔如原想着把荀明困在结界,而后去寻堂主,但是荀明却步步紧逼,多次转守为攻,她亦不敢松懈,一时也无法脱身。
二人难分难解之际,荀明在结界中看到有焰火燃起,他顿感不妙,击退鹿乔如凌厉一掌后,急声道:“别打了!江公子有危险!”
鹿乔如还欲出掌的手停在半空,豁然想起堂主一再交代“莫要恋战”,一张脸又恼又羞。
她狠狠瞪了荀明一眼,迅速解开了结界,朝院内奔去。
荀明循着焰火,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秋文,怔愣了一瞬,再看到地上躺着的叶闻夕,心中了然。
“江公子呢?”荀明问道。
“我在院内救下一女子,依她所言,江公子应是被送往‘碧海娘娘’那里了。”
秋文说话间,瞥见荀明脸上的五个手指印,皱眉道:“你的脸?”
荀明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不好!他转身就要往南街方向奔去,忽而栀黄色身影自院内翻出,拦住了去路。
秋文警觉,拔剑指向鹿乔如。
荀明忙上前按下秋文手腕:“先别伤她。”
他眼神落在鹿乔如身上,“你家堂主不是‘碧海娘娘’,对不对?”
鹿乔如看了荀明搭在秋文腕上的手,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要你管!”而后头也不回往南奔去,荀明见状也跟了过去。
待二人离开,秋文拎起叶闻夕的胳膊,挎在自己肩上。
右手念诀,一阵夜风吹过,二人消失不见。只有无际的暗夜,把四周吞噬。
……
这厢江昱不再开口,简风禾亦是怒气未消,静心凝神探寻鹿乔如的踪迹。
外面的喜乐不知何时也已停歇,棺内一时悄无声息,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我运力破开这棺木,一会你抓紧我!”简风禾沉声说道。
未等江昱回话,手掌就被略有薄茧的素手握住。
就在简风禾蓄力准备破棺时,忽而一阵猛烈的晃动,而后一声闷响,似是棺材被重重放在了地上。
她收回灵力,二人屏气凝神,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少时,棺材盖被推开,黑夜裹着红色的幽光再次袭来。
二人缓缓站起身,只见一空荡荡的宽敞院落中,正中间似是灵堂的屋子内竖立着七八个牌位。
诡异的是,房屋四周却挂满喜事才用的红绸,檐下燃着贴有囍字的大红灯笼,给屋内的牌位镀上一层妖冶的红光。
“二位,里面请!”一清冷的女子声音响起。
江昱和简风禾回头,见先前引他们入“洞房”的红衣女子眸光狡黠,与之前的恭敬判若两人。
二人相视一眼,抬腿自棺材内翻出。
随着红衣女子行至屋内,江昱与简风禾瞬间僵住,只见灵堂内东西两侧齐齐摆放着八口大棺材,与适才自己躺着的别无二致。
再看条柜上供奉的各牌位,虽然姓氏不同,但玄木上均用红色楷体落下“吾妻生西之莲位”七字。
江昱眉头紧锁,下意识看向简风禾。
简风禾瞪了回去,很是嫌弃这般好似担心自己妻子的模样。
“新娘子到!”一稚童声音响起。
简风禾闻声一震,对这怪异的嗓音记忆犹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八人抬的大红喜轿跨过院门,绣有金鱼闹荷花的轿帘上下颠簸,时而露出轿内红裙下的一双如意翘头绣鞋。
喜轿前的两位红衣男子腰系红绸,麻雀儿似的边走边跳,满是褶皱的脸上厚粉敷面,两坨腮红像猴脸一样滑稽,正是之前在酒肆遇到的两名男子。
喜轿落下,两个红衣男子站定,扬脸对着轿夫和送亲的队伍高声道:“你们回去吧!”
霎时,几十人如隐身一般,身影渐渐透明,院内瞬间空旷起来。
待两个红衣身影回头,与江昱和简风禾八目相对时,四人顿时愣住。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好似时间都凝滞了一般,任谁都没有动弹半分。
“老六?”喜轿内一娇软的女子声音响起,打破了平静,四人骤然回神。
被唤作老六的红衣男子赶忙退至轿旁,轻轻掀开轿帘,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简风禾。
随着轿帘被掀开,一张妆容浓艳的女子面容探了出来,只见她额头自发际往上插满了五彩斑斓的花钿钗簪,硬是衬得一张俏脸小巧无比。再看其衣着,披红戴绿,喜庆灿艳。
江昱瞧这女子满头的挂件,应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是好似精心过了头。
甚至再看那两位红衣男子,此时也不觉得有多浮夸了。
正出神间,一阵劲风划过,那五彩斑斓的身影忽而闪现在自己面前。江昱一惊,几乎同时,一抹红色影子卷至身前,他只觉身体被一股劲力裹住,而后被带着退出三丈以外。
待稳住身形,一只素手从自己的腰际抽出,再抬眸一看,身前红衣女子正背对自己,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他的身前,背影挺拔,宛若……神灵。
“呦,这就护上了!”碧海娘娘眼中带笑,余光瞥向身旁的两个红衣男子道:“长的实属不错,回头领赏吧。”
老六谄笑应声,适才发现江昱被掉包,怕坏了碧海娘娘美事,一直紧皱眉头不敢吭声。此时得娘娘夸奖,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只是仍不知这新娘是何来路,一时不敢放松。
碧海娘娘朝条柜款款走去,拿起一尊牌位懒懒说道:“江公子,我可让你不受阎王审判,保你魂魄无恙。”
又随手把牌位一丢,“只要你休了新婚妻子,委身于我,便可作我碧海娘娘的九房姨娘。你可愿?”
一双凤眸含笑看向江昱,似是在等待其答复。
九房!!!
姨娘!!!
休妻!!!
此时江昱如遭五雷轰顶,一字一句仿佛寒电贯穿耳膜,任他再糊涂此时也明白了哪位才是真正的碧海娘娘。
他想起刚刚在棺材里说的那些话,他恨不得再找个棺材躺进去。
“如何,江姨娘?”老六不见他回复,催促道。
“他不行!”未等江昱回神,简风禾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