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这数月来,孟文君也只是呆在长安殿里,闲时弹琴作诗,却也都过的清闲。
只是,她却是时常想起容子尧来,因此便也常去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通常也都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而后便又匆匆离去罢了。
可她却也不知,容子尧亦是时常打听她的消息,虽然二人分别,可他却也仍然关怀着她。
是日辰时,孟文君却已起身,命端砚备好笔墨纸砚,她便又俯在桌前挥洒毫墨。
与容子尧的过往种种,皆在她的眼前浮现,可刹那间却又烟消云散,仿佛一切都未曾有过一般。深爱的成了陌路,不爱的避无可避,一切竟也低沉了。
“容子尧啊容子尧,你终究是不信我,终究是与我一别两宽,你的心里可曾想起我半分?”
一语低沉,孟文君便也一声轻叹。那眸里掉落的泪水,竟也滴在宣纸上,晕染了那所写诗文。少时,她当即拿起宣纸撕的粉碎,而后散落一地。
蓦地,她便又俯下身去,轻轻的写着。
故夫子尧,见字如晤。
暮霭沉沉楚江秀,西风瑟瑟坠青山。满腔悲愤心中涌,欲诉还休清泪弹。长安遥解忆当年,怎料世事皆更变。惟愿悲戚了无痕,却道从来难难难。
可怜贱妾忆当年,相思扣着柳梢头。斜月西沉藏更漏,人常约向黄昏后。千金难换酒一筹,奈何而今千般苦。独倚阑干人空瘦,徒留玉枕恨悠悠。
而今残月犹如钩,广寒寂寞锁清愁。徒有花影空自留,案上黄藤人消瘦。
慢卷敛深眸。往恨皆罢休。
孟文君奉上。
挥尽毫墨的那一刹,孟文君眸中的泪也滴落纸上,这时分她便也明白了前人的言语。蓦地,她便朱唇轻启“想来那晏几道便也是这般低沉,词中之人仍让人百般低沉千般苦涩”
是了,那晏几道的词看来总教人万分低沉。如今,孟文君便也是明白的真切。
“晏几道的《思远人》啊,每看都哀默”
那词中写着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那幽幽词句,便也符合孟文君今日情形。
她将那信笺拿起,塞到信封里,封上以后上书容子尧亲启,便也唤道“端砚,你来!”
闻语的那一刻,端砚便也匆匆入内,而后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信。
“公主是要命人将此信送出去吗?”
“此信若是让别人去,我也不放心,便劳烦你亲自去一趟容府”
一语低沉落地,孟文君便也坐在椅子上,望着那窗外随风而动的叶子发呆。这世上千般人,却也少有人信得过了。
见她这般,端砚道了句奴婢遵命便也随之而去。
容子尧接到信的那一刹,却是格外的欢喜,这些日子他也是日日盼着,也有几分悔意。那日言语低沉,便也觉得对她不起。如今见她送信来,他却也笑着。
端砚方才离去,他便也急切的拆开信来细看。可当他看着的那一刹,却是满目哀愁眉峰深锁。看完信的那一刻,容子尧竟也长吁短叹。
“你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可下一刹,他竟也吐了口鲜血,后觉眼前一黑,便也重重的栽倒在地…
酉时,长安殿内殿里已然掌了灯火,那忽明忽暗的便也让人有几分低沉。孟文君倚着软榻,手中捧着书卷,满目低低的吟诵着。
可突然间徽墨却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而后满目急切道“公主不好了,容二公子出事了”
低沉一语落地,孟文君手中的书卷便也跌落在地,而后她的眉峰深锁满目低沉的望着她。随即便也起身下榻,上前紧紧捏住徽墨的肩膀。
“告诉我,他怎么了?”
“公主,容二公子他看了信后口吐鲜血,至今仍是昏睡不醒…”
说着,徽墨却又将一封信递到她的手里,那上面写的乃是容子尧亲笔,他想见孟文君一面,自此后便是天涯各安永不见。
看完之时,孟文君当即赶忙走出,端砚本想跟着却被徽墨道了句留在宫里以防不测,而也只有徽墨一人跟着孟文君去了。
因此,端砚便也留在宫里,等着孟文君回来。
孟文君坐上前往容府的马车,心里便也是格外的焦急,虽是十月的天,可她的鬓角却也是汗水涔涔。那徽墨便也乖巧的捧了水让她解渴,可谁知孟文君也才饮了一两口,便觉眼前一暗,而后倒在了徽墨怀里。
那马车驶到太师府门口便也停了下来,门口立着的便也是阳珞珈,此刻的他满目含笑,见到徽墨,当即命人捧了许多钱财赠予徽墨。
“多谢姑娘相助,成事以后本将军亦有金银相赠”
“将军不必言谢,奴婢不过是从心行事罢了,日后将军有事但说无妨”
一语落地,徽墨便也扶着阳珞珈上前,而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孟文君抱入太师府里…
待到孟文君醒来的时候,却发觉她躺在一人怀里,当此时她还以为是容子尧,可当她定睛细看的那一刹,也才知道是阳珞珈。
“你怎会在我的榻上?”
闻语的那一刻,阳珞珈却也满目欢喜的笑着,而后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公主看清楚,这可是太师府,本将军的榻上…本将军已是你实打实的丈夫了…”
他的面上勾着一抹邪笑,仿佛如今得一切便都是欢喜一般。他朝思暮想想要得到的女子,今日终于是成了他的榻上欢。
可怜孟文君此刻,却仍是万分低沉。眼眸中含着点点泪花,就连那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她想要开口责备于他,可却是迟迟开不了口。
良久,也才不住的哽咽道“今日之事你莫要告诉旁人,我会禀明父皇,让我嫁你为妻!”
“如此甚好”
语落时分,阳珞珈便也伸手将她紧抱在怀里,随即也伸手抚摸着她的身子,任凭孟文君再三推却,仍是于事无补。
今夕此夜,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孟文君。那个令容子尧心中欢喜,干干净净的孟文君了。
想着,孟文君的眸里便也滴落泪水,见状,那阳珞珈却是满目疼惜的望着她,而后伸手轻轻的为她擦拭泪水,一如容子尧待她一般。
“我的好公主,莫要哭了,你一哭我心疼…”
一语落地,孟文君竟也恍惚,而后将他当作了容子尧。随即便伸手将她抱住,而后不住的喃喃。
“子尧,我不哭了…”
闻语的那一刹,阳珞珈心中的愤懑便也油然而生,当即翻过身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而后俯首亲吻她的唇,少时也才大呵“你若再敢提他,我定不会轻饶你!”
语落时分,那阳珞珈的脸上却勾着一抹笑意…看来这公主果然是痴傻,这般言语她也深信不疑,既如此便也怪不得他付诸行动了。
彼时分,他当即俯首亲吻她的脖子,而后便是一场真真正正的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