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上姜黎视线的时候，沈小山明显有几分心虚：“我就是随便过来看看。”
沈小兰扒着厨房门，仰起小脑袋，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毫不留情的拆穿哥哥：“你不是说怕娘身体不舒服，晕倒在厨房，所以才过来的吗？”
沈小山耳尖微微有些发红，囧迫瞪了妹妹一眼，随后视线闪躲的解释道：“你听错了，我说要去打扫院子。”
姜黎会心一笑，她这个儿子这么多年还是没变，一说谎就下意识的摸鼻子。
“小山，帮我看着点锅，我要去打点水。”
晚上还要给两个孩子洗澡，水桶里面的水不够了。
沈小山跑到灶台旁边紧紧盯着火苗，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现在的小脑袋瓜不足以让他想明白怎么回事。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是娘亲的晚饭，要是没煮好的话，他和妹妹或许还会挨揍。
看着姜黎拎着木桶要离开的背影，沈小山朝着妹妹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沈小兰点头，她知道哥哥是在担心娘亲，所以手脚麻利的拎着旁边的小水桶跑到了姜黎的身边：“娘亲，我跟你一起去！”
姜黎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的心思，她用空出来的一只手牵着沈小兰。
两个人伸手触碰的瞬间，姜黎感受到沈小兰颤抖了一下，想要将手抽回去。
没想到姜黎握得更紧了，趁着沈小兰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笑道：“咱们小兰的手软软的，握着可真舒服。”
说着，姜黎还轻轻捏了捏沈小兰的手，紧紧牵着她。
沈小兰仰起脑袋，看到娘亲笑的明媚，眼睛弯弯的样子好像天上的月牙，她不禁也笑了笑：“娘亲也软软的。”
姜黎和沈小兰刚走没多久，大门再次被人推开，隔壁韩大娘探着脑袋往里面瞧了瞧。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灶台旁边的沈小山好像没有其他人了，韩淑芬这才走了进来。
“小山啊，韩奶奶给你拿点白菜和鸡蛋，晚上趁你娘睡着的时候，你把鸡蛋给你妹妹煮了。”
“小心藏起来，千万别被你娘发现了。”
姜黎就像个泼妇似的，整个大源村的人都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要说姜黎刚嫁给沈当归的时候，还挺温柔的，可生完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泼辣不讲理，对待外人也就算了，对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好脾气。
这两个孩子可是姜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韩大娘和姜黎做邻居，知道的比旁人还要多一点，心疼两个孩子吃不饱饭，她偶尔会趁着姜黎不在家的时候偷偷送一些东西过来。
沈小山也是个知道感恩的，平时在山上弄到什么野菜也会给他们家送去一点，久而久之，韩淑芬更心疼这两个孩子了。
“韩奶奶，不用送了，我能照顾妹妹。”
韩大娘不赞同的‘啧’了一声：“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能养活妹妹，韩奶奶就不送了。”
将东西塞进了沈小山的怀里，这才又问道：“对了，你娘咋不在家？”
说话的时候，韩淑芬还向四周看了看，生怕姜黎藏在哪个角落。
“娘晚上要给小兰洗澡，去打水了。”
听到要给沈小兰洗澡，韩大娘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心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下一秒，韩大娘又拍手跺了跺脚：“坏了！”
她记得上次隐约听见姜黎要将两个孩子卖掉，如今单独带着小兰出去，能是什么好事？
韩大娘口直心快，又是真心为两个孩子考虑，一着急就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沈小山添柴的手顿住，面色变得煞白，他慌乱的将手里东西放下，跟在韩奶奶身后就要去河边，还没等迈出脚，大门被人打开。
姜黎手里拎着水桶，另一只手牵着沈小兰，两个人头顶上戴着藤条编成的花环，没了平时的泼辣劲，眉眼弯弯的样子竟然格外好看。
韩大娘没读过什么书，只想起了一句人比花娇。
“韩奶奶！”
看到院子里的人，沈小兰欢快的叫了一声，随后在怀里掏了半天，又掏出一个花环戴在了沈小山的脑袋上。
因为在怀里被蹂躏了一番，所以藤条上面的叶子掉了不少，小姑娘却依旧当做宝贝似的：“哥哥，凉快吗？”
韩大娘看着小姑娘不谙世事的样子，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她就算再为两个孩子考虑，那也是外人，总不能在孩子面前一直说姜黎的坏话。
可看到小姑娘对姜黎一副不设防的样子，她又有些担心。
姜黎将水桶放在了树下，招呼了一声：“韩大娘，这几年辛苦你了，进屋坐会嘛？”
对于韩大娘她只有庆幸和感激，这几年要不是有韩大娘从中帮衬着，两个孩子的情况或许比这还要糟糕。
可不成想，韩大娘闻言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向姜黎。
今天是怎么了，先是要给小兰洗澡，现在又这么温柔，难不成她已经将孩子卖掉了？
想到这种可能，韩大娘咬了咬牙直接道：“姜黎啊，你把孩子卖多少钱，实在不行我买了，我还有点钱，都给你。”
姜黎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估计是原来那个‘姜黎’在韩大娘心里得印象太过深刻了。
她顿时有些无奈，但是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身体。
“大娘，你放心吧，我已经打算好好过日子了，不会卖孩子的。”
韩大娘将信将疑，看姜黎的样子好像改过了似的，犹豫了许久，最后韩大娘叹口气：“算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大不了以后她再帮衬着两个孩子一点。
姜黎将小木箱里发黄的青菜洗了洗，用水焯了一遍之后下锅，放入调料。
没多大一会，饭菜的香气就弥漫了出来，将饭菜盛出来之后，姜黎又往锅里添了一大锅水，留着晚上给两个孩子洗澡用。
沈小山闻着饭菜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默默从灶台的角落里摸出两个窝窝头，视线却不自主的往白米饭上面瞟。
虽然他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吃到的，但是味道太香了。
见姜黎看过来，沈小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咬了一口窝窝头，放在嘴里润软了之后才咽下去、
姜黎看到沈小山手里又凉又硬的窝窝头，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两个孩子平时干最苦最累的活，却连一口饱饭都是奢望。
“小山，带妹妹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