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晨天隐隐发亮,鸡还未啼叫,大家伙儿觉正睡得酣,有一个黑影悄悄赶上牛车拉着一堆山货出了村子往镇子上走去,这个黑影身材消瘦,是个后生。
杨柳一睁眼就去数点山货,她要把归类分割好的山货一并入账统计,今天要进城卖山货,这批货质量非常好,约摸值老鼻子钱了!可到了山货堆里她就感觉不好,这山货像是被谁翻腾过,有些地方明显变得散乱,她不敢怠慢,大声喊着:“来人啊,抓小偷!来人啊,抓小偷!……”只喊了两嗓子,这边已经有人跑过来了,白琮仁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检查了一番发现,四只熊掌不见了,还有六只狍子,若干人参和灵芝,还有十几只山鸡都不见了。村子里并不是没人看守,只不过因为上山太累了,看守的人还没缓过来,大家是真的累倒了。白琮仁怒从心头起,操起一把铁锹就要去干仗,白杨柳急忙拦住他爹说:“爹你别去!我知道怎么把山货追回来!你去借一辆二八大杠,我去追!”白琮仁道:“闺女,你一个人行吗?”杨柳说:“放心吧爹!”于是白杨柳就骑车朝着镇子那边赶,果然没多大会儿就赶上了牛车,坐在牛车前面的铁蛋儿还高兴的唱着小曲儿,认为自己干得挺漂亮,真的蠢到无药可医了!白杨柳把车子一扔,就上去牵住牛,自家牛自然认得自家的小主人,乖乖的就停了下来,铁蛋急忙呵斥:“杨柳,你让开!”又崔赶牛吆喝,但牛说什么也不走了。杨柳嘻嘻一笑:“铁蛋儿哥,你这叫偷窃,现在国家有法规,我要是检举你,你猜你有什么下场?”铁蛋儿暗道不好!他下车就想跟杨柳动手,杨柳把头一扬,怒瞪园目:“咋滴,你还想跟我动手?你想罪加一等啊!”铁蛋儿被杨柳这声呵斥震慑,一时间啥也没反应过来,只听得白杨柳又跟他说:“铁蛋儿哥,咱们毕竟是亲戚,我怎么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这样,我给你一百块钱,你把牛车给我赶回去,到时候你再跟我爹说几句软话,爹为人厚道,自是不太为难你,咋样?不然我就喊人来抓你!”铁蛋儿只顾一时贪心,哪里考虑到这样的后果,只得点头答应:“你说的很对,我同意,我拿钱走人,牛车你自己赶回去,不然我得被打死!”杨柳嘻嘻一笑:“不错嘛,孺子可教也!”她从口袋里翻出来十张大团结递给铁蛋儿,吩咐他:“你别乱花钱,赶紧把你爹的病治好,回头你带你们一起致富,跟我爹一起!”铁蛋将信将疑的想:“真能有这好心?别逗了,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让我家加入的。”但也不明说,他怯怯的问:“表姨夫很生气吧?”杨柳:“嗯呐,气坏了,要拿铁锹掀翻你。”铁蛋儿顿时心里打起鼓来,他暗暗庆幸幸亏是杨柳妹子过来,不然己怕是囫囵不了呀。他把钱一揣就说:“那妹子,我帮你把洋车抬上牛车,你也回吧,不要跟我爹娘说,日后我要是有出息了,定不忘你的恩德。”说完就动手把自行车放到了牛车上,还不忘记看看牢不牢固,杨柳对他这个动作很是赞赏。
等杨柳回到村子里已经大晌午了,这些山货得尽快出手,不然得烂到手里,于是白琮仁又到生产队借了手扶拖拉机和一辆破东风汽车,满满的装了两大车,其他不太着急出手的山货就处理了放到地窖里,以后慢慢出手。
杨柳跟着白琮仁夫妻,还有底下三个弟弟妹妹一起上了那辆破东风,司机是和东风一块儿借来的,他们和村子里几个壮汉一起带着两辆车和山货就浩浩荡荡向着镇子上走去,没一会儿就到了镇上,把田野叫出来,让他收了四个熊掌和熊胆,还有山鸡二十只,狍子五只,灵芝若干,山参若干,兔子十只,还有一些药材等,光这些就把拖拉机腾出来一个大空处呢!算了算账,给了两千多,大家伙儿一看这么多钱,别提有多高兴了!田野操着一口家乡话高兴的喊到:“巴适!”白琮仁也高兴的喊道:“那老兄,咱们回见了!”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奔着县城方向出发了。
到了县城,这些山货更不愁出手了,大家纷纷对白琮仁这群人竖起大拇指:“好样的!”“这山货是一等一的好哇,以后山货就找你们家要了!”“白老弟多关照哥哥了!”白琮仁微微点头一一回道:“好说好说。”这一场忙活下来,大家是又累又满足,在山里没头没脑转悠五天下来又分类归纳处理山货,又搬运直至出手,换到这么多钱,大家心里很是满足。其实八零年代的人都很朴实的,大家分工劳作,努力劳动,也用劳动换取价值,这就是真实的八零年代人们真实的朴实品格。