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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书 > 现代言情 > 卿负天下 > 第5章 心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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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扬言要她以身相许的流言下午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对传说当中神秘的言氏小姐有了更加离奇甚至无厘头的传言。世家小姐们的聚会里也都是讨论这次荣世子的“荒诞”行为,有嫉妒,有嘲讽,也有不明所以的探究意味。

一时间,她竟也变成了风头无两,炙手可热的“京城红人”,只是这种张扬,并非她所愿。

夜凉如水,她披衣伏在桌案思绪难辨。

观月阁烧的炭火是上好的进贡之物,没有呛鼻的烟尘灰屑,却照的满个房间全是融融暖意,无忧面容柔和,如果不细看,还以为她已经伏着桌案睡了。

她本是习武之人,天地为被,并不是难寐之人,今晚却反复辗转,无法入睡。后来便索性起来处理阁中内务,笔刚落下又晕染了墨水在纸上,如此反复,心下也有些恼怒,赌气一般伏在桌案发呆。

“主子可歇了?”门口传来镜月低低地询问声。

“什么事,进来说吧。”顾怀音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灵燕居传信,主子过目。”镜月恭敬举起一个小竹筒,双手奉上。

怀音打开取信,一张纸上字数不多,字迹清秀俊雅,可以分辨是个女子所书。

“荣世子越离城当街鞭挞丞相庶子李廷之,现已致重伤”

“消息为何是从灵燕居传来的?”言无忧沉吟半晌,看着纸条的开头几字,眼神晦暗不明。

“李廷之在灵燕居酒后胡言,说言氏小姐粗鄙无状,不堪为妾。”镜月压低声音回答,只说了半句,便可让人猜想到后续种种。

李廷之是长安有名的花花公子,纵情声色,奢靡放荡,还未及冠之时,便有许多通房和妾室。

去年及冠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夜夜游走于花楼赌场,时常言行无状,醉后和那群狐朋狗友谈论世家小姐是常有的事。

李廷之虽为庶子,但是多年来丞相李源清正妻膝下无子,所以他也凭此颇为受宠。

“主子。”镜月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怀音脑海中闪过所有关于李廷之的背景,却不禁又想起白天越离城那双亮如星辰的眉眼。

“守好灵燕居,静观其变,提防李源清和越离城两方的人。”顾怀音笔走龙蛇快速写好回信,吩咐镜月。

镜月离开之后,一切如旧,只是观月阁的火似乎冷了三分,怀音看着桌案上写下的那个名字,越离城,思绪难辨。

次日。

金銮殿上数百大臣恭敬垂首侍立,只见一人站出行列,慷慨激昂地陈述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担架,担架上的男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明生死。

明黄龙袍上的白暖玉佩透着温润的颜色,皇上看着台阶下的男子,微微眯眼,眸色深沉。

“皇上明见,昨日老臣蒙此羞辱,犬子被打成重伤,请皇上做主,严惩荣世子,还老臣公道。”站在殿阶下的男子眼神坚毅,似乎大有以死明志的决心,岁月流逝使他那张本来耐看的脸庞爬上了细密的皱纹。

说完,他便直直跪下磕头,咚的一声响,震动的是文武百官的立场。

丞相李源清宦海沉浮几十载,桃李满天下,势力盘根错节,让人不容小觑。

“众爱卿有什么想法?”皇帝淡淡地扫了一眼台阶下空缺的那个位置,正是荣王的。

“皇上圣明,荣世子身为王室子孙,随意鞭挞大臣之子,有失法度。臣附议丞相。”

“皇上圣明,荣世子纨绔放荡,屡生事端,造成长安动荡。臣附议。”

……

因为荣王今日未上朝,加之越离城这些年行事无所顾忌,得罪了不少人。

此番闹出这等事,以丞相为首的大臣全都站出来弹劾越离城。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便有一半的大臣跪地附议,请求处置越离城。

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晦,抿着嘴唇,把玩珠子的手也顿住了,田如海看着皇帝的眼色,小心地侍奉在侧,一言不发。

“给朕把那臭小子叫来。”皇帝的眼睛微微斜向田如海。

田如海听着语气,心下明白皇帝的心思,谨慎点头,刚想退身出去亲自去请越离城,却望见一个黑金色的身影缓缓走来。

“伯父有唤,离城怎敢不来?”越离城邪魅一笑,面如冠玉,放眼整个金銮殿,鹤立鸡群,气质非凡。

只见他淡淡行了个礼,还是一如往常一般慵懒随意,神色如常,只是眉眼中的霸道和张狂仍然让人心生惧意。

皇帝看见越离城一身黑金蟒袍睥睨众生的模样,想到他皇室的身份,胸中的郁结之气消了大半,眼神中的责怪和玩笑参半。

“你这浑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今日倒是不要朕三催四请乖乖地上朝来了?”

