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在拉过了她的手,柔声说道:“锦心,你来这么多天,我对你如何?”
阮锦心低声说道:“娘娘自然是对我极好的,娘娘脾气好,是兰庭苑奴才们的福气。”
陆常在清亮的眸子看着她:“那就好,这一次是你惹怒了丽贵人,先不说丽贵人背后的靠山,就是她自己,也比我大了位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阮锦心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不管娘娘对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不敢有怨言。”
陆常在:“那好,你收拾收拾,就跪在兰亭苑的大门外,第二天,我派绿柳去扶你。”
跪在大门外,是为了让过路的人都能看见,便于丽贵人的下人监视。
陆常在虽然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但是很多道理都很明白。
阮锦心偷偷的给自己膝盖处垫了两个软垫,这坚硬耐用的地砖,比祖宗祠堂那的地毯可硬多了。
那天在御花园跪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的膝盖就红肿了,今天晚上若是没有垫上任何东西,明天她这腿就不用要了。
阮锦心原本还是有些委屈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谁都说自己错了,都要惩罚自己。
不过跪在了那里,发现天空中的星星好漂亮哦,夜色真美。
她的膝盖也不疼,所以心情好多了,跪着跪着,还睡着了。
丽贵人:“什么?她睡着了?”
春菊:“没错,她跪在那里,身躯挺的笔直,可眼睛是闭着呢。奴婢走近了一看,您猜怎么着,她呼吸匀称,很明显已经睡着了。”
丽贵人:“那你怎么没把她叫醒?”
春菊:“娘娘要让她跪着,也没说不让她睡觉啊,奴婢不敢擅作主张。”
丽贵人“啪”的给了她一个嘴巴子,怒骂道:“蠢笨的东西!”
与此同时,正在乾清宫床上躺着的贺兰钰却怎么都睡不着,因为他的膝盖越来越疼。
但是撩上亵裤一看,膝盖却什么伤口都没有。
贺兰钰:“真是奇了怪了!来喜!”
丁来喜胖胖的身躯很快就赶到了:“陛下,是睡不着了?”
贺兰钰郁闷的点了点头,坐了起来,忍着膝盖的疼痛。
丁来喜:“陛下,夏天火气大,是不是要翻牌子了?”
贺兰钰刚想要按照习惯踹来喜一脚,可是这膝盖就发疼的抬不起来。
他“嘶”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怒吼:“翻什么牌子?快点给我叫御医。”
贺兰钰长得目若朗星,贵气逼人,在政事上还算勤勉,就是脾气不大好。
太医听说陛下病了,连忙提着药箱赶到,可是这号脉了好久,仍旧查不出任何病因。
贺兰钰指着膝盖说疼,可是他这膝盖一点问题都没有,既不是老寒腿,也不是类风湿,更不是缺钙,还没有任何外伤。
这很明显是无病呻吟了吧?
但是太医当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经验的,这时候若是说皇上无病,那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所以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陛下一定是忧国忧民,压力太大,所以精神方面出现了焦虑。这样,微臣给陛下开些安眠的方子,一定能够保证陛下尽快入睡。”
贺兰钰此刻膝盖越来越疼,情绪也越来越暴躁,他怒斥道:
“来人!把这个庸医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逐出宫去,永不录用。”
太医:“陛下,陛下,臣冤枉啊!”
丽贵人让下人掌灯,她亲自前往兰庭苑的外面,想要再教训教训阮锦心。
然而刚走出宫门不久,就听到了外面的哀嚎声。
丽贵人哆嗦了一下:“这大半夜的,谁啊?吓死人不偿命啊?”
春桃:“好像是从乾清宫那边传过来的,大半夜的,听说皇上心情不好,正在发火呢!”
丽贵人连忙转身:“快!快回宫去。”
什么时候教训阮锦心都可以,但若是撞到陛下的气头上,准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的离去。
第二天,好不容易天亮了,绿柳来扶着阮锦心回去。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阮锦心竟然自己撑着站起来走了,好像没事人一般。
绿柳:“锦心,你不用这么故作坚强,在这宫里,该示弱还得示弱。”
阮锦心想说自己真的没有故作坚强,虽然腿部肿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但是自己一点都不疼。
不过她觉得绿柳此话有理,若是她说自己不疼,回去后秀禾和陆常在可能会怀疑自己这一夜没有好好的跪着呢!
于是,她就一瘸一拐的由着绿柳搀扶着回到了兰庭苑。
秀禾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她这一出,讽刺道:“摆什么大小姐派头?跪一宿就走不动路了?真是娇贵。”
阮锦心咬牙:“那你跪一夜试试。”
秀禾:“可别,我可没有你那福气。”
说完,就去服侍陆常在洗漱了。
阮锦心刚坐下吃了块糕点,秀禾又走了进来,说道:“陆常在叫你过去。”
到了陆常在的屋里,发现陆常在正在用早点。
阮锦心又站了一会儿,陆常在才慢吞吞的终于吃完了饭。
她胃口小,身材瘦弱,但是吃的很细,嚼的很认真。
秀禾将食物都收走后,陆常在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让阮锦心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把裤子撩起来,露出膝盖。
阮锦心不明所以的照着做,而陆常在看了看她膝盖的红肿处,心疼的说道:“疼吧?”
阮锦心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常在拿起来一瓶膏药,说道:“这是我从太医院帮你要的,专门治疗跌打肿痛,来,我帮你敷上去。”
阮锦心不好意思道:“怎么好意思麻烦常在?我自己来就好。”
陆常在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你是我的奴婢,我自然要多多照顾你。”
不过,在她打开药瓶后,闻了闻那个味道,皱了皱眉,就没有把手指伸进去。
而是把药膏交给了绿柳,让她帮阮锦心涂抹。
而陆常在自己,则带着秀禾出去消化食了。
绿柳一边轻轻的帮她抹药,一边说道:“这膝盖都肿成了这样,也真是难为你了。”
阮锦心:“就是看着吓人了一些,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很明显,绿柳并没有信她说的话:“这还不严重?难道要腿断了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