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窝蜂涌到狗子跟前,“小仙人,我买两张,我买两张……”
“还有我……”
“我我我,我也要……”
一时间乱做一团,狗子连忙后退几步大声喊道:“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一手交钱一手交符……”
总共只有五份,先交钱的五人才能得到黄符。反应过来的几人纷纷离开,迅速回家里取钱,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回来交钱。
离得远的那四个人自然是慢了一步,气的直跺脚。不死心地问:“大仙,真的一张都没有了吗?一张也可以的,我愿意出双倍。”
狗子无奈摇头,真的没有了,林暖就给了他十二张。
“那能求大仙再做几张吗?多少钱我都愿意买。”
狗子拿不定主意回头想找林暖,却见她站得远远的,盯着这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了解情况后对着狗子耳语几句。
狗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回到众人面前。
“师傅说可以临时赶制出一些,但是短时间内制作此符非常的耗费元气,价格恐怕要贵上一些,二十两一张而且要先交五两定金。”
四人一听纷纷拿出十两银子,表示要预定两张。
林暖上前跟她们约好明早交符,还表示她已经算出那妖邪在何处,明晚就会去收了它。
几人又是一番感谢,林暖才带着狗子慢慢离开。
回去的路上,狗子问林暖:
“仙女姐姐,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林暖微微侧目,他这一路上欲言又止地是在想这个?
“为什么这么问?”
狗子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我经常听见母亲和父亲吵架,母亲问父亲‘都已经有儿子了,为什么还要赌,为什么不能为了儿子想一想’,但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认为有了儿子父亲就会变好?”
刚刚那些人也是,为什么觉得有了儿子她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个问题,林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从来不认为人的本性会轻易改变,所以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想法。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在说‘等他成亲就好了……等有了孩子就好了……时间长了他就知道你好了’”
这世间对男人还真是宽容,愿意给他们一辈子的时间去成长,还自发地为他们的不成熟找借口。
狗子听完愤愤道:
“那女人呢?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愿意生女儿,刚刚的大娘她们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那么讨厌女儿?”
他那么多年走街串巷,弃婴见过好多,全都是女孩子。那十一户人家里也有女儿,但过得比乞丐还不如,明明女儿也是她们的亲生孩子。
这话着实让林暖意外,或许是狗子年纪还小,没有经受过这个社会规训的原因吗?
一个想法忽然在林暖心里萌芽。
林暖之前出于尊重不会随便用神识窥探别人的隐私,现在用神识一扫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难怪,这孩子非要自己洗澡……
林暖蹲下身,看着狗子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因为她们已经被男人训化,所有人都在说女人天生低男人一等,所以就连她们自己都信了。但这是错误的,男人做得到的事情女人一样能做到,没有人天生低一等。”
狗子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清明,只呆呆地盯着林暖的脸,似乎想寻找一个答案。
林暖站起身,将身上的伪装取下,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像极了天上的神女。
“如果对现状不满那就想办法去改变,要相信总有一天女性会挣脱桎梏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如果想象不出这样的世界,那就尝试去创造这样的世界。”
这种话从来没人对狗子说过,他眼里的情绪剧烈翻涌,最后统统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焰。
短短几句话,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并因此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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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狗子分开后,林暖换了身夜行衣又绕回了城西。按照白天打听到的方位,悄悄爬上杨平家的屋顶。
她对朱大花等人的说辞有所怀疑,她们显然并不想提及杨平和他媳妇,在林暖提出一起去杨平家一探究竟时纷纷推拒。
可是按照她们的说法,杨平媳妇间接害了她们的丈夫,不该是这种心虚的态度。
其中必有隐情。
掀开一块瓦片,暖黄的灯光从四方的孔透出来。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床上躺着的女人,腹部高高隆起,应该就是杨平的妻子。她看起来不太舒服,眉头轻轻皱起,额头上还有些许冷汗。
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林暖试着闻了一下,是味道很苦的药。
那男人应该就是杨平。
“春花,药来了,快喝,喝完就不疼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春花,将药一勺勺吹凉了喂给她喝。
林暖微微皱眉,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嘴里苦死了。
等药碗见底,杨平拿出一颗蜜饯塞进春花嘴里,“吃点甜的就不苦了,好点没,肚子还疼吗?”
