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堂屋的躺椅上,姜上才发现自己全身脱力。
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想动个手指头都艰难。
这种酸软无力,类似瘫痪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王朦一直守在他旁边。
一边拿着毛巾给他擦汗,一边用小勺给他喂淡盐水。
这是医生临走时交待的。
脱力的人必须补充电解质,不然怕发生肌肉溶解。
吓得王朦现在只能把姜上当危重病人看,顺便客串一把护士。
好在谢叔家屋子够多。
两人躲在一间偏房,也没人打扰。
王朦忍着羞意,用毛巾帮姜上把身上清洗一遍。
最后请谢文帮他把衣服全部换掉,内裤还是用的谢文的。
本来明天当伴郎,姜上只多带了套外衣,内衣根本没带。
折腾完这些,才七点过,姜上就沉沉睡去。
对于年轻人来说,睡眠就是最好的药。
照习俗来说,王朦是不能跟姜上住一屋的。
可姜上现在这个情况,身边又不敢离人。
最后谢叔只能临时让人在屋里又支了张床,算同屋不同寝。
王朦也没觉得奇怪,又不是没跟姜上一屋住过。
只是今晚有点特别,妹子老觉着心思不宁。
不知道认床还是咋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看着姜上睡着的侧颜,咋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还有点帅呢。
也可能是今天姜上救人的英姿,在妹子心里起到加成的作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农村人本来就睡的早,再说明天还得早起接亲,大伙都早早睡下。
王朦在翻了第一百个身后,悄悄地爬起来。
走到姜上床前,屏住气、咬着牙,把他的蚊帐打开。
使尽全身的力气,才跟作贼一样爬上姜上的床。
可惜小伙睡的跟死尸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妹子爬上床,慢慢地躺到姜上身边。
顺便扒拉出姜上的左手,借着枕头的高度,垫在自己的颈下。
靠着温热的手臂,这下舒服了。
不知道是姜上的手臂有特殊作用,还是心理作用。
妹子很快沉沉睡去,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五点多的时候,院里就响起人声。
今天是接亲的日子,厨师得赶紧把早餐做好。
然后才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中午的酒席。
姜上是被憋醒的,昨晚睡得太早,根本没来得及解决个人问题。
刚想起身,却发现左半边身子没法动弹。
一个头发凌乱的妹子,正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我去,难道一大早地就产生幻觉?
用右手把妹子头发撩开一看,原来是王朦这个神人。
话说,你啥时候爬我床上来了,要不要这么猛!
感觉一下全身肌肉,还好,除了左臂有点酸之外,其它一切正常。
要不说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强呢。
再加上这一个多月,姜上天天在工地上干活,比专业训练都强。
轻轻地用手推推王朦。
她居然还不乐意,无意识地哼唧两下。
一双手把姜上抱得更紧,左腿踡起来搭到他肚子上。
你这是梦到啥了?把我裹这么紧。
大姐,我要上厕所啊!总不能在这床上解决吧!
这是你逼我得,为了解决生理问题,姜上只能拼了。
右手伸到妹子腋下,嗝叽嗝叽。
这是王朦最大的软肋,哪怕睡着也承受不了。
还没睁眼,就笑得全身扭曲,手足乱舞。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张男人的脸就摆在面前。
两人相隔不到五公分,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呀――”
惊呼声还没出口,就被一只大手捂得严严实实。
“你想把大家招进来你就喊。”
听到熟悉的威胁声,王朦快速平静下来。
昨晚自己干啥来着?怎么跑姜上床上睡着了?
“大姐,床烦你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听到这话,妹子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一个男人。
要不要这么坑,大热天的,羞死个人。
妹子只能用发火来掩盖自己的羞意:
“哪个想挨到你唛,要不是照顾你太累,我会睡着吗?”
