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要早起去买早餐,结果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反而让她这个病人家属一大早跑过来,还贴心地带了吃的。/优?品′小¢说.网_ \更?新?最*全·
陆江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实在有些失职。
殊不知,这段时间以来,陆江河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一直紧绷着。白天要应付工作上的种种,几乎没有真正放松过。
往日里,即便是周末,生物钟也会准时在六点多将他唤醒。
但这间陪护室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隔音效果好得出奇,与外面走廊的热闹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再加上连日来殚精竭虑,身心俱疲,一旦彻底松懈下来,便真真切切地睡了个昏天黑地,一觉到了自然醒。
沈文静看着陆江河懊恼的神情,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没事,我忘了你这段日子工作也不轻快,在单位里也是连轴转,哪有那么多精力面面俱到。”
她柔声说着,将床头柜上的一个保温饭盒递了过去,“快把早饭吃了,妈一会儿就该过来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你政府那边的假,我让刘爱璐帮你打过招呼了,这几天安心在这边就行,不用担心单位的事。?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陆江河点点头,伸手接过饭盒,入手微烫。
他挠了挠自己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打开饭盒。
一股食物的清香扑鼻而来。
饭盒里是一碗色泽金黄的南瓜粥,旁边配着一小碟碧绿爽口的小菜,还有两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虽说只是简单的家常早点,但陆江河尝了一口那粥,又夹起一筷子小菜送进嘴里,熟悉的味道立刻在味蕾上弥漫开来。
不必多问,这定然是出自沈文静之手。
他心中一暖,昨夜的疲惫和早起的懊恼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陆江河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文静,伯母……最近身体还好吧?”
这话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毕竟,沈珉坤病房里那番对话之后,他心中多少还有些顾虑。
他想从沈文静的反应中,再确认一下胡娟对沈珉坤病情的真实情况了解程度。
“我妈挺好的,就是爸这一病,她心里也跟着着急,难免有些操心。>-卡?卡?ˉ3小%?说פ网D? `]追¨\·最±新?章¨?节ˉ”
沈文静的回答听不出任何异样,“不过医生不是说了嘛,爸的情况稳定下来就没事了,她也就放心多了。”
陆江河听着,暗自点了点头。从沈文静的话来看,胡娟似乎的确对沈珉坤的真实病因一无所知。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三两口将早餐吃完,陆江河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
沈文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新的牙刷毛巾,还有一小管牙膏,递给陆江河:“赶紧去洗漱一下吧,邋里邋遢的像什么样子。”
陆江河接过东西,胡乱穿上昨晚的外套,便走向了病房外的公共洗漱间。
等到他刷完牙,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再回到陪护休息室时,却见沈文静和一位中年妇人正并排坐在自己那张窄小的陪护床床沿上。
那妇人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
正是胡娟。
陆江河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快步上前:“伯母,您来了。”
胡娟闻声,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有完全转过来。
依旧是上次在沈家见到的那副模样,不冷不热,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和上次一样,陆江河对此倒也不算意外,早有心理准备。
陆江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从胡娟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这位未来岳母,显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不其然,他这边刚把牙刷毛巾胡乱塞进床头柜里,胡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陆江河,你过来一下。”
陆江河心头一动,开口道:“伯母,要不……我先去看看沈伯父?”
话音未落,身旁的沈文静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爸让王主任推着去做检查了,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
“你好好跟妈聊聊。”
说着,她便从陪护室的角落里拽过一把折叠椅,“咔哒”一声打开,稳稳地放在胡娟的面前,然后才在胡娟身边重新坐下,目光却始终带着一丝关切,落在陆江河身上。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放心,有我呢。
讲真的,陆江河自问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应付过各种突发状况,但此刻,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未来岳母,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若换做以前,倒也不至于如此紧张。但昨夜沈珉坤在病房里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却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沈珉坤的意思很明确,他和沈文静的事,要尽快“落袋为安”,而胡娟这里,是绕不过去的坎,也是临门一脚的关键。
他清楚,自己和沈文静之间这临门一脚,虽说大势已定,胡娟的态度或许并非决定性因素,但她毕竟是文静的母亲。
无论是他,还是文静,都希望这段感情能得到长辈最真挚的祝福。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是对文静多年来默默付出的一个交代。
就在陆江河心思百转之际,胡娟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什么情绪:“陆江河。”
“哎,在呢,伯母。”陆江河连忙应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胡娟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讲真的,我刚开始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一点都不喜欢你。”
“除了一副还算过得去的皮囊,要什么没什么?”胡娟继续说道,“工作嘛,当时也就是个清水衙门的小科员,家里条件,我听文静提过一耳朵,也就那样。这种条件,放在农村,一抓一大把,凭什么就觉得能配得上我们家文静?”
陆江河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