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晚,孟文君果然又梦到了容子尧,仍是相谈甚欢一夜好梦。可偏偏翌日晨,正当她梦见与容子尧似有争吵之时,却被端砚唤醒了。
孟文君睁开眸子的时分,竟瞧见端砚满目忧心的望着她,她紧紧握住她的手,未敢松开。
刹时分,孟文君便也低沉,饶是梦的兴致也被打破了,因此心里却也是多了几分不悦。可面对端砚,她的眸光里也只是几分疑惑不解罢了。
毕竟也是自幼相伴的情分,自然不可轻易责备,况且,这些年来端砚为她也担了许多罪责。
“发生何事了?竟让你这般忧虑?”
“公主…奴婢要是说了,你可莫要过于忧心…奴婢怕你…受不住这个消息…”
端砚虽是低低言语,可仍是万般低沉的模样,孟文君便也觉此事不妥,亦是忍不住急切道“究竟是何事,你快说呀…莫非是父皇母后他们出事了?”
“公主放心…陛下和娘娘安然无恙…是…是容二公子…二公子他今日刚出府便被人打了,而后昏迷不醒…如今怎样了奴婢也不知…只知陛下派了太医去了容府…”
端砚的言语低沉,一字一句的说着容子尧的情况,可孟文君却也听不见,此刻她只觉头疼难忍,脑海中回旋的只是那句刚出府便被人打了。
下一刹,她便也伸手掀开锦被下榻,满目急切的往一旁走去,可不过迈出几步,竟也跌倒在地,而她竟也似不知疼痛一般,急忙起身往铜镜边走去。
“快为我梳妆…我要出宫去容府”
一语轻落,端砚便也快步上前为她梳妆…
踏入容府的时候,果然瞧见那些下人忙忙碌碌,见了孟文君也只是匆匆行礼。
可当她踏进容子尧房门的那一刻,却也瞧见杨太医以及好几位太医守在房中,其母刘氏正立在那里悲悲戚戚的哭着。
孟文君上前与刘氏寒暄了几句,便也才上前去看他,只是他的贴身婢女青檀却是满目愤懑的望着她,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只是孟文君也来不及多想,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也上前。见状,那些太医与刘氏等人便也匆匆而去。
孟文君望着榻上的容子尧,眸中的泪便也夺眶而出…此刻的他头上缠着绑带,面色苍白却也是处处清淤,就连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
下一刹,她伸手想要抚摸他的面容,却也是颤抖着缓缓落下。
“夫君…你快醒来看看我…醒来看看我,我将你为我所作的那首词谱成曲了…等你醒来我唱给你听…不…我现在就唱给你听…”
一番低沉言语,孟文君便也枕在他的胸口,而后轻轻吟唱…少时,便是满目低沉泪水涟涟。
门外的刘氏望着,便也是一声轻叹…
果真是情深义重的好公主,只可惜二人却始终身份有别,时至今日,她却也是不信他们二人可以有什么好结果的。
门第之别,终究是厉害的紧。更何况,文书公主亦是许多世家子弟追求的对象。
正当刘氏低沉之际,忽也听到孟文君低沉道“夫君…你快些醒来…母后都告诉我了,父皇说了,明年十一月便让我们成亲”
一语落地,门外的众人却也为之一惊。
看来,这容子尧这驸马爷是当定了…也许来朝,他们之间的事也可以沦为一桩美谈吧。
只可惜啊,世人总将一切想的过于简单,这世间一切皆有因果…种下的因总有一日会结成果,而他们之间的因旁人却是不知的。
容子尧醒来的时候已是当日申时,初醒的时分,他只是觉得浑身酸疼,可片刻,他便也觉得口渴,因而他便也想要起身,可尝试了几次,却也只有放弃。
沉默片刻,容子尧便也轻轻唤道“青檀…我要喝水…青檀…我要喝水”
容子尧唤了好几声那趴在桌上睡去的孟文君也才幽幽转醒,只是她以为还在梦里,便也揉了揉眼眸,又掐了掐自己,方才为他倒水。
“来人啊…子尧醒了…”
闻她言语,守在门外的端砚便也急匆匆的去请太医。
孟文君端起杯盏,便也快步向榻边走去,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分,一个眼里是不解,另一个眼里却也是忧愁了。
喂他喝完水,她便也才开口询问“你身子如何了?可还觉得那里疼?”
“不曾…见到你便一切都好了…”
一语落,孟文君便也放了茶盏,满目疼惜的望着他…瞧他这模样便知伤的不轻,哪里又会这么轻松,想来,他是不愿让自己忧心了。
因此,孟文君便也踱步而去,好让那些太医为他仔细诊治,有她在想必他是不愿讲真话的。
良久,杨太医与其他几位太医也才走了出来,望着守在院落里的孟文君,杨太医便也满目低沉道“回禀公主…二公子所受伤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些时日罢了…臣这就去开药”
“如此有劳杨太医了…”
一番寒暄,孟文君便也快步走进房中,而那些下人也在端砚的示意下去了旁处。坐在榻边,孟文君便也伸手将他的手紧握。
“子尧…你可知究竟是何人将你伤成这般模样?青天白日竟敢公然行凶,你一定很疼吧?”
闻听她这般言语,眉眼间又是担忧,容子尧也不忍心再说那里疼痛何处不安了。更何况,有她在身边,便也不觉得疼痛。
下一刹,他则满目宠溺的望着她轻轻道“不过是些小伤罢了,无有大碍,你莫要忧心”
君儿素来因一些小事便也夜不能寐,时常噩梦连连,哪里又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可恨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护不住自己。
想起来便也觉心烦,今日尚不能自保,他日若有变数,却也不知护不护的住她了…见他不语,孟文君便也俯首吻上他的唇。
“以后定要小心些…吾心所向皆是你,你可莫要撇下我”
彼时,容子尧便也缓缓抬臂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纵使此刻身子疼痛不已,仍是将她紧抱着…傻丫头…我虽不能告诉你真相,可我却能给你一份安心…
是了,那日之伤今日只痛皆拜阳珞珈所赐,可他却不能告诉她。只因她素来莽撞,又常心忧,若是告诉她,只怕会惹出不必要的祸端来。
思虑片刻,容子尧也才在她耳畔低语“傻丫头,吾心所向亦是你,哪里容得下旁人…你且安心,我定会护住自己…我与你尚有生生世世,我怎么舍得撇下你一人在世上…”
是啊,怎么舍得撇下你一人?纵是坠入地狱化为厉鬼,我也要护着你守着你…
听他低低言语,孟文君便也觉得心中欢喜。
他的伤痛她再清楚不过了,虽不知是谁伤他,亦不知如何为他报仇,可这一颗真心,她却是清楚的很。
“我信你…你答应我,日后定要护好自己,我还等着明年十一月你娶我为妻呢”
“好…我定会护好自己…娶你为妻”
“就算你要死…也要死在我之前…”
一语出,容子尧却也是满目疑惑与不解,他只轻轻将她扶起,而后与她四目相对。见他这般模样,孟文君便也知他不知是何意思。
蓦然间,她却又俯在他的身上,枕在他的胸口,而后淡然一笑。
“我若先死,我怕你再娶,你若先死,可我定然不会再嫁,定会随你而去…故而…你定要死在我前面”
闻语,容子尧却也无措,只觉孟文君痴傻的紧,沉默片刻,方才宠溺道 “真是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