春花摇摇头,“好多了,你别太担心了。”
“都是朱大花那些人,要不是你拦着当初我就该把她们……”
林暖只能看见两人的头顶,但听他的语气是对朱大花她们有很大的怨气。
话没说完就被春花打断,“阿平,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了嘛。”
她话语绵软,有点撒娇的意味,杨平只得无奈叹气。
“好好好,不提。你先休息,我把碗收下去。”
春花也有些精神不济,被杨平扶着睡下,很快就陷入熟睡。
杨平收好药碗,给春花掖了下被角,出门去做白天剩下的家务。
确定他暂时不会回来,林暖从房顶跳下来开门进屋,全程没有发出声音。
来到床边,先是对着春花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发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孕妇,就是身体太虚弱。
这种身体状况还能保住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环视一圈,在床榻侧面看见一个佛龛。
在孕妇房里放佛龛?
有点怪,去看看。
上面供奉的不是常见的佛像,而是一尊通体漆黑的雕像。大概有半截手臂那么高,看不出什么材质。
雕刻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的蒙眼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面目可怖的婴儿。
这应该就是朱大花说的求子神像了。
林暖盯着看了一会儿,那婴儿的突然动了一下,再看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有意思。
把神像拿下来颠了两下,还挺沉。
高高举起再往地上一摔,想象中的声响并没有出现。在即将落地时突然停滞,接着慢慢上升与林暖面对面。
神像上的婴儿面目一阵扭曲,然后一点点放大,挣扎着要从神像中钻出来。
这场面,看着十分掉san。
林暖抽出早就放在空间里的桃木剑,在表面附上一层黑萼。那把木剑顿时有了金属光泽,不知情的还以为是黑铁做的。
那神像上的婴儿即将成功现身,林暖一剑挥过去打在那张扭曲的大脸上。
它惊叫一声缩了回去,尖细的声音刺地林暖耳朵痒痒。下意识朝春花看过去,她还好好地睡着,动都没动过。
看来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那就不用担心了。
另一边,被打断施法的鬼婴气得直接飞出来对着林暖就是一爪。该死的人类,坏它的好事还打断它的华丽出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暖有所察觉侧身躲开,接着一套连招对着它的后背打去。
它应接不暇,被林暖打得连连后退。
林暖这才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
皮肤青灰,浑身赤裸,婴儿模样却有成年人那么高大。硕大的眼睛里没有眼白,瞳孔中泛着红光,嘴里全是利齿,还时不时滴下黑色的粘液。
完全是神像上婴儿的放大版本。
林暖后撤两步,闭了闭眼。有点伤眼了,这能算工伤吗?
哦,她是给自己打工的,没有保险。那就奖励自己结束之后吃顿好的吧。
那鬼婴大叫一声冲向林暖,一人一鬼缠斗在一起,但都默契地远离床榻。
过了几十个回合,鬼婴再次被林暖一剑划在脸上,身上的鬼气被黑萼吸去不少,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身形小了一圈。
林暖也是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但没有伤到皮肉。她的眼睛亮的惊人,越打越兴奋。
这段时间她不仅在炼化黑萼和白萼,还学了些基础的攻击技巧。
这种实战的机会她期待很久了,一直想试试自己如今的攻击力如何,今天终于找到一个练手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对战技巧也有所提升。眼看着从一人一鬼能打个来回,变成林暖单方面的压制。
鬼婴也发现了这点,但一直被压着打,想逃也逃不掉。
一股鬼气打向林暖,被一剑挥散,那鬼婴乘机奋力猛地扑向林暖,手作掏心状。
她一脚踢在鬼婴胸口,借力往后一个空翻险险躲过攻击却撞倒了桌椅,发出不小的声音。
春花顿时被惊醒,想要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也传来了杨平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