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山扁了扁嘴巴，都出幻觉了——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我不是很想吃白米饭，我不馋！
姜黎看沈小山站在原地没动，干脆自己舀了一勺水，她朝着沈小兰招了招手，让小姑娘蹲下。
小姑娘脸上的灰尘和眼泪混在一起，活像一只小花猫。
她将搭在晾衣架上的帕子取了下来，裹在沈小兰的衣领上，另一只手沾湿了抹在她脸上。
两个孩子是挑着她和沈当归优点长，所以五官很漂亮，一双大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就是太瘦了，显得眼睛都有点凸了出来。
不过她既然回来了，以后慢慢给两个孩子往回养膘，小孩子肉嘟嘟的才更可爱。
姜黎捏了捏沈小兰的脸蛋，吧唧亲了一口之后，又将帕子塞到沈小山的怀里：“自己洗脸去。”
这臭小子的脾气随他爹一个样，犟的不成样子，认定的东西轻易不会改变。
慢慢来，总有一天臭小子能感受出其中的变化。
姜黎盛了三碗饭放到桌子上，等着他洗脸。
沈小山看着娘亲牵着香香软软的妹妹坐在桌子前，有种被嫌弃了的感觉，他自己动手洗了脸，又将帕子洗好重新搭了起来。
姜黎虽然坐在桌子前，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在关注着沈小山的动静，见沈小山洗完脸坐在桌子前，这才开始扒拉着面前的饭菜。
吃过晚饭，姜黎将两个凳子拼在一起，让沈小兰躺了下去，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姜黎手中拿着木质的梳子，一点点将她头发上打结的地方梳开。
沈小兰闭着眼睛，时不时又睁开一条缝悄悄打量着姜黎、
她好喜欢今天的娘亲啊，要是娘亲能一直这么温柔就好了。
等头发梳得差不多了，姜黎动作轻柔的将水淋到沈小兰的脑袋上。
这个时代没有洗发水，姜黎用皂荚刮出泡沫涂抹在头发上。
现在天气热，洗完头发干的也快，没多大一会，沈小兰的头发就干的差不多了。
给沈小兰洗完澡，姜黎又要给沈小山洗澡，可沈小山扭扭捏捏的，姜黎干脆让他自己去洗了。
小姑娘坐在院子的大石墩上面，双手撑着石墩，悠哉的晃悠着小短腿，微凉的晚风吹过脸颊，舒服又惬意。
姜黎进屋将那个人的首饰盒子掏了出来，沈当归留下的银子全部被那个人挥霍了，如今家里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她打算明天将这些东西当掉。
当掉的银子买点米面粮油，再扯块布给两个孩子做件衣服。
她打开首饰盒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里面的珠光宝气差点晃瞎她的眼睛，各式各样的首饰基本上都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将首饰盒子藏在枕头底下，姜黎隐约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沈小山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走到妹妹身边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有没有觉得娘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沈小兰仔细想了一下，随后没心没肺的道：“娘亲今天很温柔，让我们吃了白米饭，还给我梳了头发！”
她不在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反正她觉得现在的娘亲才是娘亲真正该有的样子，以前打骂她和哥哥的娘亲不是真正的娘亲。
沈小兰大眼睛滴溜转了转，一副机灵的样子：“哥哥，你得学我，跟娘亲撒娇卖萌，娘亲就心软了。”
在房间里听到这句话的姜黎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说女儿的办法确实好用。
小姑娘嘛，该娇软的时候就要娇软，但是该坚强的时候也得坚强。
兄妹在外面说了一会悄悄话，沈小山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床上的位置，默默走到墙角将那堆草席铺开。
姜黎正等着两个孩子回来睡觉呢，见儿子女儿睡在草席上，她就止不住的一阵心疼。
在二十五世纪的时候，很多不婚主义者、也有很多丁克主义，所以小孩子基本都是团宠一般的存在。
可现在，沈小山兄妹只能啃窝窝头，睡草席，姜黎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既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她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以后都在床上睡。”
沈小山铺草席的手顿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姜黎直接走过来将草席重新卷了起来：“以后睡床上，不用睡草席。”
姜黎安排好兄妹二人的位置，自己则是躺在了最外面。
沈小兰睡在中间的位置，整个人崩成了一条直线，几乎不敢有什么动作，自打记事起，她还是第一次离娘亲这么近，有几分的手足无措。
姜黎像是看出小姑娘的紧张，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被子，轻柔的摇篮曲慢慢驱散了小姑娘的紧张，沈小兰慢慢睡了过去。
姜黎也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沈小兰最后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姜黎的一个衣角。
次日。
姜黎想早起给两个孩子做早饭，没想到两个孩子起的比她还要早。
沈小兰双手握着比他还要高的扫帚，正一点一点打扫着院子，在看到姜黎起床之后，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娘亲，早哦！”
看着沈小山忙碌的样子，姜黎竟然有几分的不好意思：“早安，宝贝起这么早，真棒！”
小姑娘正是换牙的年纪，咧着嘴，最里面牙齿的位置黑黢黢的，看起来有些搞笑。
姜黎摸了摸她的脑袋，刚准备继续说什么，厨房又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
“先给妹妹煮个蛋，妹妹还在长身体。”
沈小山往锅里面放了一个蛋，又看着手里的鸡蛋纠结了一会，最终也放了进去：“再给娘亲也煮一个吧，娘亲不喜欢吃蛋黄，正好我吃一个蛋黄就够了。”
刚将鸡蛋扔进锅里，沈小山的后脖领子就被人拎了起来，头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小屁孩，没有大人的看护，不能玩火，小心晚上尿床。”
沈小山有几分懵懂和茫然，以前的饭不都是他做的吗，也没尿床啊……
“去带着妹妹洗个脸，然后过来吃饭。”
姜黎将沈小山赶出了厨房，动作迅速地煮了一碗野菜汤，又用昨天的剩饭打了两个饭包。
沈小山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既觉得陌生又有几分熟悉，那道身影渐渐和记忆中的重合。
不过他有点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性格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