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身体恢复的不错，还有心情调侃我？”祁蔺提了下殷山玥的藤椅，引得殷山玥倒茶的手晃了一下，撒了不少茶水在桌面上。
十年前在北疆的时候，殷山玥仗着比祁蔺年纪大长得高，故意折腾了他不少次。这淮南王府的世子，虽然君子之名在外，但只有亲近的人知道这人不仅爱玩，还唯爱玩身边的人。
尤其是他觉得有意思的人，那更是要忍受他十八般武艺尽出的骚扰。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危害，但真称得上是，烦不胜烦。
倒是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殷见星。殷山玥对这个妹妹是百般呵护，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丝一毫恶劣的迹象都不会在妹妹跟前展示出来，简直就是个完美兄长。
因此殷见星对殷山玥自然崇拜敬慕，两人妹控对兄控，倒是天生的一家人。
但从小就被殷山玥折磨过的祁蔺对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虽然心里是期望殷山玥尽早康复，但在他还缠绵病榻的时候是不介意将自己曾经吃的苦稍微奉还一些的。
殷山玥爱开别人玩笑，也并不介意别人开自己玩笑，对祁蔺的“蓄意报复”并不放在心上，规规整整将那杯茶沏好推到对面，祁蔺落座的地方。
祁蔺落座之后，伸手翻了翻殷山玥正在看的书，冷声道：“你现在还整日看这些，就算真的有神医下凡都救不了你油尽灯枯的身体。”
那本书是关于一本治理修建港口的书。
殷山玥的病病根是先天不足，比如普通健康的人一出生有一百分的精力，殷山玥就只有六十分，因此更要省着点用。
但是现在他都是几次经过鬼门关的身体了，还一直挂心着淮南地方的各种问题，他不生病谁生病？
“不不不，”殷山玥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说明保持一定的思考对我的恢复是有利的。”
“哦？”祁蔺冷笑，“这么说是曹大夫支持你看这些书了，需不需要我去帮你自咨询一下别的书单？”
殷见星不说话了，显然曹大夫并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劳心劳力。
“你还是忙着整顿兵马吧，这种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殷山玥干巴巴道。
“剿灭海寇你上不了场，治理军务夜晚用不着你，你只要养好身体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你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殷山玥笑道，“但是我还是想活的有价值一些，若是整日不想不闻不问，那我跟一摊烂肉又有什么区别？”
祁蔺皱眉，他本就不是口齿伶俐的人，安慰人更是苦手，只好沉默。
就算是普通人遭逢大变病重卧床都会精神崩溃，更别说殷山玥这样的天之骄子，能不自寻短路已经很好了。
祁蔺没有亲身经历过殷山玥的一切，自问做不到感同身受，自然也无话可说。
“好了你别纠结了，”殷山玥看出祁蔺一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憋屈样子，打断他的思考，“跟我说说剿匪的情况怎么样？”
祁蔺松了口气，道：“乌合之众，但难以根除。”
“我想也是这样。就想天下的犯人抓不尽一样，海上的贼寇也除不尽，虽说不致命，但也着实烦人。”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只要控制住规模就好。”祁蔺在北疆征战多年，自然懂得什么时候能赶尽杀绝，什么时候要停止投入及时止损。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殷山玥叹了口气，“但是简州沿岸海寇闹得厉害，不尽我凤齐的船只受尽骚扰，就连琉球的商船也不愿靠岸了。虽说地方已加强水师建设，严厉打击海寇，但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琉球是凤齐东边最大的一个岛国，向来与凤齐交往密切，若是琉球都的船都不敢来凤齐，那其他小国更不用说了。
“简州港日渐萧条，这五十年的港口可养活着不少附近不少人。”
简州港这样历史悠久的大港口，重要的交通枢纽，附近的百姓商户都是靠这个港口来谋生的，甚至养育了附近不止一代人。若是这港口出了事，对简州甚至整个淮南都意义重大。
“简州港不行了，但是附近的金州港却越来越繁荣。”祁蔺淡声道。
因为要在简州附近埋伏多日，祁蔺带人仔细巡查了附近事宜，也注意到了简州港的衰退，自然也没错过锦州港的繁荣。
殷山玥却皱眉，一脸严肃道：“简州港是五十年的大港口，金州港就算再繁华又能怎么样？”
“别装了，”祁蔺伸手按眉心，伸手点了点殷山玥刚才看的书，“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殷山玥变脸似的瞬间笑开，“果然骗不了你。”
“简州港虽然历经五十年，但很多设备已经年老失修，港口的衰败也不仅仅是因为海寇，附近的商户也都是半死不活，百姓也多是老人。金州港虽然是新港口，规模不如简州港，但来往商户更多，在港口附近落脚的年轻人也比较多。”祁蔺一条条分析道。
“不错，除了商户，就连琉球和其他国家的还是朝贡官船都更喜欢从金州港上岸。简州港海寇猖獗只是原因之一，还因金州港与琉球之间的航线更短，各种风向均可开舶，海面状况更好。而且金江江宽水深，可以直接停靠大型船只，船只也可顺着金江直接进入凤齐内陆。而简州港五十年来泥沙淤积严重，简氤江恶毒水量也越来越小，吞吐量小了许多。”殷山玥提出了更根本的原因。
“所以不破不立，不如直接弃掉简州港，改立金州港。”祁蔺总结。
“虽然是这么说不错，但还需要循序渐进，起码要五年时间满满让金州港代替简州港。”殷山玥补充道。
“我见陛下有在淮南建立船舶司的意思，淮南这边上书的时候可以提议建在金州。”
“这我倒是还没听说，”殷山玥思索道，“建在金州也好，相当于已经明示有让金州港做淮南港口老大的意思了，也能留给简州港附近商户百姓搬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