“伯父,您是知道的,我们皇家的人,生来高贵,特别像我这种被您宠坏的,更是受不了半点委屈。今日有人这般污蔑我,我倒是要来打声招呼才算是全了礼数。”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听到他的声音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各自计较着这句话的分量。

皇上偏袒越离城不是一日之事,但像今日越离城一句皇上没有喊,一个大礼没有行,站在这金銮议事殿像是和皇帝打趣一般却没有招来半句责骂,是头一回。

一声伯父是血肉之情,一声皇室是权势之威。

他们忘记了眼前这个男子是笑看长安花,独享世间宠的荣世子。

众人回味过来,心神俱颤,一时竟没了理直气壮的反驳之语。

“哦?”皇帝听着他这又似打趣又似威胁之语,忍不住轻笑:“臭小子,你倒是给朕说说,丞相怎么污蔑你了?”

“丞相。”越离城并没有急着回复皇帝的疑问,而是缓缓走近李源清,俯身斜眼看着他微红的额头和躺在担架上满是虚汗的李廷之,问了一句:“是你污蔑了本世子吗?”

一句话被他说的很轻,却有雷霆万钧之势。

李源清宽大的手袖里满是细汗,但他毕竟浸淫官场多年,仍然扯着嘴角强行控制着自己狼狈的表情,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字来:“微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越离城虚虚地拍了拍掌,直视皇帝那双探究的略带浑浊的眼睛,正色道:“皇上明鉴,丞相庶子李廷之品行不端,侮辱世家贵女,殴打官差,离城身为荣王府世子,皇室之人,理应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笑话!”李源清听到越离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评价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抬头驳斥:“灵燕居那等青楼污秽之地哪有什么世家贵女?”

“照这样看来,丞相的意思是身为丞相爱子,哪怕言语如何侮辱冒犯世家贵女,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殴打官差也可以凭借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免罪了吗?”越离城眼神凌厉,气势排山倒海般的压来:“丞相可否对着北齐先祖英灵和皇上伯父的面说出这等目无王法,大逆不道的话来?”

话音刚落,皇帝的脸色已经一变再变,尤其是那句目无王法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直触逆鳞。

一时之间,大殿鸦雀无声,有些跪地的老臣已经软了身子,瘫坐在地,心中连连叫苦。

若是之前李源清还有半分丞相的威严和气度的话,那么此刻面对咄咄逼人,毫不退让的越离城,他已是丧家之犬,没有半分胜算了。

眼中的一丝精明还在酝酿,越离城又开口道:“皇恩浩荡,既是北齐百姓,则无论贫富贵贱,法令均一视同仁。”

“皇上!”李源清见殿内此起彼伏的赞同之声,压抑着喉咙的血腥味:‘老臣辅佐您二十几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怠慢。李家全家上下出身鄙陋,幸得圣上不弃,有今日之荣光,先祖世代都为北齐皇室家奴,怎敢担得起目无王法一说?”

“皇上圣明,老臣教子无方,廷之虽然从小跋扈任性了一些,但礼数王法都是知晓的。纵然是醉酒之后神志不清做了错事,那也没有到杀人放火的地步把,言语之间就算冒犯了哪位小姐,人家没找我儿问罪,反而荣世子倒是先严刑拷打上了,这不是与老臣有仇就是想我李家断子绝孙啊!”李源清声泪俱下,配上那青紫的额头和略显苍老的背影,让人不由心生不忍,好不可怜。

“丞相这是承认自己儿子做了错事是吗?”越离城嘴角轻哼,一丝冷笑溢出,眼神扫视,不怒自威。

李源清看着越离城,眼神阴毒狠绝,但不过片刻便转变成一副恭敬悲伤的神色,辩驳道:“犬子顽劣,微臣从未否认。只是荣世子为何如此痛恨我儿,要置他死地不可?难道是哪家的贵女和荣世子先有了私情,以至于荣世子在青楼听到横生不快,要让世子亲自处置我儿,他不过才二十出头,刚刚弱冠啊。”

“离城,你作何解释啊?”皇帝语气温和,虽然面上佯装七分怒气,其实心下只有三分疑惑,并无责怪之意。

“丞相言重了。”越离城扫视了殿内的群臣,神色各异,嘴角的笑更冷了一些:“公子年少有为,未及弱冠之时,府上便有通房和侍妾数名。如今及冠更甚。若要论本世子与心爱之人的一点私交,如今想来,是抵不上令公子与其他女子万分之一的。”

“离城虽然纨绔放荡,但是从未做过辱没皇家子弟身份之事。昨日李公子言语羞辱的确实是我心尖上的宝贝,小爷我的脾气估计大家也都知道,凡我心爱的,都不允许旁人说半分不是。如今,这贱子叫我听到说言家小姐的不是,便是惹了我,伤了我的心,一句言语侮辱不堪为妾,在灵燕居一带的北街,这种长安繁华之处喊出,若离城放任李廷之狐假虎威作践我心爱的女子,那皇城威严何在,王法何在,皇上何在?”

