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叔叔，玄叔叔。”
林然与张玄的对话被杨氏的儿子打断了，张玄的心一下就被小家伙清甜的喊叫声给勾跑了。林然坐在床榻上，虽有好些事要想，但因为受了伤又未休息充足，整个人亦十分疲惫不堪。
眼皮耷拉下来，忽而，自己床沿前约莫两米的地方出现了一面绿色镜子，说是镜子，却是莹莹发绿的光束。林然看那光束，高约两米，宽不过一米五，竟然能够穿透一旁的桌凳，直直地竖在那儿。
“Rita，我们又见面了。”
镜子边缘溅出绿色的小光点，中间渐渐出现了一张脸孔：凸出的左眼布满血丝，瞎了的右眼就像两块皮粘在一起，瘦削的脸被泥污成了黄灰色，灰紫的嘴唇似笑非笑地露出一排残缺的牙齿。
那不是昨日在街上看到的佝偻妇人吗？林然觉得她熟悉，可真的想不出这妇人究竟是谁？看她口气却是认识自己。林然并不害怕，只是心存疑惑，盯着那佝偻妇人丑陋的脸庞，仔细回想，除了有些熟悉感之外，记不起她是谁。
“哈哈。”那脸孔发出了一阵狰狞的笑声，绿色的火花燃得更加地剧烈：“啊，那美丽的记忆终是离你远去了。”
妇人说话的声音很怪，尤其那语言的调调听上去并不像是东方的口音，林然不知道那妇人口中的美丽记忆究竟是指什么。或许是她颈项里那颗缺角的红痣。对于一个间谍来说，这样的记忆只会是痛苦，没有什么美丽可言吧？
“你在翻看你的记忆吧？可你再也无法看到它了。除非，你求我，与我做交易。我会告诉那个秘密。”妇人狰狞地看着林然，那声音忽高忽低，仿佛是钓鱼时的浮标起起落落的。
“我没有兴趣和你做交易。”林然回绝道。如果没有猜错，她面前这个佝偻妇人应是女巫，不过，能够穿过时空做幻影，她的本事的确是非常之高。
“啊。”妇人尖声一叫，瞪大了那只独眼：“我美丽可人的Rita，我要是你，我该会如何的好奇那段美好记忆，它，噢，它是你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呐。噢，还有纵横财团的主君，我见过最俊美的男人，他，噢，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会选你……来到这儿吗？”
“我不想知道。”林然的态度十分坚决。
妇人翻下眼，做了个诡异的表情：“噢，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
她尖锐的声音就像舞台上走音的喇叭，林然对她所有的挑衅都毫无兴趣，只是淡淡道：“对不起，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在我面前消失。”
“我有事，我当然有事。”妇人突然挥舞起手，摸了下脸庞，说道：“我要让你的伤立刻……吹走。”
“我的伤自然会好，不需要烦劳你。”
“噢，这个交易，那最俊美的男人已经替你支出了巨额的费用。哈哈哈哈，那个让我痴醉的纵横财团的主君，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无比的激动与亢/奋。好了，让我给你动用我最神奇的魔法。”
“喂。”
林然还想拒绝，只见一道绿色的光束突然蹿出镜子直射向她的脚，伤口的周围很快变成了团直径五十厘米的透明球体，疼痛在瞬间的麻木后消失了。她看到敷在伤口的布条与药成了一缕青烟消失在透明球体中。很快，伤口缩成了一点，最后，无影无踪。
“Rita，我的小可爱，记住我的名字:维罗尼卡·德古拉。”
屋内，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随了绿镜子“嗖”的一声消失在了寂静中。
傍晚，约莫五百人的军队悄无声息地进驻了蔡河县外三里地的驿馆。军队中有三驾马车，其中一驾下来一文官模样的人，另一驾下来的则是位看上去并不算健硕的武官。两人十分恭敬地站在中间那辆马车前。
“嘭——”的一声，一个赤/身的女人从马车里扔了出来，滚在地上，碎石压挤在肌肤上，与一块块青紫的瘀伤混在一起，奄奄一息地吐着气。尽管如此，那女人丰腴的身体还是吸引了士兵们垂涎的目光。
“木泉，这就是宇文聿身旁的女人了？”马车里钻出一男人，身材挺拔健硕，声音嘶哑，一身北秦将帅戎装，威风凛凛地与脚边迎奉上来的武官说道。
“呃，都督，她不过是近身侍婢中姿色上乘的。殿……噢，宇文聿虽然带些侍婢出来随军，但自己在作战前是绝不近女色。”那瘦削的武官是木泉，虽然背叛了宇文聿，但嘴上直呼宇文聿的名字还是不太习惯。
被称作都督的人啜了口口水，说道：“仗不打了，咱这镇国都督也就不做了。唉，回到这略阳郡，苻鸿都督又成了苻鸿郡守了。宇文聿这厮，北伐我大秦，居然自个儿给失踪喽。操！噢，我忘了件重要的事。”
苻鸿说罢，用手里的剑鞘敲了敲木泉的肩膀，说道：“你如今是我的郡尉了，不再是周国的人了。”
“这还得谢都督提拔。”
“谢我？谢本郡守大人，还不如谢它。”苻鸿又用剑鞘尖指了指木泉的胸口，说道：“狼心狗肺。”
苻鸿大笑起来。一个背叛主人的狗，莫不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他早就把这男人的心肺挖出来挂在旌旗上了。
“是是。”木泉脸上笑得尴尬，跟在男人身后进了驿馆。后面，传来几个士兵阴笑，不知是对那睡地上的女人，还是对自己。
“大人，大司马约莫还有一刻就到这儿。”
“好。”苻鸿边往驿馆里走，边压低声问道：“他呢？”
“他在蔡河县，过来也是很快的。”
“很快是多快？”苻鸿一改刚才莽夫的模样，停住脚问身旁的文官。那文官皱了皱眉头，说道：“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如此便好。”
苻鸿只让那文官处理此事，进了驿馆第二道门后便与木泉说道：“你与兄弟们看好外面。我在这儿与大司马有要事谈。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是，大人。”木泉抱拳应声。
驿馆三进门后有个暗室，因是自家地盘，苻鸿十分熟悉驿馆的每一处布置，大步流星地就往暗室里走。
“那木泉着实不让人放心，他既能够背叛宇文聿，早晚也往我脊梁骨上一刀。莫不是要让他找赤霄剑，我早就剁了他。”
“是呐。传闻，九剑中任一一剑可以引出其他九把神剑。他木泉又没有神剑，不知他怎么帮我们找到赤霄剑？”
“总之，我给他三个月时间，他去搜山找宇文聿也好，碰运气给我挖剑也好，三个月后，若是找不到赤霄剑，我就拿他的人头祭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