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的确是喝了双头蛇的血才到的洞口。她不甘心一辈子都惧怕蛇,可看到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当自己贴近他胸膛的时候,听着他异于常人位置发出的心跳,竟有些淡淡的熟悉,甚至捎带了一种不想脱离的温暖。
她记不起谁也有这样的心脏,更忆不起谁的怀里有这样的温暖。身为一名商业间谍女,她该经历过很多的情感纠葛,抚过自己胸前的痣,她想或许是痣的主人留给她的一份记忆。林然跟着宇文聿的身影到的河滩。他跳入深浅不知的河时,那种似有熟悉的目光又再一次地浮现在自己的眸瞳里。
她惧怕蛇,非常的惧怕,这是她的软肋,哪怕训练师反复特训,她还是那般的怕。河滩边的张玄与赤霄正魂不停交替主宰着同一副躯体。
张玄说:别去,危险。
赤霄正魂:喝下蛇血。
两人的声音在她耳边更替响起,听多了就像两只扰人的苍蝇。林然却有自己的想法,一是她装载时空穿越器的爪刀还在宇文聿手中,二是鱼肠剑被他抢走了,最重要的是,他是目标人物,自己绝对不能放过猎物。
不管用什么方法,就像那只偷窥自己的灵灵所说,她还有任务在身。倘若不能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拿到轩辕剑,那么她就只能选择接近宇文聿,成为他最信任的人,得到轩辕剑。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人,有七情六欲,每个人最薄弱的环节也就在这七情六欲之中。林然不想用卑劣来形容对感情的玩弄,因为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这就像学习与工作。为了生计,为了自己活下去,很多时候,人是没有选择的。
赤霄邪魂嘲弄宇文聿后,他低落的情绪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有情感的软肋。
所以,她喝下双头蛇的血,也顺利地到了河底。只是她错过了赤霄邪魂与宇文聿的交战,到达河中洞的时候,外面的水已经漫了进来。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顾遐这些,先是喊了宇文聿,但很快便被墙上突然勾勒出的壁画吸引住了视线。
东方,雄伟的城墙屹立成龙,西方,无数火朝着东方而来。画,如现代的沙画一般,不停地在变幻它的内容。
城墙上突然多出不少人的身影,她想要看得清楚线条勾勒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宇文聿将她一把拉到了一旁,几块落石从洞顶砸了下来,冰冷的水也漫到了自己胸口。
“上面是什么?”
“先上岸再说。”
但凡看到这场景的人一定会被震撼,危险都会因此而觉察不到。宇文聿比她要更冷静,这让她不免有些惭愧于此。
洞中的沙画依旧继续,她的身体却已浮了起来,她无法再继续看上去。在冰冷黑暗的水中,她与宇文聿一起回到了岸上。因为天冷的缘故,浑身湿漉的两人被瑟缩的秋风一吹,不约而同地打起了喷嚏。
“上来了?”
“你是正魂还是张大哥?”
“我是张玄,赤霄正魂好像快不行了。他刚才说要休息下,待得你们上来后,送我们回驿站。”
张玄说道。
“看样子,你们都见到了赤霄邪魂与赤霄剑。”
张玄点头,宇文聿在旁道:“那是木泉与赤霄剑。邪魂已经注入了赤霄剑,它与赤霄剑已经合二为一。木泉是被剑控制了心魂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张玄问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宇文聿摸了下鼻子,忍住喷嚏,继续道:“就是说,木泉是人,而他私利为上的心被赤霄剑控制得牢牢的。赤霄邪魂不需要进驻他的身体,就可以完完全全控制了木泉,就是赤霄剑对人的三尸掌控。”
“三尸?”林然抿了抿唇,疑惑地问道。
“我见过我爹曾读过关于三尸的书。”
“嗯,就是一个人的贪念,嗔念,痴念欲望产生的地方。”
“每个人都会有吧。”宇文聿说完,张玄便在一旁喃喃道。林然了然个中意思,即便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缺点,但人也会有自己不同程度的克制力。木泉有自己膨胀的欲望,他能卖主求荣,成为叛徒就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欲望是不加克制的。而张玄之所以被赤霄正魂选中做附体,是因为他的身上更多是自小教育的善良与正义,对于欲望,他在过去的那些年中已经学会了控制。这就是道德对人的后天进行的制约。
三人正说着,地摇晃起来,身后的泰泽河发出巨大声响,河的中央仿佛有一个极大的漩涡吸起周围的水来。夜色下的河面瞬间凹了进去,在三人惊叹之时,那漩涡吞进水后,最终消失在河床底部。
一个巨大的坑就像沟壑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这怎么可能?”张玄惊得合不拢嘴。
“不过这么点时间,这河居然就没有了。”
林然亦谓叹道。
双头蛇原本搁在泰泽河水中,河水干涸之后,巨长无比的身子挂在了河的这头与对岸。蓦地,天空的银月射下一道光照在双头蛇身上。双头蛇沾染了鲜血的蛇鳞耀出道独特的银色与射下的月光交合在一体,巨大的身体,一半,一半地缩减,很快那粗实的身体扁了下去。
月光继续照在双头蛇扁而短的身体上,两只头颅竟成了盔甲的双肩,而那副蛇鳞的躯体变作了一件银白发光的软甲。
“双头蛇化作的软甲。”宇文聿走到软甲前,弯身捡了起来,捏在手里。林然在他身旁蹲了下来,也用手去摸这软甲。
很特别的质感,像是一种天蚕丝,十分坚韧,强度极高。联想起这是双头蛇化作的软甲,蛇肉味美而肉老,这衣服该就与蛇皮同样。
“这身软甲配周国的皇子应该最合适不过了吧?”张玄说道。
宇文聿拿起软甲,与张玄道:“我不是刻意要隐瞒身份。在赤霄正魂与邪魂混战的时候,你该是听到了赤霄邪魂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不过,我绝没有害过你爹。”
“我不是朝廷的人,没有话语权。”
“慕容子冲已经将你拉下水,我想,你已经逃不出命运。”
“我们是不是该唤赤霄正魂出来把我们带回洛阳?”林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