“是是是,我没说是你的错,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
“懒驴上磨屎尿多,各人爬。”
说完,妹子一个翻身,下床缩回自己的床上。
还特意把蚊帐拉下来,再用毯子盖住自己的脸。
一副你看不见我,我就不糗的样子。
掩耳盗铃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姜上摇摇头下床解决问题。
甩甩左手加快血液循环,昨晚被妹子压了一晚上。
还好没加重伤情。
谢叔一家人都起来了,院里也是忙作一团。
看见姜上,都跟他打招呼。
这位可是活生生的,实打实的救人小英雄。
弄得姜上还觉得有点不自在,农村人就是热情。
赶紧问明厕所的位置,先闪为敬。
回来也不好意思进屋。
他怕妹子脸皮薄,被人看见会害羞。
就在院里活动一下,顺便搭把手,帮着做点小事。
六点半,隔着窗户把妹子叫起来。
洗漱吃早饭,七点准时出发接亲。
今天,作为伴郎,姜上穿上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
还骚包地打了根领带。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形似年轻版偏黑郭富城的英俊少年。
而王朦作为伴娘,则穿一件粉色的改款旗袍,衬托出优美的身段。
特地套上肉色丝袜,白色中跟皮鞋。
好一个绝色妹子,和画报里的港台明星一模一样。
两人佩戴好胸花,往那一站,妥妥地金童玉女。
搞得围观人群,不分男女老少都跟着喝彩。
不少年轻人都大着胆子上前求合影。
这回去跟朋友吹,说是自己和明星的合影绝对有人信。
谢叔的老脸更是笑得拧成一团,太给自己涨面了。
七点钟,接亲队伍准时出发。
自然还是坐船,新娘家是离这里大约十多公里的另一个小岛。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船上,颇有点人在画中游的感觉。
迎亲乐队闲着没事,唢呐手一直吹个不停。
船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过,以姜上这种超乎常人的大脑。
很快就察觉出队伍的诡异。
那就是作为新郎的谢文,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喜悦的情绪。
只见他背着双手,静静地站在前甲板上一动不动。
眺望着远方,眼神中更多的是掩藏在平静下的无奈、忧伤。
看来这里面有事啊!
现在回想一下,好像从昨天开始。
除了招呼人时有点表情,这谢文到现在居然没有笑过。
这就太违反常理了吧!
一个今天就要举行婚礼的新郎,居然不会笑,啥情况?
姜上拉着王朦小声跟她嘀咕自己的发现。
经他一说,粗线条的妹子也看出不对。
可这会已经在接亲的船上,两人也不敢找人问。
生怕自己多嘴惹事。
在途经一座小岛的时候。
姜上发现谢文情绪有了变化,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岛上。
顺着他的目光,以姜上超过2.0的视力。
很快发现,在岛顶的一棵黄桷树下,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位女性。
【不会吧?难道这场婚礼真得会上演一出苦情戏?
从谢文的表情、姿态来分析。
岛上的这个身影他肯定认识。
而且两人关系菲浅,不然谢文看起来不会这么痛苦。
对方反常地躲着不来参加婚礼,只在山顶默默地看着。
这关系怕是不简单。
照偶像剧的拍法,这可能又是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
男主喜欢女二而不得,迫于压力与女主结婚。
要不要这么狗血,这谢叔也忒不靠谱了点吧。
都这个年代了,还来强扭的瓜那套?
看来这次自个可能,又要被坑!】
他躲在边上一阵小声的嘀咕,却忘了边上还有个人。
一双小手拉住他的手臂,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
“哪你说啷个办嘛,谢哥他看起好可怜哟!”
“我啷个晓得,给你说莫多事哈,我真得有点怕你惹事的能力。”
“滚哈,我惹事有你凶唛?最坏都是你!”
“好嘛,这会我不跟你俩个犟,反正不要多嘴都是。”
“可我忍不住嘛,看谢哥的样子,我心头难受!”
“难受也给我憋到,这个不开玩笑。”
“唉呀――”
妹子拉着他的手臂一阵摇晃,开始撒娇。
“唉呀也没用,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哼,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缩头乌龟吔!”
“爬开些,我是乌龟你是王八,差不多。”
话还没说完,就喜提粉拳三下,打得背上嘭嘭作响。
旁边的接亲队伍都笑着看热闹,同时也有点羡慕。
这小儿女的情态,不正是当年自己最美好的回忆嘛!
再加上两人男帅女靓,跟看偶像剧似的,这趟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