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的男子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如大山般的威压倾泻而下。
黑袍人被压倒在地，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身上发出阵阵骨头断裂的脆响。
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求饶，“教……主……饶……饶命……给……属下……一个……机……会……”
在他即将被彻底碾碎时，威压突然消失。
“谢教主咳咳谢教主不杀之……不杀之恩……”
王座上的男人姿势未变，继续盯着水镜，漫不经心地开口。
“说说看……是怎么废物到一整个地宫都拦不住几个黄毛小子的，哦，还有个老头。”
黑袍人不敢乱动，勉强起身跪在地上，满脸的冷汗流入眼里也不敢擦拭，恭恭敬敬回话。
“禀教主，晟国的教众……前段时间都被‘那人’调走了，地宫里只剩下那些厉鬼……”
黑袍人不敢抬头看，但周围的空气愈发尖锐起来，这代表男人开始不耐烦了。
感受到这一点，他的语气愈发急切起来，“本来不会有问题的，谁知道突然有修士进入凡界！还是个元婴期的……连俞春儿都不是对手……”
“这次事出突然，属下没有预料到，求教主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头磕得嘭嘭作响，然而王座上的人一直没有动静，直到黑袍人头破血流男人才大发慈悲般让他停下。
“滚吧。”
黑袍人如蒙大赦，连声道谢后飞快退出大殿。
“没用的废物，没有活着的必要。”男人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意有所指，没有人回话，只有一阵微风吹过。
下一秒，刚刚踏出大门，正在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沾沾自喜的黑袍人突然一股尖锐的杀意锁定。
察觉不对，他立即开启全身的防御法器，全力运转灵力，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眨眼间就出现在百里之外，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刚遁出雪山宫殿的范围，黑袍人就觉得丹田一阵剧痛，随即全身灵力暴乱，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砸向地面。
不等他从雪坑里爬起来，一柄漆黑的刀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无视各种防御法器将他的心脏绞碎。
黑袍人甚至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被永远埋葬在洁白的雪花之下。
漆黑的刀刃破雪而出，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宫殿，最终落入一双满是伤痕的手里。
手的主人是一名浑身被黑布包裹的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此时正站在大殿门外，确定任务已经完成后，身形一闪，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世界安静下来，大殿里的男人伸出手指描摹着水镜里林暖的脸，眼神缱绻，声音里满是笑意。
“真丑。”
过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这么丑，送你份大礼吧。”
手指在水镜上轻点两下，波纹一道道晕开，似乎透过水镜触摸到镜中人的灵魂。
林暖突然打了个寒颤，有种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
但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地方有古怪，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赤阳长老收回周身的灵力，掏出一个瓷瓶将两缕“迷心魔”装进去放好。
又在瓷瓶上设一道禁制，确保迷心魔不会从中逃出才揣进怀里。
这里的事情后续交给仙盟来查，他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实在不方便。
林暖自然没有意见，这一晚上给她累得打瞌睡，早就想走了。
倒是杨青堰，犹豫一下才道：“师傅，不找师姐了吗？”
赤阳长老停顿一瞬，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木盒。
里面装着的那块写着“邱楚”的命牌已经碎了。
“怎么会？”杨青堰双眼瞪大，激动地接过木盒左右查看，确实是邱楚的命牌，也确实碎成了好几块。
他鼻子一酸，眼眶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盒子里黯淡无光的玉牌。
虽师姐出门历练的时候他还小，但师姐教养他五年，两个人感情其实很深厚。
记忆里的师姐总是特别温柔地教导他修炼，每次下山都会给自己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是个很好很好的师姐。
他从来没有怨过师傅这些年对他的冷落，他是最希望师傅能早日找到师姐的人。
天知道师傅说他找到了师姐的消息时，他有多开心。
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赤阳长老心里也不好受。
命牌其实早就碎了，在他们刚刚跳下深坑的时候。
他继续往里走也只是想着能为徒弟收敛尸骨，顺便报仇。
但进来之后什么都没有找到，一丝踪迹都没有。
人若是刚死，怎么可能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你师姐可能很久之前就死了，只是此地特殊，不知为何能屏蔽天机，命牌才没有动静。”
“师傅……”杨青堰知道师傅肯定也很难过，他一直都把师姐当自己的女儿，没想到现在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暖在一边看着师徒俩无声地给互相安慰，安静地没有说话。
邱楚……
修真界……
魂魄……
等等！她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了。
刚想掏出那个储物玉镯给他们辨认，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打断她的动作。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外跑。
路过焦荣三人的时候，一人拽一个，林暖和赤阳长老拎起领子就跑，杨青堰温柔一点，他带的是郑朋，把人夹在腋下狂奔。
林暖薅着焦荣的领子飞奔，差点把他勒吐，“林姑娘，你放手，我自己能走yue~”
“你走个屁！”灵力耗尽还自己走，跑慢一点恐怕就要长埋地底了。
忙着赶路的赤阳长老也没有注意到他用来装“迷心魔”的小瓷瓶在不停震动。
地动山摇的同时，它们像是收到某种召唤，拼命地在瓷瓶里乱撞。
终于，在它们不懈努力之下，瓷瓶上出现一道裂痕，“迷心魔”也顺利从裂痕飞出。
储物袋不能装有生命的东西，赤阳长老才会将瓷瓶揣在怀里，没想到它们会在危机时刻突破他设下的禁制，当他发现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想着如果被附身，就立刻回到修真界然后自尽，好让宗主控制住“迷心魔”免得再去祸害其他人。
两缕黑雾却是直接无视他，往后飞去。
而他身后跟着的就是林暖和她手上的焦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