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大家纷纷在白琮仁家里等着分钱,这一趟山货出手统共卖了一万两千多,白琮仁按分成获取四千八百多块钱,剩下的给其他人分配,大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抱怨,都开开心心的欢然接受,拿到钱纷纷回家去了,白琮仁看着刘香草和白杨柳咯咯直乐!刘香草拍着他的胸脯说:“当心岔气!”说完就嗔怪的白他一眼。白杨柳也高兴的跟着乐,小瓜是最清醒的一个,他说:“爹娘,我饿了,小星小月也饿了,你们不饿吗,还有姐?”刘香草说:“我去做饭。”白琮仁说:“孩儿他娘,哈点肉,今晚开荤!”刘香草到地窖取了两条鱼,割了一块野猪肉,又到地里刨了几个土豆,摘了一把辣椒,还有其他一些时节蔬菜,白杨柳和小瓜怕他们娘累到,一起过来帮忙。吃过晚饭,白琮仁对杨柳说:“地窖那些东西也不能久放,得想个法子啊。”白杨柳说:“爹,不如我们自己做火腿和腊肉吧!”白琮仁说:“腊肉我懂点,火腿是什么玩意儿?”白杨柳就把从现代学习的本领一一教给白琮仁和刘香草。吃过饭大家说干就干,一直到后半夜大家才去睡觉。第二天,大家又接着做火腿和腊肉,直到把地窖里的肉全部处理完,这才罢休。
杨柳把一些装好的火腿和几块腊肉放到牛车上,打算去镇子里一趟,要给王婆婆送一点,白琮仁本来累的不行,听说闺女要走,又怕出什么事,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乱跑啥,想去哪跟爹说,爹陪你一块去!”两人赶上牛车朝着镇子方向赶去,晌午才到王婆婆家。
白杨柳上前敲门:“奶奶,奶奶!您在家吗?”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杨柳丫头吗?来了来了!”杨柳欢快的叫着:“是我是我!奶奶,我来看您了!”王婆婆一打开门就愣住了,只见杨柳穿着一条时髦的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皮鞋,鞋子擦的黑亮,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而在她后面,一个长相颇似杨柳的汉子,提着一篮子腊肉火腿,她心里就猜测:莫非这男人就是杨柳的爹?她笑眯眯的问杨柳:“杨柳哇,这是谁呀?”杨柳就说:“奶奶,我要跟您道个歉,之前说我从小没了爹娘,其实这是我对您撒了个谎。”白琮仁一听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白杨柳接着道:“我爹之前被人忽悠,要把我送给病秧子冲喜换粮食,我不得已只能跑掉,才有了和您相遇的事情,还受您包子之恩,这不,我带着礼物上门正式拜谢了!还有,我自愿和您一起生活,但我还有孝道要尽,所以得兼顾白家,您能接受吗?”王婆一听,这白杨柳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条理分明,没有什么苛责之处,就点点头:“哎,我当然接受了!你又不是故意骗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呀?”杨柳看了看白琮仁,对方一脸便秘的样子,看起来很搞笑,她噗嗤一笑说:“爹,您别这副样子,反正您也不是天天在家,我跟着王奶奶还可以在镇子上上学,等我学到知识再帮您,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王奶奶一个人住,年纪又这么大了,身边得有个人照应啊!”白琮仁一看自己闺女主意早就拿定了,知道自己管不了了,就只得叹气说:“那好吧!有啥需要帮忙的千万别硬扛,记得回家跟爹说一声,爹虽然没啥本事,但也不至于一事无成。”白杨柳又说:“爹,我会尽快想办法让咱们家团聚的。”白琮仁心里想:“你个小丫头片子,主意拿的这么正,你爹在你跟前有啥用?”他叹气摇头。
回到家,她就把要去王奶奶家的事情跟刘香草说,起先,刘香草一听就急了,后面听说可以上学,也就释然了,但白琮仁心里已经有了下一个目标,他要去镇子上住,要跟闺女在一起,这个女儿奴,怕是永远也赶不上女儿的想法咯。
白杨柳就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以及衣服鞋子打了个小包袱,提着就准备出门,白琮仁要送,白杨柳说:“爹,您好好休息吧,这几天累坏了吧,过几天我就回来,我会两边跑呢,您看,我衣服都没带全呢。”白琮仁知道闺女是心疼自己,又不放心,就拜托村子里的一个信得过的人,让他骑着单车送杨柳,杨柳也不推辞,毕竟走路去镇子上要两个多小时呢。杨柳一走,白琮仁倒头便睡,只是睡之前心理有个小交战,是要跟着杨柳去镇上安家还是就这样在自己村里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