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才叫嚣着打人的华服小少年都吓的愣在了原地：“你，你别过来啊，知道我是谁吗？”
其他小孩子听到华服小少年说话，眼睛里的泪水还不在不停往下淌，但却不大声嚎了，视线紧盯着这面，他们就不信，沈小山的娘还敢和景家作对。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姜黎就想起谁才是幕后主使，姜黎一脚踹在了他大腿上，将他踹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景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直接动手，直到感受到腿上的疼，他才大声哭了起来：“你打我，我让我爹杀了你，你个臭婆娘……”
姜黎头发散了，衣裳也乱了，胸口剧烈起伏着，但她还是横眉竖眼的瞪着几个孩子：“来啊，老娘就在这，你让他杀了我！”
沈小山起来，将娘亲一把抱住，脸上的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娘，我没事，你别打了。”
姜黎虽然恨铁不成钢，但是也不会在这里教育他，自己是来给孩子撑腰的，不是来让他更难受的。
就算沈小山有错，那也是关起门来教训。
说到底，这件事姜黎也有错，是她将儿子送到学堂来的，她要是在细心一点，早点发现学堂的这种现象，或者早点发现儿子的异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幕。
沈小山紧紧抱着娘亲，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见过娘亲凶悍的一面，只不过以前是教训他和妹妹的时候，如今是给自己撑腰。
他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刚才打他的是镇子上首饰铺子的小少爷，平时在家的时候就受宠。
他不敢还手，怕耽误了娘亲的生意，也怕学堂的老师找家长，给娘亲添麻烦。
之前不过就是说几句难听的话，动手推搡他几下，他能忍的，没关系。
但是刚才看到娘亲凶悍的挡在他前面，扯开那些孩子的时候，他却没忍住眼泪。
姜黎将沈小山抱了起来，动作轻柔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又温柔的道：“这个学咱们不上了，回家，好不好？”
沈小山想说不好，但是他要是说不好的话，那就枉费了娘亲替他撑腰，可他要是以后不来的话，那是不是就不能考试了。
还没等沈小山想好呢，姜黎也带着轻微的鼻音，吸了吸鼻子：“走，回家，谁说学习是唯一出路的。你要记住，就算你不在这里上学，你也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
“咱们还可以学武，到时候谁打你，你就打回去，将他牙都打掉那种。”
沈小山被姜黎抱在怀里，轻声温柔的哄着，其他几个孩子有的站在原地，有些坐在地上，目光呆呆的看着姜黎和沈小山。
为什么他们觉得沈小山的娘亲好好啊，要是他们娘亲也能这样就好了。
其实他们不讨厌沈小山，甚至觉得沈小山每天的午饭都很丰盛，但是景云不允许他们和沈小山走得近，也不允许他们和沈小山玩。
目送着姜黎和沈小山离开，景云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抽搭着鼻子：“臭婆娘，我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沈小山窝在娘亲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娘亲怀抱的温暖，虽然单薄，但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娘亲……”
姜黎抿着嘴，并没有应声，她得让沈小山知道，这件事他做的不对。
她生活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知道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公平，所以她不抱怨，想拼尽全力给两个孩子创造一个和其他人公平对等的机会。
可是她拼尽全力的时候，沈小山在做什么？
委曲求全换来的公平，那不叫公平，那叫懦弱！
“娘亲，对不起。”
一直到铺子，姜黎才将他放下来，自己坐在凳子上，不想说话。
姜铖看到沈小山衣衫凌乱的样子，围前围后的问怎么了，但沈小山和姜黎没有一个说话的，姜黎坐在那里看墙，沈小山站在她旁边看地。
“姐，到底怎么了，小山怎么这样了？”
“让他自己说。”姜黎不曾回头，开口的时候却带着浓重的鼻音。
姜铖走到她正面，发现姜黎眼眶通红，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不让它落下。
“小山，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娘怎么哭了？”
沈小山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对不起，娘，我遇到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也没有打回去，我让你担心了。”
“小山被人打了，谁啊？”虽然沈小山一直在认错，但是姜铖也听明白了，沈小山被人打了之后，没有还手，也没有告诉姐姐这件事。
姜黎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回头看向沈小山：“你有把我当做你娘吗，你要是不信任我，大可以直说，以后你的事情我也不管。”
沈小山摇头，不是这样的，她是怕娘亲担心。
姜铖给姐姐倒了一杯水，帮她顺着后背：“姐，有话好好说，先喝口水。”
姜黎将那杯水推开，目光直直的看着沈小山：“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解释，为什么不还手？”
虽然生气到爆炸，但是姜黎还是想听沈小山的解释，她之前说过，有什么事要沟通，沈小山没做到这一点，她不能做不到。
沈小山思索了一下，避重就轻的将原因说了一遍，但因为紧张，话中漏洞百出，姜黎还是将他最想说的意思听了出来。
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够合格，既然要将孩子送到学堂，那就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最起码学堂里面有什么人，又是什么样应该打听一下。
“你去后面洗把脸吧。”
姜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气恼自己之前的大意和想当然。
沈小山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姜黎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将他头发捋顺了一下：“去吧。”
待沈小山走后，姜铖又将那杯水递了过去，小声的劝道：“姐，你消消气，小山还是孩子呢，有什么不懂的，咱们慢慢教。”
姜黎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她是和沈小山生气，但是因为沈小山有事不跟她说，她更多的是和自己生气。
罢了，一个孩子，又怎么能要求他从容面对这种事呢。
今天她进学堂打了其他的孩子，那些家长要是不追究也就罢了，这件事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追究的话，她现在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