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一个路人的指引,李清歌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旁观的路人见到这一幕竟然都没有上前看热闹的打算,只是远远地看着。
“就在这里面,他们把一个女人拉到小巷里去了!”有人喊道。
看到众多路人都离自己远远的,李清歌的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她小心翼翼地踏进小巷,却发现果然是方才那群痞子,他们正在围殴一个老妪。
“老婆子!给你要点儿钱都不给,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痞子头满脸凶狠之色。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老妪躺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面上满是青紫,“我这次出来真没带钱,求求你们别打了!”
“住手!”
见到这一幕,李清歌怎么还能压制心中的火气,大步向前,却只听得‘咔’一声响。
一把硕大的捕兽夹拔地而起,李清歌猝不及防之下被夹住了脚踝,霎时间鲜血淋漓,小腿的骨头甚至都被夹碎了。
这兽夹应该是猎户捕捉野猪猛虎所用,哪怕李清歌已经步入玉沙境一时间也难以挣脱。
就在她因痛苦分神的一瞬间,刀光闪过,刹那汗毛倒竖,慌忙侧身躲避,可即便如此还是实打实挨了这一刀,整条左臂被齐肩砍断。
鲜血喷洒在路边昂首向阳的野花上,皎白的花瓣被染成血红色。
李清歌闷哼一声,还没看到人影就吃了一个大亏。
“滚吧!老婆子,下次记得带钱出来!”
几个地痞看到李清歌中了陷阱,又狠踹了一脚老妪,狞笑着围上前。
领头的痞子抽出背后的钢刀上前,“小贱人,敢惹你大毛哥,今天就要了你的命!”说着便持刀劈下。
李清歌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绝望,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地痞流氓不仅阴险狡诈还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不会坐以待毙,银牙轻咬,单脚惯气,扯的捕兽夹哗哗作响,堪堪避开这一刀。
“呦呵,还能躲?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地痞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捕兽夹被锁链固定在地上,如今锁链已经绷直了,李清歌退无可退。
地痞朝她的脖颈猛地劈砍而去,李清歌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对不起师傅,清歌不该不听您的话。”
劲风扫过脖颈,意料中的一刀断颈并没有出现,手上的千锻钢刀被两根手指挡住了。
“咔咔。”
千锻钢刀如同一块脆冰,被其轻易地捏碎开来。
再看来人,是个十八九的少年,看着这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自然就是张怀正。
“来者何人?”
身后持刀的是个精壮汉子,面上有条狭长的刀疤,看上去像条千足蜈蚣,就是他方才砍断了清歌的一只臂膀,察其气息赫然是一位银烁境高手。
张怀正冷冷地扫他一眼,钢刀碎裂的残片就划过他的咽喉。
一丝血线迸射,钢刀落地,汉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脖颈,鲜血从指缝嘴角溢出,而后轰然倒下。
这一幕让巷子里的几个地痞都被吓得呆若木鸡,领头的痞子更是直接跌坐在地上。
张怀正点了几处穴位帮李清歌止住了血,随后一脚踩碎了脚下的捕兽夹。
“大...大人,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话还没说完,那领头的地痞就赶紧抽自己嘴巴子,跟班们也有样学样纷纷抽起来自己嘴巴子。
“师傅,清歌给您惹麻烦了。”李清歌面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张怀正的怀里。
张怀正身上雾气弥漫,一部分缠向她的断臂,另一部分护住了她的脚踝。
“大胆!何人在此临街杀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不是当我大越律法不存在不成!”
一声怒喝从人群中传出,头顶乌纱帽,身着深蓝官服,上绣云纹异兽,张牙舞爪颇为瘆人,身旁是素红色衣袍的官兵,手里拿的都是百锻钢刀,寒光烁烁摄人心魄。
“终于来了。”张怀正心中冷笑。
这个县丞在这群地痞强抢民女的时候就已经来了,张怀正看得清楚,如今这群地痞要死才露面,其中缘由恐怕就与那所谓的小郡王有关了。
那个地痞见到来人,面色一喜,赶忙跪在地上,张口就是一顿颠倒黑白。
说自己本来想帮助小女孩挣脱捕兽夹,可这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不仅杀了小郡王的侍卫,如今更要滥杀无辜,将他们一同杀死。
地痞头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县尊大人!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呀!”
身后那些跟班也有样学样,纷纷跪在地上,恳求县尊为他们做主。
那些个百姓听到这番话脸上也涌出怒色,不过却无一人敢发声,小郡王的暴名远传乡里,得罪他的下场只有家破人亡。
“先把这几人押解县衙,我亲自审讯!”县尊面色冷峻,看也不看,扭头便走。
张怀正面带冷笑,心中暗道:“官匪勾结,清歌重伤必须及时治疗,他就是打定了我不会跟去。”
听到这话,那群地痞赶忙站起身紧随其后,那个地痞头子也是面带嘲讽地看着张怀正,在与其擦身而过时,那个地痞头子轻轻开口。
“到了我的地盘,是虎得卧着,是龙也得盘着!下辈子长长眼,我上面儿的人你惹不起。”
不顾那几名围上来的素红衣袍官兵,张怀正浑身雾气氤氲,幻化作几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这些地痞的咽喉,淡淡开口,“县衙就不必去了。”
“唔!”那群地痞面色惊恐,领头的痞子更是一脸骇然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
张怀正心里没有一丝慈悲,雾气大手合拢,那些地痞的面色陡然变得青紫,大量血雾顺着毛孔与张怀正的雾气混做一块,看上去极为妖邪诡异。
失禁的秽物落在地上,引人作呕。
“大胆!”听到张怀正的话,那县丞回过头,正看到眼前这令人惊恐一幕,吓得他的乌纱帽都有些歪斜。
素红衣袍的官兵们此时也纷纷咽了口唾沫,持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忍不住缓步后退。
“助纣为虐,你也该死。”张怀正没有理会这些官兵,一步踏出,那些官兵甚至连影子都没看见,张怀正就站到那个县丞的面前。
县丞浑身一僵,嘴唇颤抖得厉害,“大胆,我乃大越官员,你要杀我,想好后果了嘛!”
张怀生忽地定住了,他仰头看向天空,进城之前就几近日暮,如今的头顶已经挂上一轮隐隐约约的玉盘,与橙红色的西日遥相而对。
县丞见到张怀正迟迟不动手,还以为他心存顾虑,心中盘算了一下再度开口,“这群地痞素日里作恶多端,我也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今日之事我会查明缘由,如有冤屈定会昭雪。”
张怀正冷冷瞥了他一眼,一下就看出来这是他的权宜之策,如果他真的青堂如镜,那么当初这群痞子强抢民女时就不会袖手旁观。
“还不出来吗?”张怀正冷笑一声,手中雾气做刀,扫向县丞的脖颈。
“诶。”一声叹息自虚空涌出。
“啪,啪。”两声脆响。
一声是雾刀破碎的声音,一声是县丞跌倒的声音。
“小友,何至于此?”一道身着绸缎脚踩绫罗的身影从虚空中慢慢走出,双眉如柱,双目如渊,面上皱纹好似一道道交错的沟壑,踏空而立,威势逼人。
张怀正面色不变,“望舒冕下这是来体察民情来了?结果还满意吗?”
望舒,启明之上,灵台化作天上月,光华流转泽万物。
听着张怀正带刺的话,这名望舒境高手还没开口,一阵浓烈的尿骚味传来,原来是这个县丞吓尿了裤子,混着先前那群痞子遗留的秽物实在惹人作呕。
望舒见到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道:“借一步说话如何?”
张怀正抱起李清歌点了点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