越离城不断拔高音量,加之内力深厚,最后三个反问掷地有声,响彻整个大殿,就连皇帝也心神一震,众人内心惊骇,这言家小姐如何和荣世子攀扯的关系?

“皇上,此事若论对错,离城自觉问心无愧。”越离城行了一个虚礼,然后仰头看着台阶之上的皇帝:“离城平白受人污蔑,无颜面对祖先。请皇上除去离城荣世子封号。”

“放肆!”皇帝听到最后一句撤世子封号,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中把玩的玉佩直接滚落在地,摔成两半。

“混账东西,皇室的荣光是任你这不孝子任意践踏的吗?这点委屈你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辅佐社稷,治理天下!你是丢人,你丢的是我们北齐皇室的尊严!”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群臣下跪,噤若寒蝉,只有皇帝和越离城两人站着,对峙一般。

“皇伯父,离城从出生开始便担着这泼天的富贵和无上的荣华。外人只道离城享尽了恩宠,所以身为世子,离城便要谨言慎行,端庄持重,一旦有些脾气个性,便要被百姓指责,朝臣弹劾。离城徒担着世子的帽子,却没有得到半分应有的尊重和敬畏。如今只是维护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因为丞相爱子硬生生是污蔑成谋害。如此看来,这封号不要也罢!”

越离城眸色微红,眼神倔强,直直的看着皇帝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稚气和桀骜尽显。

皇帝似乎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了整个北齐皇室的骄傲和不羁。他不过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便让人觉得尊贵。

又想到从小到大越离城虽然放荡处处惹祸,却也是最知心孝顺自己的孩子,甚至有时超过亲生儿女,眼神和语气都软了下来。

越离城虽然不懂事,但是自幼聪颖,资质非凡,几句话却也让皇帝陷入思考,权衡决策。

“风平。”皇帝温和出声,大臣行列出来一个穿褐紫色朝服的年轻男子,正是言风平:“你怎么看?”

“微臣表妹刚进皇城,不问世事,此时听来似乎荣世子是因护表妹而起,微臣理应避嫌,不敢妄加评论。”言风平表明态度,不卑不亢。

“朕准你直言不讳。”皇上摆手示意。

“微臣入朝时间尚短,对于荣世子之前的种种不甚清楚。但是就微臣所知,长安百姓多半敬畏荣世子,并非只是出于皇权威严,更多是荣世子平易近人,体恤属下,孝顺长辈,有江湖侠义之气。并非真如传言所说如此纨绔。”

“我言氏一族,忠心皇室,身世清白,表妹虽然患有眼疾,但是人品贵重,也绝不像丞相公子口中不堪为妾之辈。”

李清源听完之后,脸青了又白,不知道在朝上作何处。

“丞相之子刚刚及冠,难免年轻气盛,容易犯错。荣世子性情中人,怒气之中下手没有分寸也有失礼的地方。但是借此一事,天下百姓警示,皆会觉得北齐秉公执法,无分贵贱,于社稷安稳有益。”

“微臣建议,皇上派太医院御医亲自医治丞相公子,以示体恤。但是眼下丞相之子犯错,已是众目睽睽,板上钉钉,不可随意揭过。丞相理应承担管教之责,剩由交付府衙处置判决,以示王法威严。”

“至于世子,身份贵重,微臣不敢处置,还由皇上圣裁为好。”言风平心思缜密,句句滴水不漏。

双目如炬,波澜不惊,一身朝服硬是被他穿的气度不凡,宛如陌上公子。

皇帝听完沉吟半晌,眉眼舒展,欣慰地感叹道:“满朝文武,不及风平一人。”

此言一出,朝堂中人人自危,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你们老而昏聩,不堪大用了大可早些辞官告老,归隐田园。不要整天把眼珠子放在离城身上!“

“他年少不知事倒还没有到误国误民的地步,倒是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领着俸禄弹劾朕的孩子,春耕,文武科举,还有江南水灾防治,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们倒是上个折子给朕把办法想出来!”

“若论花天酒地,纵情声色,皇城之中能干之人比比皆是,不乏你们的儿子。我北齐皇室再不济也不是你们这些家奴谈资的对象。”

“混小子,朕只当你今天说的心爱女子是一时戏言,你给朕滚去慈宁宫罚抄心经静心想想,什么人都值得你置气丢了封号吗?给朕散了!”

“散朝。”一出闹剧,随着田如海的两个字落下尾声。

至此,北齐朝野,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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