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街上的早餐铺子正准备开张，就见到门外的林暖。
老板有些诧异，但也将她热情地迎了进去。林暖点了碗鸡汤面，很香，稍微拂去了这一天一夜的劳累。
吃饱喝足后天已大亮，再买几个香喷喷的肉包子给小菊带回去。
回到林家第一时间先找到管家，将张冠玉和林宏的事告诉他，管家听完后也验证了林暖的猜想。
他确实是先发现匣子不见了才扯出库房失窃的事情。
王扬已经被悄悄带回了林府进行审问，证词中提到了当晚库房里还有其他人，但他只是在箱子里听到动静，并没有看见人。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急忙换了身衣服悄悄离开库房，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管家正打算将这个消息告知林暖，却不想林暖先一步察觉此事。结合她得到的信息，可以确定偷匣子和库房失窃是两方人所为。
“只是可惜线索就这么断了。”
林暖叹口气，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匣子了。
她的好处泡汤了。
管家捋捋胡须，宽慰林暖几句。
“二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您查出库房失窃的真相已是大功一件，小人可以跟老爷说说答应您的条件不变。”
还有这种好事？
“多谢管家好意，但是无功不受禄，之前说的还是作废吧。”
匣子没找到，先不说她提的条件能实现几分，光是欠管家的人情还不知道要用什么还。
人心这种东西她不想赌。
但可以要点别的好处。
“管家若真心想谢我，不如给我点辛苦费犒劳一下。”
她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的，真的很累，要很多钱钱才能治愈。
管家对于她的选择倒是不意外，“这是自然，等到此事尘埃落定，老爷定会论功行赏，您尽可安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她就不掺和了，甚至特意交待管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她也有参与。
得到管家的保证后才放心离开。
林暖回到院子，还没进门就看见小菊在门口走来走去。
心里蓦然一松，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天还没亮小菊就在门口等待，时不时朝远处张望。
小姐走之前交代过她估计很晚才回去，不必担心。
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小菊想出去找脸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也怕林暖回来见不到她，只能一直等在门口。
看到林暖的那一刻她狠狠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小姐，您累了吧，我烧了热水，您先泡个澡解解乏。对了，您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很快就好……”
小菊不在意她去做了什么，只想尽力照顾好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林暖笑着听她说话，顺便把还热乎的包子塞过去。每个问题都一一回应，两人挽着手回了她们自己的家。
查案的事告一段落。
林暖决定好好休息几天，趁着这段时间她开始教小菊识字。
这个世界的文字和林暖原本的世界相差不大，再加上原主的记忆，掌握起来毫无压力。
原主启蒙的时候小菊也学了一点点，认得几个简单的字，学起来也不算困难。
林暖还特意去买了几本给小孩子启蒙用的书和纸笔。
此时，小菊写完了一纸大字给她检查。
“小姐怎么突然要教我认字？”
林暖快速扫过纸上略显稚嫩的笔墨，确定没有什么错漏，然后用朱砂写了一个大大的‘一百’。
“你不想识字吗？”林暖反问。
“当然想，可我只是个丫鬟……”
读书写字是有钱人才能学的东西，像她们这样的……学了也没有用。
小时候娘亲就说读书的都是贵人，谁家要是出了个读书人就是光宗耀祖。所以拼了命要把弟弟送进学堂，为了凑学费甚至卖了她……
家人舍弃自己才换来的东西现在就摆在面前，这种感觉很不真实，好像做梦一样。
但是林暖说：“只要你想，那就可以学。以后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不会还可以让别人来教你。不着急，未来还很长。”
小菊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最近眼泪实在是多了些。
她也会担心自己学不好，最后没有什么成果反而浪费林暖的时间。
林暖则是摇摇头，认真地对小菊说道：
“我让你识字不是期望什么成果，也不是为了让你有多大的本事。学习更多是为了扩充眼界，丰富内心。
我希望你认识更多的字，去读更多的书，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我希望你成为真正的你自己，而不只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兄弟姐妹或者谁的丫鬟。”
你，有千万种可能。
这些话重重地敲打在小菊的心上，回荡在她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自己……原来可以有别的活法吗？
真的可以吗？
她没有答案。
但是从这天开始，小菊更加努力地认字。随身带着书本，一有空就拿出来复习巩固，干活的时候也在念叨着识字的顺口溜。
她拿出了最大的努力，一刻不停地吸收着新的知识，哪怕身体很累但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如果有其他人知道的话，他们会告诉她，这种感觉叫做‘希望’。
小菊努力的这段时间林暖也没闲着。
修整几天后就开始调查那个叫做‘暗影阁’的杀手组织。
早上教小菊认字，下午就跑到珍香楼附近盯梢，看能不能逮到一个带莲花标记的人。
可惜，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她猜测是因为上次大闹珍香楼让他们提高警惕，不再频繁联系。
林暖坐在一家酒馆二楼靠窗的桌子上。
这里离珍香楼不远，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清楚底下的来往人员。
为什么不直接去珍香楼？
天天去打探消息未免太明显，最主要是……贵。
只要进珍香楼，哪怕什么都不点也要出五两银子的桌位费。林暖现在虽然不差钱，但这种无谓的花费还是算了。
珍香楼这里短期内是找不到什么线索，林暖思索着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她接触到暗影楼。
正望着窗外发呆，余光突然瞥见有个人坐在了对面。
是那位卢公子。